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冬陽依舊開不了口!
說?
說得輕巧,可是一說出來,等於得罪柳家絕大部分人!
外公遲早要走,柳家家業終究會落到那些人手裡,他一個外姓家人,敢得罪柳家這尊龐然大物麼!
到那時,家裡也會因爲他受到牽連。
可是繼續保持沉默,等於默認了大逆不道,還要爲此牽連到林祥……
張冬陽不知該怎麼辦纔好!
就在他左右爲難之際,前面庭院忽然傳來一陣動靜。
一個三十來歲的西裝男,帶着一個美女走了過來,一邊焦急的問:“三叔,發生什麼事了?”
三舅:“哼,問這畜牲!”
走來的傢伙,赫然是跟林祥有過一面之緣的“廁所男”。
他叫柳世澤,柳家老二的獨子,張冬陽得管他叫聲二表哥。
柳世澤一改平時的紳士形象,焦急衝了過來,甚至沒心思招呼身後的美女。
來到場間,柳世澤看看張冬陽,再看看林祥,警惕道:“你們認識?”
林祥沒鳥他,視線鎖定在跟過來的美女身上。
這個女孩不是別人,正是去而復返的餘婉清!
看餘婉清的拘謹姿態,顯然跟柳世澤並不熟。
她停在不遠處,還沒注意到林祥,更多注意力是在打量這套別墅的風景,眼中充斥着一種林祥熟悉而反感的拜金光芒!
不用猜,她肯定是回市裡的途中,接受了柳世澤的搭訕,受邀來此。
這時,一束犀利目光鎖定住林祥。
三舅死死盯着林祥,問柳世澤:“你說他們認識,是什麼意思?”
柳世澤非常敬畏三舅,恭敬答道:“是這樣的三叔,昨天我感覺別人跟蹤了,就試了試你以前說的反偵察技巧,然後發現只有他形跡可疑!”
三舅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愈發對林祥充滿敵意!
他猜測,張冬陽和林祥必然有更大圖謀!
否則哪個普通人敢來柳家撒野!
而且林祥如此年輕,身手竟如此了得,絕非普通市民!
陰謀!
絕壁有陰謀!
“啥玩意?”
林祥聽到柳世澤的回答,不禁氣笑。
勞資跟蹤你?
你有反偵察技巧?
這尼瑪編故事呢?
“握草!勞資專門跟蹤你去女廁所搞羞羞?不等於罵勞資是變態嘛!再說,廁所坑位還是勞資先佔的呢!”
柳世澤面不改色,不作回答,轉移話題道:“三叔,冬陽又是什麼情況,爺爺沒事吧?”
這逼一言一行散發着一股濃烈的“茶味”!
兩句話下來,等於直接把張冬陽往死路上逼,整得好像張冬陽要害他爺爺似的。
雖然事實確實如此,但柳世澤現在還不知道,便往張冬陽頭上扣黑帽子,妥妥的jian人啊!
“你上去守着你爺爺!”
三舅發話,支開柳世澤,怕待會兒動起手來,林祥對他不利。
柳世澤滿臉急切的上樓,全然把他帶來的餘婉清晾下。
“畜牲!你還有什麼話說!”
三舅跨前一步質問張冬陽,看樣子想上刑。
林祥忽然喝道:“他不好說,我幫他說!”
一開口,餘婉清望了過來:“林祥?”
直到此刻,餘婉清叫出林祥的名字,張冬陽臉上佈滿絕望!
一個名字,足夠柳家把林祥查得通透。
三舅看向餘婉清,犀利如電的目光,登時把餘婉清震住。
“哼!原來你們都認識!”
聯想到餘婉清是柳世澤帶來的,三舅更加堅定了陰謀論。
接着,他一邊以餘婉清作爲突破口逼問,一邊聯繫家人過來召開緊急會議!
畢竟他不管家族事業,對方是誰、有何目的等等情況,只有家裡人知道!
“逼供”過程很順利。
餘婉清一個普通女孩,哪經得住三舅的施壓,很快把她知道的、關於林祥的事,一五一十全盤托出。
其中最可疑的是,林祥在短時間內,擁有了一筆神秘財富!
然後三舅看林祥的眼神,就像軍官在打量一個敵國間諜!
林祥知道,現在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老張有老張的難處。
餘婉清出於恐懼,沒法不老實交代。
他倒不怪他們,這灘渾水本來就是他自己趟進來的,朋友有難,義不容辭!
眼下,唯有柳家老爺子的態度,能化解他和老張的困境!
心思飛轉間,林祥盯着三舅的眼睛,儘量用底氣十足的語氣說道:“我能治好你爸的病,能不能讓我試試?”
“哼!你覺得呢!”
三舅像在看一個白癡騙子。
此時,張冬陽擡起頭,彷彿終於作出某個決斷,咬咬牙道:“三舅!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嗎!你等外公醒過來,自己親自問他,我爲什麼要這麼做!!”
“畜牲!你還有臉叫外公!”
三舅作勢去打張冬陽。
拳頭剛要碰到張冬陽面門,突然張冬陽發狂般大吼道:“打啊!你他嗎除了打,還知道幹嘛!草泥馬的!”
張冬陽終於發飆了,一張臉變得猙獰可怕。
多日來受的委屈、積壓的情緒,如洪水野獸般吞沒理智。
眼淚嘩啦啦的流淌下來。
反正林祥從沒見過哪個男人哭得這麼“喪心病狂”過。
“我說了你又不信!又他嗎要讓我說!你到底想讓我怎麼樣!你們他嗎到底想要我怎麼樣!!!”
沒等三舅怒斥,張冬陽先吼道:“如果我真想幹大逆不道的事情,外公能活到現在嗎!一開始,你們誰管過他!是勞資陪他從京城到上海,都是勞資在管他,你有什麼資格打我!你有什麼資格!!”
三舅也不是混不講理之人,一時間氣勢弱了幾分。
老爺子生病初期,確實只有張冬陽忙前忙後,包括老爺子自己都親口說,這些年薄待了閨女和外孫。
大家都在傳,遺囑裡有張冬陽一份遺產,三舅也聽說了的。
這也是三舅得知張冬陽要害老爺子時,情緒過激的原因。
此時被張冬陽理直氣壯的吼着,三舅不免有些心虛,也產生更多疑團。
“好!我先不動你,等爸醒了,我看你有何話說!”三舅冷冷道。
“不用等!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是他想死!他讓我乾的!求我乾的!!”
張冬陽卻並沒有放過三舅的意思,瞪着佈滿紅血絲的眼睛,直視着三舅:“這他嗎還不都是被你們逼的嗎!”
三舅完全傻了。
看張冬陽絕望嘶吼發泄的樣子,絕不像謊話。
但哪有人會自己求死的?
“你說清楚!給勞資起來,把話說清楚!”
張冬陽吼完就虛脫了,一屁股癱坐在地,嗚嗚的哭。
無論三舅怎麼使勁兒,也提不起他兩百多斤的身體。
林祥暗歎口氣,插話道:“老人家威風一世,突然病成這副模樣,還要被迫給那些所謂的專家當小白鼠,你們誰問過他願不願意麼?”
張冬陽忽然停止抽泣,擡起頭意外地看着林祥。
這些,他是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