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署會議室裡的氣氛一片死寂,實在是狄洛的發家之路太過駭人聽聞了。
香江那麼多的二五仔,一代又一代的江湖中,也從沒有過類似狄洛這樣的人物出現過。
一個人單槍匹馬的用時不到一年,幾乎打下了整個香江的灰色勢力。
白警司抽了口香菸,繼續說道:“喏,這家皇家夜總會可能你們沒聽說過,但是就在幾個月前,換了招牌也就是現在的亞洲無碼地帶夜總會,就從這時開始,狄洛的徹底崛起,從聯勝到財廟,僅僅只用了兩個月,我知道可能有些不可思議,但這就是事實!”
“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做到了香江第一大社團!”
“現在,鬼佬那邊很生氣,財廟的影響力太大了!不信的話,大家可以去一些高校去看一看,年輕後生們都成了這副德行,一天天流裡流氣的,在學校裡沒學會讀書,倒是他媽的一下學除了校園拎砍刀!”
“再這麼下去,整個香江都要完了!現在已經徹底亂套了,我們必須及時的撥亂反正,你們懂嗎?這不只是我們警署的意思,也是鬼佬的意思!”
說到這裡,白警司頓了頓,看到有人舉手,他點頭示意發言。
一名目光深沉面容老態的警官抽着香菸,開口:“鬼佬那邊什麼意思?是要清剿還是怎麼弄,白警司,我說句難聽的話,整個香江警察隊伍,可能都沒有街上的矮騾子多,難不成暴力鎮壓嗎?說直白點,這件事情如果鬧到最後,我們誰都不好收場,抹黑的還是我們警署的臉面!和那麼多矮騾子進行清剿,這不亞於一場戰爭!到時,市民們怎麼辦?”
他彈了彈菸灰,眼神冷冽,“你們還不知道吧,狄洛已經拿下了九龍城寨,原先的三合會據線人說,已經被徹底蕩平,最少死了上百人,伱們現在還覺的狄洛領導的那夥人是普通的矮騾子嗎?”
“難道你們忘了,市民們怎麼喊我們啊?黑狗啊!”
“那怎麼辦?鬼佬已經下了文件,下個月月初,開始清剿,做做樣子還是必要的吧?”白警司皺着眉頭,揉了揉太陽穴,難辦啊!
現在的情況前有狼虎有虎。
白警司看了看黑板上狄洛的相片,從煙盒裡摸出香菸坐在位置上一個勁兒的吞雲吐霧,半晌,他嘆氣道:“難不成任由狄洛和他的手下肆意妄爲?聽說現在香江連一家夜總會都沒有了,想要開賭檔雞檔什麼的,必須要經過他狄洛的點頭,繳費,入社團,還特麼必須在統一的地方纔能開起來,不然就砸場,逼的很多人無路可走!”
在座的衆人面面相覷,這話幾乎挑明瞭啊,未來的警署也許會不再爲鬼佬服務擦屁股,甚至會換一個合作伙伴。
“他的頭馬,馬九,爲什麼會死?就是因爲鬼佬找上了他,想讓他做鬼佬在香江的代言人,經營粉面生意,被狄洛知道後,斷了四肢,拋到海里去了。”
“呼!”
“鬼佬那邊,拖着就好了,他們有自己的軍隊,要打讓他們自己打就好了,狄洛的手下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完全不是矮騾子,那特麼的和悍匪殺手沒什麼區別,最主要的是他們都是一羣不要命的瘋子,管你是差佬還是軍人,只要狄洛發號施令,就算是神,他們也敢上去砍兩刀!更別提,他們早就在香江的黑市裡收了不少的黑槍啊!”柳警官分析道。
“這樣不好嗎?集中化管理,不是省去我們警方的很多麻煩嗎?”柳警官咬着煙,“賭檔和雞檔哪一樣不是害人的東西?起碼上面的大佬們對狄洛很滿意,爲什麼?因爲在這幾個月裡,香江的粉少了許多,這纔是最害人的東西!狄洛近乎壟斷式的產業鏈條,看似是強盜行爲,但杜絕不少走粉的爛仔,知道爲什麼鬼佬們恨不得狄洛去死嗎?”
“拿下九龍城寨,相當於駐紮進了一座易守難攻的堡壘,總不能調軍隊開炮轟炸吧?聽說裡面還有不少平民,而且現在的九龍城寨,任何人不得出入,這擺明了就是拿那些平民當人質!”
