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嚴氏的責問,呂布臉不改色,驕傲的說:
“那是他們鼠目寸光,有眼無珠,綺兒沒嫁給他們纔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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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氏臉色垮了下來,不滿的說:
“一個兩個倒也罷了,前後上百人每個皆是如此,難道個個都沒眼光嗎?奉先,到今天你還不肯承認你教綺兒武功是做錯了嗎?”
呂布不肯示弱:“當然沒錯。”
嚴氏一看丈夫如此頑固執拗,到現在還是堅持自己的驕傲,想到女兒一次又一次被上門勘察的男方父母否定,不禁悲從中來,覺得自己沒有完成一個母親應盡的義務,害的女兒一直嫁不出去還被人指摘,頓時悲從中來,忍不住埋頭大哭——
嚴氏這一哭,呂布立刻就有些不淡定了。他本身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怕的一樣東西,就是女人的眼淚。正所謂鐵漢柔情,他就是天生對這種東西沒什麼抵抗力。
嚴氏作爲和他相識於微時的貧賤夫妻,當時呂布還只是一個十幾歲的普通邊軍,嚴氏是九原縣本地氏族的嫡小姐,不顧家人反對毅然決然的下嫁於呂布。多年來不離不棄,相濡以沫,不管再苦再累,從來沒有半句怨言。
正因如此,呂布對妻子甚是敬重,眼裡滿是愛意和感激。嚴氏平時端莊雅嫺,有什麼委屈也是默默忍受。
今日一看她落淚,呂布頓時心裡不是滋味,立刻認輸服軟,開始用各種甜言蜜語哄嚴氏——
畢竟也是相知相守十多年,彼此知根知底的夫妻,呂布很快便說的嚴氏破涕爲笑,又不解恨的錘了幾拳出氣,呂布配合着哇哇怪叫幾聲,當然這點力道其實對呂布來說就和撓癢癢差不多……
嚴氏依在丈夫懷裡,用頭頂了頂他的下巴說:
“奉先,你就別再生綺兒的氣了,好不好?”
呂布這個時候當然是百依百順:
“行,聽你的。其實我早就不生氣了,她寫的信我都有認真看過……我要是真的生氣,早就派人去抓她回來了……”
“太好了。”嚴氏臉上溢滿了笑容,“你是什麼時候想通了?”
呂布婆娑着妻子長長的頭髮,感慨道:
“一開始我當然很生氣,恨不得馬上抓她回來,不過天下這麼大,我又不知道她跑哪裡去了,也是無可奈何。”
呂布繼續回憶:“後來距離她出走快一個月的時候,我們家的僕人收到了綺兒的第一封信,在信裡雖然刻意隱瞞她的具體位置,大慨是怕我找到她吧!”
“字裡行間還是能感覺出來她心情舒暢,比起在家裡的時候要開心愉悅……以她的功夫,我不怎麼擔心他的安全問題,我只是擔心她切回閱歷淺而被別人利用……”
嚴氏有些緊張了,“然後呢?”
“但是我還是從信裡的隻言片語縮小了搜索範圍,正準備南下找她的時候,匈奴寇邊,我不得不前往五原郡……”
呂布邊回憶邊講述:“等我回家的時候,才知道又收到四封新信,我仔細讀完之後確定她這段時間一直過的很快樂,而且安全也沒問題,我覺得這樣也不錯……雖然我能把帶回來,但是可能也不能讓她像現在這樣快樂。”
“可是……”嚴氏欲言又止。
呂布抓住她的手說:“我知道你還是擔心她,掛念她……我也一樣,但是女大不中留,咱們不可能把她一輩子綁在身邊……她總歸是要離開咱們,嫁到別家去的,咱們現在不妨就當她已經遠嫁了……這樣是不是心裡容易接受多了?”
嚴氏雖然很捨不得,不過換個角度,現在的情況不就和嫁女兒差不多,好在至少每隔十天還有一封信過來,而且在信裡女兒講了很多趣事,分享了她的生活和快樂,感覺很自由舒展,鬥志昂揚,元氣滿滿,這是在家裡的狀態極少看見的……
嚴氏不住考慮另一個問題:
“奉先,可是綺兒不在家,她的婚姻大事怎麼辦呢?現在她再也不能耽擱了,萬一成了老姑娘就更是沒人敢娶了……難道你忍心讓她孤獨終老嗎?”
呂布啞然失笑,怎麼正話反話都讓你說了?那你叫我說什麼?
“你不是一直怪我不該太着急給綺兒議親,把她逼得太緊所以才導致她離家出走嗎?”
嚴氏理所當然的說:“是啊!這是事實啊!不過妾身必須要說,你給女兒挑夫婿的眼光未免也太差了,綺兒明顯喜歡器宇軒昂,有英雄氣概的男人;結果你挑的都是弱不禁風,一眼就知道特別優柔寡斷的那類人。別說綺兒不會同意,那我也看不上啊!”
呂布反問道:“你說的那類大多都是武夫,你想讓咱們的女兒嫁給這類人嗎?”
嚴氏沉默不語,誰家父母會不希望女兒嫁個世家大族的公子享盡榮華富貴?
嚴氏喃喃自語:“難道天底下就沒有能讓綺兒心儀的文武兼修,智勇雙全的好男兒了嗎?”
呂布眼裡精光一閃而逝,肯定的說:
“有,而且此人現在就在綺兒身邊。”
嚴氏頓時來了興致,從呂布懷裡站起來問:
“真的?誰啊?”
呂布故意賣了一個關子問:
“咱們大漢近日來名頭最響的是誰?”
嚴氏沉吟片刻說:“那當然是張帆張仁甫,即使妾身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也常常聽僕人婢女提起他的名字呢!”
呂布幽幽的說:“那你說若我與張仁甫比武,誰更厲害?”
嚴氏毫不猶豫的接道:“當然是夫君更厲害啊!雖然妾身不懂武功,但是夫君二十年間未嘗一敗。張仁甫纔多大年紀,就是他從生下來開始練武,也追不上夫君的,所以自然是夫君更厲害。”
呂布臉色好看多了,微笑着說:
“這個張仁甫雖然武力遠遜於我,在他這個年紀能把我親手教授武功的綺兒打敗,已經算是不錯了。而且此人精通兵法,數次以少勝多,至今爲止未嘗敗績。勉強稱得上一句文武雙全吧!”
嚴氏知道自己這個夫君眼高於頂,從來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能得到他一句讚譽,說明這個張帆是真的很了不起。
嚴氏回憶了一下往期的信件,試探問道:
“夫君的意思是說,綺兒信裡說的那個比武多次負於對方的‘大壞蛋’,就是張仁甫麼?”
呂布點點頭:“綺兒雖然在信裡故意隱去了一些肯定暴露位置的信息,但是難免會有疏漏,往往字裡行間不經意就流露出某些關鍵詞,我總結之後就基本可以確定綺兒在張帆手下擔任親衛統帥,後來我特意派人查實了這個消息……”
“喔……原來如此。”嚴氏點點頭,“既然綺兒在張仁甫麾下任職,那我就基本可以放心了,這張仁甫名滿天下,一定會善待綺兒的……”
呂布不可置否,深邃莫測的眼神盯着窗外的遠山,誰也不知道他在思索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