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就在呂玲綺萬念俱灰的時候,突然聽見一聲慘叫,睜眼一看,面前持槍的山越士兵應聲倒地,胸前的箭羽猶自顫動不已——
呂玲綺驚異的回頭望去,只見一將立足北坡之上。面如傅粉,脣若抹朱,腰細膀寬,白袍銀鎧,刀鋒一般的高傲眼神裡,彷彿有一種對一切都不屑一顧的冷漠,又有一種看透世事的蒼桑。手裡的弓弦猶自震顫不已,顯然剛纔這一箭便是他所發。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停滯,震天廝吼,騎影重重,刀光劍影,旌旗狂舞,彷彿都成了背景。
正午的陽光將戰場渲染成金黃,在這一幅天地赤紅的背景裡,只見一白色亮點越來越近。
他精緻華美的鎧甲散發着銀白色光芒,彷彿天地之間的光輝全部集中在了身上。座下一匹巨大的紅色龍駒馬,四肢修長勁健,上面一條條的肌肉好似鋼筋鑄就一般,赤色鬃毛在狂風中隨風擺動,猶如萬道火蛇飛舞,在陽光下驕傲地燃燒。
偌大天地彷彿就只有他一人,孤傲立於天地間。像一個絕世的俠客,一人,一馬,透着一股含而不露的冰冷殺機。
這是呂玲綺終其一生也不會忘記的華美畫面,是如此令人動容,刻骨銘心。
張帆隨手拿出一樣東西朝空中一拋,迎風招展,山越軍定睛一看,上面斗大的一個“嚴”字,居然是嚴白虎的纛旗。
纛旗可不是別的東西,這是軍隊的象徵。正所謂:人在旗在,人亡旗亡。
“嚴白虎已死,全軍覆滅,爾等還不投降?”
張帆話音未落,也沒有刻意的標準,手中的弓箭便已離弦——
“咻!咻!咻!”
破空之聲驟起,數道寒光劃破天空,猶如長虹貫日,精準無比的擊殺了三個離呂綺玲最近的人,然後張帆攜帶俯衝之勢殺進山越軍中,如同砍瓜切菜接連斬八人,再無人敢擋在馬蹄之前,就在呂玲綺坐立不穩,剛剛要墜馬的時候,張帆一把抄起她的纖腰,平放在馬背上,溫柔的說:
“別怕,有我在。”這是她昏迷之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時間似乎凝固在這一刻,耳邊傳來低沉醇厚的聲音,如同寒冬裡亮起的一點火光,溫暖,安心並帶點兒妖異的魅惑。直到多年以後,想起這一刻,深刻在呂綺玲內心深處的,永遠是那雙溫潤如玉的眼睛和那股讓人沉醉的嗓音。
山越一衆被突然出現的張帆嚇了一跳,更讓嚴白虎的死訊幾乎丟了魂,嚴帥死了?
等到反應過來,張帆早已帶着呂玲綺一路衝殺,絕塵而去……
嚴輿正要下令追擊,突然聽見一陣號角聲傳來,南北兩側山坡上兩支鋼鐵洪流開始啓動了——
在這種帶一點斜坡的一馬平川的地帶,帶着從高坡俯衝而下的慣性,騎兵的威力可以發揮到最大……嚴輿知道,這下子完了!
前排騎兵將長矛壓了下來,百支鋒利的長矛形成一片令人窒息的死亡森林。後排騎兵將手中的斬馬刀高高揚起,鋒利的冷輝令天地爲之失色。
山越軍開始騷動起來,部分人開始驚恐地環顧四周,伺機逃跑,還有部分人已經開始慢慢退縮,嚴輿大聲喝斥:“列陣,不要亂。”
儘管嚴輿非常努力維持秩序,甚至可以說今天已經超常發揮了,試圖挽回頹勢,但他的努力是無用的,在場的所有人心裡明白,已經完了!
騎兵對步兵,本來就是不對等的對決。何況在這樣寬闊的地帶,根本沒有任何遮攔物,騎兵的優勢可以發揮到極致,真的可以輕鬆一打五。
而且他們這批山越被分派的任務是搜捕平民,根本就沒想到會遭遇什麼抵抗,輕裝簡行,所以根本就沒有帶盾牌、拒馬樁之類的防禦性裝備,連身上的盔甲也都是布甲。這樣的防禦在騎兵面前根本就形同虛設,就像是紙糊的一樣,起不到任何防護的作用。
“放箭!”
隨着田央一聲令下,霎時間,數百支鋒利地羽箭已經從山坡兩側破空而起,像雨點般從天上扎落下來,頃刻間降臨在山越士兵地頭上。
“噗!”
一支羽箭冰冷的鑽進了一名山越的右眼,鋒利地箭簇自後腦勺穿出,貫透了整個顱腔。山越士兵帶着慣性往後退了兩步,然後直挺挺的仰面栽倒在地上,再也沒有起來。
“噗!噗!噗!”一支又一支的羽箭從天而降,帶着慣性擊穿了一個又一個的山越士兵。
“啊!救我……”
一名山越軍痛苦的抱住自己大腿撕心裂肺的哀嚎。一截箭羽露在外面,有殷紅的血液正順着他地指縫溢出,話音未落,然後又有幾根羽箭落在他的身上,頃刻間他就沒有了聲息。
“咻!咻!咻!……”
一輪又一輪地無情的箭雨從天空上傾泄而下,缺乏木盾之類的防禦裝備地山越軍,完全無法抵禦箭雨地襲擊,就像是被狂風捲過的麥田,一片接一片的倒了下來。很快,大路上就躺滿了山越軍地屍體……
只有極少數幸運者躲過了箭雨地洗禮,當他們意識到自己馬上就會像倒地不起的同伴那樣死去時,他們地勇氣開始衰退,意志開始動搖,畢竟他們都已經相信嚴帥和大軍已經全軍覆滅了,否則怎麼解釋張帆帶着這麼多騎兵跑來這裡?
最開始只有幾個人逃跑,然後很快就像瘟疫般漫延開來,一個接一個山越士兵開始往後退,然後很快就演變成全員逃跑……
“不準退!不準跑!擅自撤退者,殺無赦!”
嚴輿騎在馬背上,聲嘶力竭的怒喝。如果現在是他的哥哥這麼說,可能會有幾個人聽從。但是他本人在山越軍中,實在是沒什麼威望。以前他們聽他的,完全是看着他哥哥的面子上,現在嚴白虎死了,再沒有人肯聽從他地號令了,這一刻,所有人只想着逃命。
可是兩條腿怎麼跑的過四條腿,山越軍很快被首勝營的騎兵追上。一柄鋒利地長矛從山越士兵背後毒蛇般刺出,狠狠的扎進了背部,山越士兵發出淒厲的慘叫,軟倒在地,倒地後被滾滾馬蹄碾過,再無生息。
一名山越士兵眼看追兵將至,絕望的推到了右邊的一個同伴,同伴倒地後被馬蹄踩成肉醬。
然而他也沒跑幾步,就被一支羽箭從後脖頸穿過喉嚨,張口想說些什麼卻發不出聲音,想按住傷口不讓血噴涌而出,顯然是徒勞的,十秒之後,他的眼睛永遠失去了神采……
很快,僥倖躲過箭雨地的山越也被很快就被騎兵斬殺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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