那後生將信將疑的接過電話,只聽到話筒裡狄洛輕笑的講道:“喂,我是狄洛,讓她進來吧,派個人帶她來見我!你們乾的不錯,記住沒有我的指示誰也不能放進來,換班的時候去找阿豪,領賞錢!”
在場的衆人頓時心頭一涼,尤其是周亞達,難怪狄洛這麼囂張,原來是有人兜底,與其說是有人兜底不如說是,狄洛徹底算準了警署上頭大佬們的心思和需求。
“上頭的人希望用財廟來牽制住鬼佬,你們不要忘了,鬼佬是一派,我們是一派,只不過鬼佬勢力大,那麼現在呢,財廟擠進來了,就不再是鬼佬壓制我們的局面了!好不容易的三足鼎立,難不成要如了鬼佬們的願,再重新給鬼佬當狗嗎?”
陳玉真大大咧咧的坐在沙發上,望着面前給她斟茶的男人,心中感想萬千。
當初,選劇本時,怎麼就沒看出來這個一身才華的傢伙居然是香江最大的黑澀會頭目啊!
周亞達嘬着菸頭心亂如麻的怔在原地,難不成以後的香江真的要分爲兩個世界了嗎?白天一個世界,夜晚又是另一個世界?
……
白警司聞言眉頭皺了皺,“財廟拿下了九龍城寨?我怎麼一點風聲都沒聽到,那這就難辦了,九龍可不是那麼容易打的,媽的,這羣死鬼佬,一有事就讓我們先頂上!”
“狄洛這個人心機頗深,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就拿眼前的來說,他之前爲什麼要大肆收槍呢?一是爲了震懾我們警方,變相的給我們傳達消息,我們手裡有大量的槍械,火拼我們也不怕……二是,爲了威脅我們,一旦犯罪分子手裡有了槍,我們警方最擔心的是什麼?市民的安全!一旦我們把他們逼到牆角,反正我是毫不懷疑,他們會對市民動手!”
周圍人的目光更是讓她不喜,討人厭的侵略眼神讓她恨不得拔出槍崩碎他們的眼珠。
白警司下意識的看了眼頭頂,問道:“老柳,那你說說上頭到底是怎麼個意思?鬼佬的命令不是上頭傳下來的嗎?”
阿成點了點頭,領着陳玉真往城寨深處走去。
陳玉真撇撇嘴道:“喲,你們洛哥現在都整上這些玩意了,是不是過兩天還要整個獅子來啊!”
城寨裡的街道泥濘難走,走了將近二十分鐘。
算準了現在的局勢……
弄得現在警署在他面前也不得不低頭,鬼佬更是恨他入骨!
“啪嗒!”狄洛咬上一支菸,伸出一隻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喂喂,看夠了沒有啊!”
他的話,讓在場的人們頓時一愣,尤其是坐在位置上心緒不寧的周亞達,他回想起狄洛和他每次接頭有恃無恐的摸樣,在加上先前電話裡狄洛的囂張話語,此刻他彷彿明白了些什麼。
阿成恭敬的退出辦公室,繼續回去值班。
五分鐘後,
說着,她就撥通了狄洛的號碼,電話很快通了,她說了兩句後,把大哥大遞給鐵門後的財廟後生:“給,你們洛哥叫你們通電話。”
另一邊,九龍城寨。
“還不是因爲狄洛碰了他們的生意,你以爲鬼佬們不想去接觸狄洛啊,暗地裡保他,爲什麼?就是想把他培養成傀儡啊,替他們在香江走粉,但狄洛這個人的原則,就是絕不碰這些東西,包括他的手下,他的場子裡,都不允許有粉流動……”
柳警官笑了笑,安撫衆人道:“別急,上頭已經派人去和狄洛交涉了,談判爭取我們雙方利益最大劃!好了,就這樣吧,一切等談判的結果後,我們再來議這件事!”
說着,他扭頭對旁邊的兄弟講道:“阿成,你負責領這位警花小姐去見洛哥,洛哥在辦公室裡等着呢。”
陳玉真在廣場上見到了一隻孟加拉虎,體格大的嚇人,見到她時,還示威的吼了兩聲,她一個小女生當即被嚇了一跳。
“必要的時候,各位可以給財廟開一些方便之門,他們那裡的妞還挺不錯的,諸位有興趣的話可以去試試。”
說完他轉身就要走,剛起身他又講道:“對了,上面的大佬讓我給諸位一句忠告,認清自己的定位,要清楚我們是警察!不是鬼佬的狗!爲了拜託鬼佬的控制,很多大佬可是費了很大的勁,哪怕與虎謀皮都不在乎,各位,也要聰明一點!如果跪的太久的話,不妨照照鏡子,看看我們的膚色和瞳孔,你們就會回憶起什麼叫做血性!”
