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無當聖母被吞入到了無量光中之後,她陷入到了一片寂靜之中。
眼前不斷有無數光影閃爍而過,那些光影是她漫長人生上千億歲月的點點滴滴。
光影的速度越來越快,看似漫長,但卻一瞬便囊括了她千億的歲月人生。
從混沌的誕生到混沌的終結,再到此方混沌的漫長佈局,以及最終那遠遠超過二十五億年的孤寂!
這些事情,都極爲清晰地重現在了她的眼前。清晰到令人反而有一種難以置信的模糊感。
而當一切都達到極點之後,這些場景光影,最終又開始迴歸於最初,緊接着重新劃過。
無當聖母忽然覺得自己有些暈眩,天地也伴隨着光影在旋轉着。以她這般大毅力、大神通的存在,竟然也無法阻止這眩暈感的生出。
她陡然起身,卻已分不清何爲天,何爲地,天地旋轉之際,已然倒在地上,眼中浮現出暗淡的光澤。
“就這樣了嗎……”
無當聖母眼中浮現出了幾分怒火,幾分悲傷,但更多的,是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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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她成道以後,持續了數百億年的重任,今日終於可以放下了。
是的。
她已經知道,自己輸了!
即使動用了混沌碎片的力量,但卻還是輸給了那“法藏”。但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
畢竟,那法藏的力量是……
只不過,在面臨終結的時候,無當聖母心中還是生出了遺憾。
可惜自己並未能夠完成這混沌的遺願,也沒有完成自己心中的願望。
若不是有這個願望,她或許早就已經選擇入滅了。
轟然一聲,伴隨着一切的安靜,她的意識漸漸地陷入到了黑暗之中。混沌碎片的力量已經被無量光完全消解,她也迎來了最後的終結!
無盡的黑暗,不斷地拉長……
不知道經過了多少歲月,也恍惚間好像只是下一瞬。
忽然,一個聲音響起:
“難道,你就打算如此放下了嗎?”
無當聖母猛地擡頭,卻發現,伴隨着一種玄妙的力量,一切都似乎消散了。
緊接着她意識到,自己竟然就在九州虛界的彼岸之中,而對面,則是身穿着灰色僧袍的“法藏”!
“這是……”
無當聖母剛產生了一瞬疑惑,但下一刻,就意識到了爲何會出現如此狀況。
是的。
這正是那“大夢真經”!
大夢真經的力量再次振發,將一切都拉回到了未曾決戰之前的狀況。此刻她面對着蘇橙,感受着自我的力量,驚駭的發現即使是自己新生的“混沌世界”,竟然也沒有超出大夢真經囊括的範圍!
“你……”
無當聖母不由發聲,卻感受到了自己聲音的沙啞。
她忙後退一步,動用淨世白蓮的力量,意圖離開蘇橙的視線範圍。
但下一瞬,蘇橙卻緊跟在她的眼前,出現在彼岸的另一側。
這讓她不由駭然!
因爲蘇橙的“神境通”,不,這或許並不能說是“神境通”了。因爲神境通也絕沒有這般精妙!
“你的境界又有所提升?”無當聖母不由問道。
蘇橙聞言,微微點了點頭,說道:“承蒙前輩的指點,我已領悟到了些許道境的力量。雖然,並沒有達到真正的道境,但是比起之前,卻猶如天上地下。”
無當聖母頓時確認。
果然!
這法藏,竟然因爲剛剛那“夢中世界”的一戰,領悟到了道境的力量!
回想起那無量光,無當聖母釋然了。
若是他能領悟道境的力量,本也是不足爲奇的。
只不過沒想到會這麼快,這麼輕易。
“看來,這一次就算我再躲在時空之外,也無法逃過你的力量了。”無當聖母嘆道。
而也的確不錯。
此刻的蘇橙,已經可以說是“半步”的“道境強者”,即使比不過阿彌陀佛與道德天尊那種真正的道境強者,但是卻也足以跨越時間長河,去到時空之外。
換句話說,無當聖母再也逃不掉了。
不過蘇橙也沒有自鳴得意,淡淡說道:“這是多虧了無當前輩,若沒有前輩讓我看到混沌是如何重開再造的,若沒有前輩以無邊法力激發了阿彌陀佛留在我心中的‘夢境種子’,恐怕憑我自己的力量,就算再給我兩千億年,我也未必能夠領悟這道境的力量。”
蘇橙沒有自謙!
正如他所說的,若沒有無當聖母,他絕不可能如此輕易的就領悟。
因爲在此方濁世,甚至是在這浩瀚時空,無當聖母也堪稱是“最強者”。或許除了道德天尊與阿彌陀佛,也只有她,能夠擁有類似道境的力量!
正因爲那混沌碎片,讓蘇橙看到了道境的成像,也因此,他才能夠成就到這一步!
“法藏,你贏了。”
無當聖母目光略微空洞,看向蘇橙,半晌後說道:“既然你贏了,那我也該信守諾言,成就於你。只不過,那令凡塵破滅的天道偉力是如何的,你當也是看到過的了。憑藉你現在的力量,還無法與那天道偉力相抗衡。”
蘇橙點頭:“不錯。雖然我領悟了道境力量,離開此方時空自保倒是無虞,但是想要真正與天道對抗,卻仍然是癡人說夢。”
無當聖母便問道:“既知如此,你仍舊要守護此方時空嗎?你應該也看的到,自從當年此方時空經歷了人神、瑞禍、佛魔三次大戰以後,只有凡塵世界尚且能夠苟且,就連六道輪迴都已然破滅。此方時空當真有值得你去庇佑的意義嗎?”
蘇橙道:“我不是在庇佑此方時空,但我卻不想看到凡塵世界的毀滅。”
無當聖母看着蘇橙,半晌後,似乎再次嘆息了一聲,道:“也罷。既如此,那我便在入滅之前,再助你最後的一臂之力罷!能否成功,行與不行,便全靠你自己了……”
無當聖母說完之後,便猛地振發出混沌碎片的道境力量,意欲將這力量凝聚而起,交給蘇橙。但就在這時……
“且慢!”
蘇橙卻忽然出手,他舉手投足之間,無當聖母便感受到了一道如若柔水的力量,令她的動作延緩了下來。
她微微一愣,擡起頭來,卻發現蘇橙以純粹的目光看着她,淡淡問道:“難道,你就打算如此放下了嗎?”
仍舊是方纔的那個問題,卻讓無當聖母頓了一下:“我……”
雖然,她的確很想“放下”,可是當真的讓她說出來的時候,她卻不由頓了。
而就在這時,蘇橙卻微笑了:“我們真正要面對的,是那滅絕一切的天道偉力。既如此,若能對抗那力量的話,這個混沌和上個混沌,難道便不能共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