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下的手?可有消息?”
方望皺眉問道,聽聞趙真遭遇如此劫難,他並沒有感覺到暢快,本能的感覺不對勁。
方寒羽搖頭,道:“正是因爲完全沒有線索,所以只能是修仙教派所爲,而如今九大教派在籌謀推動大齊轉變爲修仙王朝,需要江山社稷穩定,怎會行如此之事?只能是其他王朝的修仙教派所爲。”
“若真要說是大齊內部所爲,那隻可能是金霄教,金霄教來歷神秘,神出鬼沒,正邪難辨。”
金霄教?
方望忽然覺得有可能,莫非是周雪出手了?
對了,之前周雪說過,回來之後就解決趙真。
方望跟着問道:“趙真呢?”
“他沒事,他一直待在太淵門內,躲過一劫,估計現在不好受,唉,小時候何曾想到國公府、皇室會遭此厄難。”方寒羽嘆氣道,他很同情趙真,倘若不是方望隱藏了實力,在那晚力挽狂瀾,方國公府已經不復存在,他也得死。
方望一聽,更覺得不對勁。
真要是滅一朝江山,爲何不殺天子,不攻城略地?
死皇親國戚算什麼?
方寒羽坐下,說道:“不管怎樣,太淵門肯定會插手,你也不用太擔心,我問過周雪,越來越多的方府子弟已經前往方境修煉,她還僱了兩名塑靈境修士守護方府。”
方望白了他一眼,道:“我沒擔心啊,是你火急火燎的來找我。”
方寒羽也不尷尬,開始詢問他之前在大聖洞天內的經歷。
方望簡單的說了一遍,主要是說遇到了哪些敵人、險境,聽得方寒羽心馳神往。
他本身也是愛冒險的性格,否則也不會丟了眼睛,差點身死,只是經歷那次劫難後,他意識到修爲的重要性,所以他一直在努力修煉,沒有再貿然歷險。
“關於大聖洞天,在宗門流傳了諸多消息,現在各脈都對你充滿期待,葉想、燕飛嶽、許浪都在誇讚你的實力,說你的本命寶靈絕非玄元,一定比他們更高。”方寒羽感慨道。
方望沒想到這三人如此上道,沒白救他們。
隨着他修爲不斷提升,他也該提提本命寶靈的品階,至少要讓宗門九脈無法忽視他,甚至要在天資上隱隱壓過陸遠君。
方望叮囑道:“你的絕心邪目,還有伱背上的絕學都不簡單,只要你潛心修煉,遲早能名震天下,根據我的瞭解,宗門的那些天才不過如此,至少在我眼裡,不如你,包括陸遠君。”
“怎麼可能,我的天資哪有那麼誇張。”
“你不信我,難道不信你的眼睛?”
方寒羽沉默,他的心跳開始加快。
莫非我真的低估了自己?
他不由摸向自己的眼睛。
方望轉移話題,問道:“近來對於背上的絕學可有困惑之處?”
他的九龍神變訣已經練至大圓滿,指點方寒羽,綽綽有餘。
方寒羽沒有猶豫,他這次來主要目的就是爲了此事,兄弟倆開始交流九龍神變訣。
小紫在一旁安靜的聽着,時不時吐出蛇信。
……
幽靜的洞府內,洞壁爬滿青藤,旁邊是一處小瀑布,流水落在池中,激起水花,卻沒有半點兒聲響,頗爲詭異。
在小池旁,陸遠君坐在石桌前,右臂壓在桌子上,他的臉色無比陰沉,大齊天子趙真則坐在他對面,臉色平靜。
陸遠君沉聲道:“非要做到如此程度?那些可都是你的血脈至親,
還有你的兩個兒子!”
趙真面不改色,反問道:“不這樣做,我等死嗎?當方望知曉真相,想殺我時,你會爲了我,與他敵對?”
“沒有到那種地步,他不是活下來了嗎,方府死的多是家丁,我們的仇恨沒有到不死不休的地步,再者言,我並非針對他,我會彌補他,修復好關係,化解仇恨,你何必着急?”陸遠君寒聲問道,眼神不復平日裡的溫和,盡是殺意。
趙真自嘲道:“他活下來,那是他的本事,你若是他,能忍?也是,你無法理解他的家族情義,畢竟你從小便是孤兒。”
“你在挑釁我?”陸遠君眯眼道。
趙真深吸一口氣,道:“陸遠君,再說一遍,我並非是要陷害你,之前你讓人攝魂,此事本就有痕跡,雖然查不到你頭上,但我讓我的族人也被抽魂,事情就好辦了,我與方府是同樣的遭遇,有共同的敵人,方望就不可能懷疑到我頭上,況且,我沒有麻煩你,自己解決這件事,你不是最得益的?”
