誅殺王允之後,李傕、郭汜倆人共同把持朝政,隨自己喜好任免官員,又常縱兵劫掠,三輔百姓損失殆盡。
唯一一件令兩人很不開心的事,就是攻破長安後發現,從董卓處查抄的數百萬金銀財寶竟然不翼而飛,一夜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兩人掘地三尺追尋,不過長安城破城之日亂作一團,最後還是一無所獲,只得作罷。
三人花天酒地的日子不足半月,突然探子來報:
西涼太守馬騰、幷州刺史韓遂二將引軍十餘萬,殺奔長安來,聲言討賊。
李傕、郭汜、張濟、樊稠聞二軍將至,一同商議禦敵之策。李儒諫言:
“二軍遠來,只宜深溝高壘,堅守以拒之。不過百日,彼兵糧盡,必將自退,然後引兵追之,二將可擒矣。”
李蒙、王方戰意勃發,立下軍令狀堅持出戰,結果於長平觀下被馬超一槍一個,盡數挑翻在地……
馬、韓乘勢追殺,大獲勝捷,直逼隘口下寨,李傕方信李儒有先見之明,重用其計,只理會緊守關防,由他搦戰,並不出迎。
屋破又逢連夜雨,就在這時,突然兗州八百里加急來報:
“四月末,青州黃巾軍向兗州進攻。在任城殺任城相鄭遂,轉入東平,粉碎了兗州刺史劉岱的主力部隊,陣斬劉岱。黃巾軍勢如破竹,士氣沖天……”
李傕大驚失色,急忙問道:
“賊軍有多少人?”
探子回道:“主力約三十萬,挾裹者不下百萬……”
“百萬?”
李傕面如土色,喃喃自語,急忙召集朝臣商議對策,首先將情況介紹一番:
“咳咳,黃巾叛亂自中平元年(184年)二月開始,參加人數有數百萬之多。活動的地區遍及青、徐、幽、冀、荊、揚、豫、兗八州之地。幽、冀、荊、揚、豫、兗六州黃巾起義先後被朝廷剿滅,只有青、徐兩州黃巾叛軍仍然死而不僵。徐州叛軍遇到徐州刺史陶謙的打擊,全部轉入青州,於是青州成爲黃巾叛軍的最大的集結地。”
李傕提高了音量,憤怒的指責道:
“青州刺史焦和昏庸無能,還未和叛軍交戰,即望風而逃。北海相孔融好空談而不會打仗,張繞率二十萬衆賊軍,從冀州還攻北海,孔融大敗,逃至都昌,又被叛軍管亥部隊包圍……正是由於這些人的無能和不作爲,以至於青州黃巾一步步做大……”
“初平元年(190年)二月,青州叛軍攻打渤海,聚衆三十萬,欲與黑山軍會合,公孫瓚率步騎兩萬人在東光南大破青州賊軍,斬首三萬餘。青州黃巾軍棄輜重,奔走渡河。公孫瓚等半渡而擊,再次大敗黃巾叛軍,死者數萬,俘虜七萬餘人,車甲財物無數……”
李傕嘆了口氣,話鋒一轉:
“然而公孫瓚的弟弟公孫越在和袁紹部將周昂作戰中被流矢射中身亡,公孫瓚勃然大怒,揮師轉頭進攻袁紹,錯過了擴大戰果的大好時機……
“四月末,青州叛軍軍整頓完畢,以百萬之衆進軍兗州,攻城奪邑,斬任城相鄭遂,繼而向東平一帶發展。兗州刺史劉岱欲率兵迎擊。叛軍大勝,將劉岱斬首……”
朝臣臉色大變,交頭接耳……
“百萬”“斬殺劉岱”分明刺激了他們敏感的神經,不禁回憶起中平元年那場可怕的夢魘,數百萬黃巾席捲天下的可怕場景,至今想到仍然心有餘悸。
郭汜將朝臣的議論壓了下去,高聲道:
“情況大家都已經清楚了,雖然青州黃巾詐稱百萬,其實精銳戰力不過三十萬左右。不知諸位可有良策?”
大家面面相覷,默不作聲,郭汜臉色沉了下來,不滿的斥道:
“諸位都是國之重臣,食君之祿,如今小小的蟻賊,就讓你們束手無策了嗎?”
朝臣面有不豫之色,不過畏懼郭汜權勢,也是敢怒不敢言。皇甫嵩、朱儁雖然對戰黃巾都頗有建樹,不過英雄遲暮,兩位老將早已風燭殘年,顯然已經不適合作爲主將出徵。
郭汜正要發作,李儒進言道:
“天下或有一人,能破青州羣賊。”
李傕趕緊問:“何人?”
李儒微眯着眼,一字一頓的說:
“驃騎將軍——張帆。”
羣臣面色大振,議論紛紛:
“對啊,有冠軍侯出馬,區區黃巾何足道哉!”
“我看行。有驃騎將軍出馬,青州羣賊定可傳檄而定……”
“張仁甫的確是最合適的人選。六十萬山越都被驃騎將軍收服,三十萬黃巾賊更是不在話下!”
……
一眼望去,諸位大臣一面倒的主持張帆,李、郭兩人對視一眼,眼裡滿是忌憚之色。李傕環視一圈問:
“還有其他人選,或者有人毛遂自薦嗎?”
衆人皆沉默不言,李傕一甩柚子,不滿的說:
“罷了,暫且退朝,容後再議。”
……
等到羣臣都走了之後,李傕、郭汜、張濟、樊稠、李儒幾個人開始開小會,商議對策。
郭汜不滿的瞪着李儒說:“文優,你當衆舉薦張帆,是何居心?”
李儒面色如常,不緊不慢的說:
“如今內有馬宇、種邵、劉範等一干漢室忠臣蟄伏,隨時準備趕我們下臺;外有關東羣雄不聽調度,窮兵黷武,積蓄力量準備反攻長安。可謂內憂外患,如果一旦讓黃巾起勢,中平之亂歷歷在目,焉有咱們的活路?爲今之計,唯有驅狼吞虎。”
郭汜一時語塞,頓了頓說:
“那也未必非張帆不可。我不信天下沒有第二個人能平定兗州之亂!如今張帆已經是難以鉗制,如果再讓他立下功勳,後果不堪設想……”
李儒不緊不慢的說:“如今天下有能力平定黃巾者,不過四人:袁紹、袁術、公孫瓚、張帆。如今前三位早已打的如火如荼,視朝廷詔令於無物。就算天子下詔,也未必能指揮的動……”
張濟皺着眉頭說:“張帆也未必聽詔吧?他如今駐軍汜水關,和韓、馬叛軍南北呼應,呈夾擊之勢。恐怕也是來者不善……”
李儒撫須笑道:“正因爲如此,我們纔要將他支走,否則一旦他和韓、馬聯手,咱們可就岌岌可危了。”
樊稠插話道:“可是……張帆也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狠角色,恐怕沒有足夠的利益,很難打動他吧!”
李儒沉吟片刻道:“不如……下詔升他爲大將軍,兗州牧。主持平叛事宜。”
郭汜正想開口,一直閉目沉思的李傕開口道:
“揚州牧誰人接任?”
李儒回道:“我舉薦一人合適。漢室宗親,齊悼惠王劉肥之後——劉繇。”
李傕沉吟片刻後一錘定音:“好,就這麼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