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我的解釋,範女士不但沒解釋,反而更生氣:“人怎麼能吃狗肉?你那跟吃人肉差不多啊!”我笑着說我雖然吃狗肉,但是吃的很少,一年也沒兩三次。 範女士說那也不行,讓你一年吃兩三次人肉,你也願意嗎。
我說:“不能這麼喻,通人性不代表是人,其實牛和馬也通,殺牛的時候它還會流眼淚呢,馬也能護主,但爲什麼沒人保護它們倆?”範女士哼了聲,說通人性也有程度,狗和貓最通人性,你看有幾個把牛和馬當寵物來養的。我說那是因爲牛馬太大了,也貴,要是它們跟狗一樣大,也便宜,肯定有不少人弄來養。
範女士跟我越說越嗆,我只好岔開話題,說以後我不吃了,這總可以吧?範女士不依不饒,竟讓我舉右手發誓,要是再吃父母都不得好死。這讓我很生氣:“吃不吃是我的自由,憑什麼讓我發這種誓?”
“你看你看,”範女士說,“做不到直說,爲什麼非要騙人呢?”我說我沒騙人,要是再有可吃可不吃的情況,我可以選擇不吃,但誰也不敢保證這輩子一口也不吃,如果遇到那種非讓你吃,不吃說你不給面子的時候,我怎麼辦,要麼得罪人,要麼咒自己父母死。
範女士坐着運了半天氣,最後只得作罷。我心裡很不爽,忽然範女士笑起來:“你是個靠譜的商人,行,我相信你。”她的話讓我摸不着頭腦,心想這到底是什麼套路,說話爲什麼這麼跳躍呢,東一句西一句呢。範女士說,她見過很多商家,談合作的時候,爲了能儘快把錢賺到手,說話很客氣,你說什麼他都能忍,都順着你來。一旦錢到手,不是他了。而我剛纔都是嗆着她說,所以覺得我是可靠的。
這是什麼邏輯?我哭笑不得,範女士問了價錢,我告訴她兩萬五千泰銖摺合人民幣是五千元,不講價,佛牌保真,可以隨便找人鑑定,如果裡面沒有注入法力,可以假一賠十。
“法力這東西怎麼鑑定?”範女士問。我說你下次再去泰國,可以找寺廟裡的老僧,當地人叫龍婆,他們都有修行,可以感應得出某塊佛牌有沒有法力。但別去那種導遊領着的寺廟,那是商業廟,專門爲國人而修的。範女士連連點頭,說讓她回去考慮考慮。我說你最好儘快,我只打算在廣州停留一週,下週要回香港,有位泰國的女阿贊師傅在香港暫居,我要給她當助手。
把那幾塊陰牌都用彩信轉發給範女士之後,我跟她分開,順便到附近的小巷轉了幾圈,又看到兩家似乎較老的小吃店,進去打了兩份包回到家,準備當夜宵。晚,高雄給我打來電話,說他有個住在西馬怡保市的牌商朋友,似乎聽說鬼王最近正在瞭解彭馬的事。
我問:“是不是聽到了什麼風聲?”
“還不知道,”高雄說,“也許他已經知道彭馬是死於陰法對抗,要是這樣的話,無論他是否知道是阿贊布丹乾的,都會很緊張。因爲他一直認爲鬼王派的心咒目前是最厲害的,除了他師傅。如果有人用別的陰法擊敗彭馬,有可能說明還存在着更霸道的陰法,他當然要打聽。”
我說道:“不知道能不能打聽出來,當初那個跟彭馬串通的什麼阿泰,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身份,只要沒找到他,鬼王打聽不出內情來。”高雄說他也這麼想,最近正在託人尋找這個叫阿泰的傢伙。我問你能怎麼找,那個名字很可能也是假的。
高雄回答:“別忘了,我也見過那個阿泰,現在還記得他的臉。我已經找過在曼谷學美術的學生,替我畫了一張阿泰的畫像,還是彩色的。我把這張畫像發給我在泰國和馬來西亞的朋友,讓他們幫着找,找到有獎賞。”我連忙說你也發給我,看看像不像,並讓他多加小心。
“我沒什麼事!”高雄回答,“鬼王那傢伙,不會輕易離開檳城,算查出內情又怎麼樣?只要阿贊布丹不回西馬,沒有危險。”我心想也對,又問鬼王的師傅到底是誰。高雄說那是個瘋子,現在還關在曼谷央監獄裡,不用理會。
掛斷電話,我看到手機屏幕有條短信,是範女士發來的。內容是她決定請阿贊含萊的紅眼拍嬰,說對那個還有些眼緣,別的是面都是陰料,太讓人害怕。我心想這紅眼拍嬰裡面也有人骨粉末,只不過高雄的配沒寫那麼詳細而已。
範女士交錢很爽快,直接給我匯到了卡里,既沒要求當面給錢,也沒要我寫收條,說實話,這種客戶越來越少了。因爲國絡詐騙的太多,很多客戶都不再相信牌商的話,如果不懂支付寶交易,這是個大難題。
錢到後,我讓高雄儘快帶貨過來。兩天後我去白雲機場,在貨運站拿到佛牌,聯繫範女士交易。她告訴我這幾天都很忙,讓我最好能送去她單位,也是那家救助心的廣州分站。我心想反正都在廣州,近遠都無所謂,錢都給了。
地點在廣州市區以北,過環城的某貨運站附近。看來,他們把救助站設在這個地方也是有用意的,因爲從北面運往廣州的貨物,多數都要先到這家貨運心,再送往廣州各處。救助站不大,但工作人員卻不少,進進出出忙忙碌碌的,都在打電話和緊張交談着。聽到從裡屋傳出雜亂的狗叫聲,我走過去,隔着門的玻璃能看到,裡面是個近二十平米的大屋,放着十幾只大鐵籠,總共裝了有近二三十條狗,什麼樣的都有,有的趴有的坐,有的來回走着。
範女士坐着打電話,桌放着一張小紙條,面寫有幾行字。她語氣很焦急:“從廣清高速過來的?好好,我們馬到!”放下電話,範女士對另外兩名年輕小夥說“出發”往外走,我連忙叫她,範女士這纔回頭看到我,說:“哦,你來了,不好意思,我們有點兒急事要處理,要不然你也車吧,在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