“荒唐,事情鬧得如此大,不僅太淵門要查,其他八大教派也會查,你真以爲真相不會浮出水面?”陸遠君怒不可遏的說道,甚至忍不住拍了一下桌面,導致石桌表面產生裂痕。
趙真目光幽幽,道:“修仙本就該斬斷凡根,既能化解潛在劫難,又能六根清淨,有何不可?從此以後,凡間的因果與我無關,而且爲了防止大齊江山動盪,影響九大教派開啓天地氣運,太淵門會更加看重我,生怕我出事,即便方望查到了真相,也不敢動我。”
陸遠君冷冷的盯着他,殺意無法遏止。
任憑趙真說得天花亂墜,陸遠君知道對方是故意往自己潑髒水,屠戮各城的魔修是他的人,如今屠戮皇室的魔修又被懷疑是他的人,他日若是露餡,他的罪責豈不是更大?
很顯然,趙真不滿他討好方望。
陸遠君此刻真有殺了趙真的心,在他看來,他與方望的因果仇恨並沒有到不死不休的地步,修仙界追求長生,只要他能在修行上幫助方望,即便方望知曉真相,也會放棄復仇。
有什麼比修仙逐長生更重要?
他是這樣想的,而趙真恰好也是這樣想的,所以趙真爲了長生,犧牲了自己的血脈至親,只是兩人所處的位置不同。
陸遠君看着趙真,見他還氣定神閒的給自己倒一杯茶,陸遠君忽然覺得他若是成長起來,定能攪動天下風雲。
“好了,我的事,你不用擔心,你只需要讓那些幫你做事的弟子消失即可,聊聊方望吧,你多次邀請他,他可有去一脈拜訪過你?”
趙真擡眼看着陸遠君問道,提起方望二字,他的語氣毫無波瀾。
陸遠君皺眉。
趙真似笑非笑道:“或許他早就知曉了真相,他的成長速度怎麼可能是玄元寶靈?我聽聞方望拜入太淵門的那一年,太淵門所有弟子的本命寶靈在同一日出現異動,事後各脈峰主、長老去找掌門,掌門以煉製法器爲由敷衍過去,你覺得什麼法器能造成如此異動?”
聞言,陸遠君的眉頭皺得更緊,冷聲問道:“你什麼意思?”
“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 方望的寶靈品階超越了地元,達到了傳說中的天元寶靈品階,各階寶靈在塑造時有不同的表現,但沒人知道天元寶靈會造成怎樣的異象,現在想想,天元何其高,俯瞰芸芸衆生,令衆生的寶靈戰慄,也挺合理的,你說呢?”趙真用一種平靜到近乎沒有感情的語氣述說着,只是他握着茶杯的手在抖。
“你不要急着否認,你仔細想想,地元寶靈能做到修行三年就擊敗靈丹境九層嗎?或許是掌門怕消息走漏,引來八大教派圍攻,故意隱瞞他的真實品階。”
陸遠君的臉色愈發地陰沉,放在桌上的右手緊握成拳。
趙真繼續說道:“以他的天賦,二十年,不,說不定最多十年就能超越你,若是再等十年,他成爲太淵門最強者,那時他若是知曉真相,你覺得他一定會寬恕你嗎?他若是想殺你,誰能攔得住?”
陸遠君聽得眼神閃爍,腦海裡回想着與方望的交流場景。
方望雖然笑臉相迎,但確實有疏遠之意。
例如半年前,他想以陰陽玄冥真功去拉攏他,並告訴其他弟子,方望是他看中的人,但方望用另一種方式婉拒了,之前他還以爲是方望怕其他弟子說閒話,如今看來,方望可能是想讓他下不來臺。
其實早在知曉方府被他的人屠戮時,陸遠君就對方望誕生過殺心,奈何方望已經拜入楊元子門下,他不敢動手,只能往好處想,儘可能的拉攏、彌補。
一想到方望可能超越自己,陸遠君的心怎麼也無法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