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
馬騰飛正在捶胸頓足,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是李鐵的來電。
馬騰飛接起電話:“喂,鐵哥。”
“騰飛,你在哪兒呢?”
“我在外邊抽菸呢,這就回去。”
“行,那你回來吧,我在病房門口等你,有事兒跟你說。”
馬騰飛退出遊戲,揣起手機往病房走,他本來就沒走遠,就是在往下層走的步行樓梯口,很快來到病房外,老遠就看到李鐵拿着自己裝錢的旅行包站在門口,表情好像有點不對。
“鐵哥,怎麼了?”
李鐵嘆了口氣,把包遞還給馬騰飛:“兄弟,謝謝你跑這麼遠來幫我,你的錢我留了十萬,這些你先拿回去吧。”
“到底怎麼了?”馬騰飛有點急眼。
李鐵拉着他,走遠了一些才道:“那邊變卦了,現在他們不要一百萬,改要五十萬現金,外加我家的武館。我也是今天才知道,開寶馬的是龍建地產老闆他侄子,我家武館那邊拆遷就是他們龍建的項目,之前我爸和他們因爲拆遷款的事兒鬧過點矛盾,這次他們故意惹我爸動手,根本就是早有蓄謀。”
李鐵家的武館不小,加上她家裡的住房,至少可以換三棟的一百平以上的房子,還得再加錢。
寶馬男那邊一開始就是打武館的主意,只不過沒想搞得太明顯,想等李鐵用武館抵押貸款後,再用其他方法合法手段給他坑過來。
沒想到馬騰飛的突然出現,一下拿出那麼多錢,讓對方感覺到了危機。
所以乾脆直接變卦,死賴着就要武館,不然就不接受調解。
馬騰飛估計,那五十萬添頭只是留給李家還價的,對方對這個武館應該是志在必得,價值應該遠超一百萬。
“媽的……”
馬騰飛平時偶爾也看手機新聞,但是從來沒想過社會的陰暗面距離自己這麼近,爲了省點拆遷款,竟然讓自己的侄子送上門,被人打斷兩條肋骨。
開發商不都是有錢人嗎?有錢人還這麼摳門?
李鐵嘆了口氣,繼續道:“對方已經下了通牒,週五之前如果不給他們答覆,他們就要拒絕調解,到時候以我爸的量刑,可能至少得三五年,往多了十年也有可能。房子沒了可以再賺,我爸年齡這麼大了,我不能看他這個歲數還去蹲監,現在錢和房契我都準備好了,這些是剩下的,你先拿回去,那十萬我以後慢慢還你。”
“不用。”
馬騰飛道:“鐵哥你先彆着急答應他們,我再想想辦法。”
李鐵搖頭道:“沒辦法了,對方最多隻能在錢上讓一讓,武館是肯定要給的,早知道當時還不如讓他們便宜點拆了,唉。”
李家不想當釘子戶,但是偌大一個武館,只給補償一棟120平的房子,確實有點少了。
畢竟Y縣只是個小縣城,房價才5000——6000一平,李家武館雖然掙錢不多,但是一年下來也有個十來萬,120平的房子,六年就賺出來了。
之前李鐵父親只是想用武館換兩棟住宅房,或者換一個稍微差不多大的商鋪,這樣就算不開武館也能有個別的營生,但是對方不幹,一口咬死了就給一套120的居民房。
這其中差了好幾十萬,李家是被迫當的釘子戶。
要是換成昨天,馬騰飛可能還真沒什麼好辦法。
但是今天……
“鐵哥,你聽我的,等我一天就成,我要讓這幫孫子錢也拿不到,房子也帶不走,說不定還得吐點什麼出來。”馬騰飛笑的陰險。
李鐵正色道:“兄弟,你可別做什麼傻事。”
馬騰飛呲牙一笑:“放心吧,我有錢又年輕,還剛談了女朋友,這麼舒服的日子我還沒過夠呢。”
李鐵看他笑得這麼輕鬆,這才放下心來。
縣醫院是Y縣最大最好的醫院,李鐵母親住在這,寶馬男也住在這,只不過一個在五樓,一個在六樓。
之前馬騰飛來看望過李媽,今天他又來了,不過這次是穿着一身病號服,被人推進了六樓的一間病房。
這間病房只有兩牀,一個已經住了人,正是寶馬男,另一個就是馬騰飛。
“馬騰飛是吧?你就住在這牀了,儘快想辦法聯繫你的家人,有什麼不舒服就拉鈴,行嗎?”
