雲夢第二峰,數十名鼻青臉腫的鬼谷門弟子組團獵殺三隻狸熊,如果楚雲衍在場,定會認出這些弟子便是他反搶小隊的成員。
說到狸熊這種野怪,它們體積不大,差不多到成年人一半的高度吧,不過攻擊力很強,一對拳頭若打在尊者境之下的修士身上,能直接把人打吐血,因此參加生存試煉的鬼谷門弟子纔會選擇組團獵殺。
除了這數十名弟子,還有五個身着華麗服飾的修士分別立於樹梢之上,仔細看,會發現這些人正好將戰圈圍在了中間。
戰圈之內,反搶小隊仗着人數優勢,在與狸熊戰鬥了小半個時辰後,終於取勝。然而他們臉上並沒有以往擊殺野怪後的喜悅,一個個坐在地上恢復真氣,沒有任何一個人前去收集狸熊身上的材料。
這一幕很怪異,但很快怪異便有了解釋。
只見原本站在樹梢上的那五名修士瀟灑落地,然後便開始肢解狸熊身體,所有材料採集完畢後就收入自己的儲物袋。
做完這一切後,其中一人衝反搶小隊嚷嚷道:“你們不是很威風嗎,當初搶我們的氣勢去哪了?怎麼對付幾隻狸熊就累成這個樣子?”
“跟他們費什麼話?屁的反搶小隊,我看也就他們帶頭的有點本事,這些人,呵呵。”另一人大聲嘲笑着,絲毫不顧及季牢、阮糖等人越來越難看的面色。
先前說話的人頗爲認同地點點頭道:“也是,不過那傢伙不知道跑哪去了,當初他一腳直接把我踹暈了,下手那叫一個很辣。”
“你們還算好,我遇到他比較早,是被他用長槍敲暈的,現在臉上還有印記。”第三名弟子苦澀地接話道。
季牢在這時睜開一青一紫的眼睛,鼓着腮幫子道:“你們等着吧,等洪兄歸來之日,你們就死定了!”
“哈哈哈,還歸來呢,你們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說不定人家就是因爲覺得你們拖他後腿才離開的呢。”
聞言,反應最大的是阮糖:“洪師兄纔不是這樣的人,他一定會會來的!”
她說着,腦海裡則開始回憶。
原來,那天楚雲衍修書一封,說要去雲夢山深處去看看。然後沒多久,貴族子弟不知從哪裡得到這個消息,剛剛沉寂下去的心又開始活絡下來。
就在昨天,唐虎帶着一羣人找到反搶小隊,先是仗着裝備之利把所有人挨個收拾了一遍,然後還逼迫反搶小隊衆人交出他們身上的擊殺憑證。
原以爲這樣事情就過去了,但他們都低估了唐虎的手段。
後者居然讓反搶小隊成員替他們獵殺野怪!這分明就是奴役啊!
身爲鬼谷門弟子,誰心中沒有幾分傲氣,自然不可能心甘情願,一個個激烈反抗。然而這種反抗,在唐虎以雷霆手段將兩名弟子打成重傷後變成了不甘不願的妥協。
因此,也就有了現在這一幕。
五名貴族弟子看到阮糖眼中的認真,腦海裡又浮現出那惡魔般的身影,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寒戰。
一人更是喝道:“別做白日夢了,況且就算他回來又如何,唐虎大哥可是找來了好些高手,早已佈下天羅地網。他不回來還好,若是回來,定讓他躺着回鬼谷門!”
“就憑你們幾個洪師兄的手下敗將,也有資格說這話?”阮糖譏笑一聲,而手下敗將四個字,就像是一根針紮在了五名貴族弟子心頭。
其中一人直接衝向阮糖,直接一拳砸出。
“唧唧歪歪,不識好歹!”
阮糖反應算是比較快的了,縱身而起便打算迎擊,然而在場的不論是反搶小隊還是貴族弟子,都知道這只是徒勞的,因爲出手之人不僅裝備精良,實力也是在場中最強的,凡境巔峰,半隻腳踏入了尊者境!
他叫荀駱,在貴族弟子中威望頗高。
荀駱看似普普通通的一拳,實則附上了粘稠的真氣。之所以用粘稠一詞,是因爲他的真氣已經有向真液轉化的趨勢。
反觀阮糖只能雙臂舉起做出一個拳擊手防禦的姿態,同時她也明白,這一拳打上來,自己的手臂估計就廢了。
荀駱說動手就動手,一切發生的太快,反搶小隊的其他成員想救援已經來不及了,只能痛苦地閉上眼睛。
荀駱臉上帶着殘忍的笑容,彷彿已經看到阮糖手臂曲折面帶痛苦的模樣。
其他幾個貴族弟子則露出來看好戲的神情,在他們看來,賤民而已,何須留手?
“砰!”結結實實的一拳,隨後反搶小隊衆人便聽到了哀嚎聲響,一個個揪心無比。
“啊!”
“阮師妹聲音怎麼變了?”有一名細心的弟子在痛苦之後,忽然疑惑出聲。
他的這話提醒了所有人,剛剛那慘叫,分明是一個男人發出的啊。
衆人睜眼,然後他們便見到阮糖身前站着一人,臉上戴着一張熟悉的圓潤面具。
“是……是洪兄!洪兄回來救我們了!”季牢最先回神,或許是因爲過於激動,他連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
其他反搶小隊的成員在此刻發出山呼海嘯的歡呼。
“真的是洪兄!”