他爽朗的笑了笑,大步走出會議室。
中年警司名叫柳歡,幹了一輩子警察,馬上要退休了,資歷比在場的所有人都要高些,還有不少都是他帶出來的徒弟。
“嘶!”
“謝謝洛哥。”財廟的後生喜滋滋的掛斷電話,打開鐵門對着陳玉真笑道:“不好意思啊,我們也是按命令辦事,既然有了洛哥的準信,那您就可以進了。”
“喲,怎麼現在的警察都敢來九龍城寨了?嘖嘖,還是位女警花啊,我勸你一句,最好趕緊離開,小心進的來回不去!”一名財廟的後生嘲諷的笑了笑,緊接着又提醒道,“閒雜人等,趕緊走,我們洛哥可不是想見都能見的!”
陳玉真無奈的扶了扶額頭,也沒生氣,畢竟她也聽出了這位後生話裡的提醒之意,她說道:“要不要我現在給你們洛哥打個電話?”
“財廟是做的大,起先是狄洛這個傢伙太能藏,和我們玩貓捉老鼠,可是到後面呢,洪興和東星兩大社團全特麼沒了,剩下財廟一家勢大,用屁股想都知道是狄洛搞的鬼,可爲什麼財廟依然安然無恙呢?”
白警司吐出一口煙霧,坐在椅子上問道:“如果我們不動財廟,那鬼佬那邊怎麼交代?畢竟現在,香江,還是鬼佬說的算。”
進了城寨沿着街道走了幾十米,她看到通往城東的通道上有十幾個四九仔在把門,她上前問道:“你們洛哥在嗎?”
阿成在旁邊介紹道:“這是阿虎,是洛哥的寵物,狠厲害的,你最好不要招惹它!”
逼仄,潮溼的環境讓她的心裡格外壓抑。
阿成聰明的沒接話,領着她上了樓。
“哼,恐怕鬼佬就算知道也不會同你我講,九龍城寨怎麼了?有平民怎麼了,那羣喪心病狂的鬼佬可不在乎裡面有沒有貧民,只會下令開炮!”先前說話的中年警司冷聲道,他掐滅菸頭,環視周圍的同事們,冷笑:“恐怕各位現在還沒搞清楚狀況,不是我挖苦你們,你們的線人情報不太行,居然連眼力見都沒有了?上頭的意思你們開沒看明白嗎?”
在場的警官們坐在會議桌前一個勁兒的猛嘬菸頭,整個會議室裡烏煙瘴氣的。
城寨的某處偏門走進了一個一身制服的警花,她有些厭惡的看着周圍人投來的目光。
越想他越覺得細思極恐,冷不丁打了個寒顫兒……
“哈哈!”
想到此,周亞達額頭直冒冷汗,對狄洛的畏懼更加深了,在場的別人或許不知道,但他可是清楚明白,狄洛一路走來是怎麼上位的,殺大哥,冒名頂替臥底,搭上警察臥底的這條線,利用上司做事,最後再把上司做掉以絕後患……
“也別忘了香江最大的走粉販子是誰!就足夠了,上頭不希望狄洛和財廟一夜倒塌,最起碼也要有來有回!對於鬼佬們吃癟和國際輿論的譴責,上頭的大佬們是很樂意看見的!”
青灰的煙霧吐在陳玉真的臉上,惹得她一陣惱火,“你能不能紳士一點啊!阿敏真是瞎了眼了纔會看上你!”
“那你瞎不瞎啊?”狄洛挑釁的望着她。
陳玉真彷彿忽然想起了什麼,把小腦袋湊到狄洛身前,神神秘秘的問道:“對了,阿敏那邊你準備怎麼辦?我告訴你啊,你這次可真的是傷了阿敏的心吶,那天之後,她哭了很久啊,這兩天這丫頭也不知道跑哪裡去了,打電話也不接,她家也沒人,可把我着急死了!”
“而且,你這個混蛋什麼時候把阿敏勾搭上了?你們兩個居然都瞞着我,氣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