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林洋朝着田裡跑的背影,大叔長長的嘆了口氣,低聲說道:“還好咱們村子有洋洋,不然遇上這事兒可咋辦。”
大叔正往回走呢,林淼淼也氣喘吁吁的跑來了。
“誒,誒,淼淼,上哪兒去呢?你這着急忙慌的?”大叔連忙攔下了林淼淼。
林淼淼一張白嫩的臉蛋,此刻紅的像是紅蘋果,額頭上掛着晶瑩剔透的汗珠,幾絲額前的碎髮黏在了她額頭。
林淼淼朝着田地的方向看了一眼,着急地說道:“大叔,我去田裡,回頭跟你說。”
她一把扯開大叔的手,就要往田裡跑。
大叔一聽,一拍大腦門子,一把拽住了林淼淼,急匆匆地說道:“哎喲,你這丫頭,去田裡幹啥哩?”
“還嫌田裡現在不夠亂哩?你洋洋哥去了,你就放心吧你。”
林淼淼眉頭緊鎖,心裡滿是林洋和她父親的安全,哪兒顧得上這些?
林淼淼看了一眼大叔,一跺腳,把手一扯,一句話沒說,拔腿就跑。
通往田裡的路,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一公里多些。
林洋一路極速衝刺,心裡擔心的不行,生怕出了什麼事。
“強買強賣?買到我村子來了。”
“要是敢傷了二叔,村長和村民,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林洋心裡越想越着急。
剛纔和淼淼談話林洋就知道了,這些人來村子不是一兩次了,而今天估計也是早就來了。
只是二叔等人一直在瞞着。
林洋一想今天二叔不讓他下地,一想林淼淼說話的時候眼神閃躲,也不讓他去地裡直播。
林洋此刻一下就知道這是爲什麼了。
他當然清楚,這是二叔不放心他,也不想麻煩他。
可是整個村子對於林洋來說,這就是林洋的家!
經歷過名利場,經歷過生死,也見識過了人到底會有多虛僞!
明白了,見識了這些的林洋,更是珍惜他從小到大成長的村子!而這裡的二叔,村長,林淼淼,村民們,更是林洋親人一樣的存在。
可是現在,居然有人要來買田,強買強賣斷了他家人的生路,林洋又怎麼會答應?
他一路狂奔,直到他跑到田野邊的水泥路上。
他現在田埂上,一眼望去,眼前的一幕,讓林洋整個人都怔在了原地。
他額頭上的汗水滴落在他的睫毛上,林洋卻眼睛也沒眨一下。
一向冷靜,沉穩的林洋,在這一刻,他心裡出現了無法言喻的憤怒!
他攥緊了拳頭,充滿怒火的眼神,像是猛虎盯着自己的獵物一樣兇悍,泛着精光。
而此刻林洋的眼前,滿滿當當的五臺挖掘機,正停在田埂旁的水泥路上,林洋的正前方!
這五臺挖掘機,正高舉着他們的剷鬥,剷鬥中黑色的泥土裡,還有剛剛長出的嫩綠色的麥芽。
這是田裡的麥子,整整五斗的土。
而其中一輛剷車上,站着一位身材臃腫的男人。
他短小的背影正對着林洋,黑色的t恤,已經被他身上的肥肉,擠到了他的尾椎骨上。
他的褲子,因爲他不斷揮舞着手臂,大喊大叫,上躥下跳,掉下了不少。
這個穿着吊襠褲,衣服都擠到尾巴骨的男人,看上去正是這件事的指導者!
而這人,也正是二豬哥!
他站在剷車駕駛室旁邊的平臺上,一隻手抓着杆子,一隻手揮舞着手上的手提包,前傾着身子。
他身體前傾,在對他前方田裡喊話:“一羣低等人,下賤!不起開,勞資把你給活埋咯!”
“叭——”
這時候,五臺剷車都按下了喇叭,震耳欲聾的喇叭聲在田野間迴盪。
林洋朝着四周看了看,並沒有看到任何一個村民。
他知道,這些村民肯定就在這些剷車前方,攔着這些剷車。
林洋深吸了一口氣,並沒有說話,而是徑直朝着剷車走去。
站在剷車上的二豬壓根沒察覺到身後有人。
他居高臨下的看着挖掘機面前的村民,囂張的大喊:“你們這些廢物,都給我讓開!”
“不然勞資倒數五個數,我直接活埋了你們!”
二豬扯着嗓子喊,額頭上青筋暴起,滿臉通紅。
而在挖掘機面前的村民,沒有一人膽怯。
反而各個手持農具,堅定的站在挖掘機面前,怒視着二豬!
站在挖掘機正前方的村長,後背插着他抽了十來年的煙桿子,卷着褲腳,小腿沒進了田地的泥土中。
他擡起佈滿了皺紋的臉,深陷進眼窩的雙眼,憤怒的盯着二豬。
他用沙啞的聲音,堅定地說道:“你死了這條心吧!”
“我們這些村民就是死,今天也不後退一步!”
“你要毀我們的田,斷了我們的營生,我們就跟你鬥到底!”
村正年老,說話卻依舊中氣十足。
他身後的二叔等人,也都一臉憤怒,揮舞着手中的農具,喊道:“二豬,我們不會讓!你有種把我們埋了!”
“不敢埋,你就是孫子!”
“二豬,這是我們祖祖輩輩的地,你說毀就毀,勞資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村民們義憤填膺,羣情激憤。
正在開挖掘機的師傅也有些慫了。
他打窗戶,對二豬問道:“老闆,你這樣咱幹不了哇,這要是殺人咯,你給的這點錢也不夠嗦。”
“你特麼真以爲他們不怕死?”二豬惡狠狠的呵斥道:“孃的,今晚勞資必須給我老闆一個交代。”
“趕緊的,把土給我倒下去!我倒是要看看這些村民跑不跑!”
“啥子?”挖掘機師傅一驚,嚇得連忙搖頭,說道:“不不不,不幹了,不幹了,要出事就完咯!”
“啪!”
二豬一巴掌蓋在了他頭上,惡狠狠的說道:“知道我老闆是誰嗎?”
“王鶴知道不?縣城裡鼎鼎大名的王鶴!出事了他給你擔着!不然勞資有這膽子幹這個事兒?”
“你要是不幹,你就等着王鶴收拾你!”
挖掘機師傅一聽“王鶴”這兩個字,頓時大驚!
“王鶴?那個,那個舅舅在衙門裡當管事兒的那個王鶴?”挖掘機師傅驚詫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