“行,謝謝你了護士美女。”
“不客氣。”
小護士交代完就急乎乎的走了。
屋裡剩下三個人,馬騰飛,還有寶馬男蔡寶健,以及他的老婆黃桂華。
馬騰飛一副重傷垂死的樣子躺在牀上,偶爾還痛苦的呻吟兩聲,聽的旁邊的病友夫妻直皺眉頭,生怕他死在病房裡,給自己沾上晦氣。
那邊蔡寶健擺了擺頭,意思讓自己老婆出去問問護士這人是怎麼回事,要是快死了就趕緊把他送走,實在不行自己換病房也沒關係。
他老婆剛站起來,門突然又被打開了。
一男一女走進來,男的手裡拿着手機錄像,女的則是用手機當話筒,徑直走到蔡寶健病牀前,採訪道:“您就是寶馬挑釁被反傷案的蔡先生吧,我們是戲說八卦自媒體的,可不可以採訪您一下,請問您當時是一個什麼樣的心態,爲什麼明知自己違章,還要挑釁對方呢?是您在生活中跋扈慣了,看不起騎電動車的人,還是您想故意被人打傷,好方便訛錢呢?”
這女人嘴巴巴的,說話速度飛快,一會兒就把蔡寶健的臉說黑了。
“快,趕他們走,護士,護士呢?怎麼看得人?不知道我是病號,不能被打擾嗎?”蔡寶健一邊叫罵,一邊拉鈴。
他是肋骨骨折,一生氣,呼吸就有點急促,肺葉擴張引起斷裂的肋骨活動,頓時疼的冷汗直流。
護士很快進來,配合着黃桂華一起把人趕走。
門再次被關上,黃桂華乾脆走過去把門落鎖,看來這幾天沒少來人採訪。
蔡寶健則是罵罵咧咧,黃桂華鎖了門正往回走,突然看到死氣沉沉的馬騰飛坐了起來,還一臉興奮的看向自己老公。
“原來您就是蔡大哥啊,幸會幸會。”馬騰飛拱手問好。
“你……是……”
蔡寶健本來想說你不是病懨懨的快死了嗎,臨時把剩下一半話給嚥下去。
馬騰飛自我介紹道:“哦,我叫小馬,是您的同行。”
“同行?”蔡寶健茫然了。
他就是一個無業遊民,全靠家裡有個有錢的大伯提攜,才能混個二手寶馬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算是幹什麼的,怎麼就有同行了?
馬騰飛興奮道:“是啊蔡哥,你知道我是怎麼入院的嗎?”
蔡寶健搖頭。
馬騰飛就說:“我也跟你一樣,故意挑釁別人,被人打進來的啊。”
蔡寶健一下明白了,這年輕人剛纔死氣沉沉,明顯是裝出來的,結合他說被打進來,原來是個訛人犯啊,難怪說是自己同行呢。
“小小年紀不學好,我們可沒訛人。”黃桂華一臉不悅道。
馬騰飛哈哈一笑:“大嫂,咱都是自己人,就不用這麼見外了,實不相瞞,我就是靠訛人爲生的,只不過我沒蔡哥這麼有魄力,竟然爲了訛人連肋骨都豁出去了。像我都是先找準目標,稍微創造點矛盾就指着腦袋對他喊:有種你朝着這裡來。”
“只要他敢碰我腦袋一下,我立馬倒地上裝死。”
“腦震盪,眼重影,腦子出了問題,查都查不出來,給錢少了我就賴醫院裡不出去,拖一天就是一天的錢。”
“時間一久,我就不信他不主動上門求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