“洪兄萬歲!”
再說阮糖,她都已經閉上眼做好受重傷的心理準備,然而好半天都沒有等來攻擊,再然後,她便聽到了嘈雜的歡笑聲,以及心心念唸的“洪兄”二字。
她茫然地睜開眼睛,然後便見到了那熟悉的背影,並不寬闊的肩膀在這一刻如此偉岸,這一幕銘刻少女心間,永生難忘。
與她們的熱切氛圍相比,貴族弟子那邊則噤若寒蟬,尤其四人身邊還躺着死活不知的荀駱。
林風吹過,明明是炎炎夏日,卻顯得無比蕭瑟。
剩下的四人望着那張足以稱爲惡魔標誌的面具,腳跟子都軟了,好不容易用手抑制住打顫的雙腿,心中的恐懼卻怎麼都揮之不去。
這一刻用四個字形容他們的心情就是如墜冰窖。
“你們憑什麼認爲我不會回來?”
話音落下,楚雲衍的身體消失在原地,四人見此大驚失色,紛紛轉身想逃離此處。
楚雲衍身形飄忽,鬼魅般閃至二人中間,雙手分別按住他們的肩膀,慣性使然,二人原地轉了一百八十度,然後楚雲衍變握爲拳,二人只看見拳頭在瞳孔中不斷放大,伴隨着金星升起,便失去知覺。
擊暈二人,楚雲衍腳步不停,竄到左邊弟子前進的必經之路上,右腳向後擡起作蓄力狀。那貴族弟子見眼前突然多了一個人,加上那已經蓄力完畢的姿態,忙不迭地想要停下,怎奈何跑的時候有多急,現在前進的勢頭就有多大。
“砰!”楚雲衍一腳踢在該弟子的屁股上,而且看上去就像是這名弟子主動迎上楚雲衍這一腳,他應聲拋飛。
楚雲衍在這時收手,轉身看着反搶小隊的成員們,似乎全然沒有要對最後一名弟子出手的打算。
而在反搶小隊成員的瞳孔中都放映着相同的畫面,被踢飛的那名弟子哀嚎着飛翔,然後好巧不巧地撞上了最後那名落跑之人,二人雙雙暈厥!
從頭到尾不過短短十個呼吸,楚雲衍便解決了將他們虐的死去活來的五名貴族弟子,這種久違的震撼回來了!
季牢第一個跑到楚雲衍身邊,面龐上充斥着喜悅之情,然而還不待他說話,楚雲衍便故作嫌棄道:“你咋被人揍得跟個豬頭似的?就這樣來歡迎我的迴歸?”
“哈哈哈哈……”季牢腳步一頓,聽到後面傳來的鬨笑聲,一張臉頓時變成豬肝色。
不過他心態還算好,撓頭道:“洪兄你說話也太扎心了,不過扎得挺爽的,嘿嘿。”
楚雲衍笑着搖搖頭,視線從其他人臉上掃過,忽然道:“怎麼,面具都被搶回去了?”
說起這個,氣氛頓時沉寂下來,倒不是因爲被搶這件事本身。只是他們覺得不論面具還是擊殺憑證,都是在楚雲衍的帶領下獲得的,然而後者這才離開沒幾天,便都連本帶利地還回去了,因此心中有愧。
楚雲衍笑了笑,道:“其實當初離開,也有讓你們獨自應對危機的打算,相信你們現在都應該明白一些道理了吧?”
“我們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洪兄你身上,要努力修煉,只有自己足夠強大,纔不會受那些貴族弟子的欺凌。”說話的是站在楚雲衍身後的阮糖。
楚雲衍回身望了她一眼,再看其他人都紛紛點頭,他不由得一笑,道:“既然大家都明白了,那你們想不想把失去的都奪回來?”
阮糖來到楚雲衍身前,猶豫道:“洪兄,大家當然都是這麼想的,可問題是唐虎那邊請來了幾個平民弟子中的高手,我怕你幫我們出頭的話,會吃虧。”
“當然不能只靠我一人了,難道你們剛剛明白的道理,這麼快就忘了嗎?”楚雲衍笑着打趣道。
衆人聞言不好意思道:“洪兄,可是就憑我們現在的實力,根本對付不了那些貴族弟子。”
這是實話,不管從人數、個人實力還是裝備方面,反搶小隊全部落在下風,這樣的他們和貴族弟子碰撞,無異於以卵擊石。
楚雲衍壞笑一聲,道:“這兩天你們受他們奴役,可能還不知道,不僅僅是你們,現在唐虎想讓所有平民弟子替他獵殺野怪,所有人都人心惶惶。告訴你們這個消息,你們可以好好想想對策。至於唐虎請來的高手……阮糖,你應該知道一些情況吧?”
阮糖輕輕點頭,道:“那五名貴族弟子這兩天沒少提那些高手的事。”
“你和我詳細說說。”楚雲衍說着,又補充一句,“高手的事你們無需擔憂,但其他貴族弟子就要交給你們了,總之,這一次我們要好好和他們碰上一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