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文到的公告,就是針對維族姑娘和牧雅研究院的意思,這已經很清楚了。
陳牧沒什麼好說的,也不會給迴應。
韓文到的這個做法充滿了炒作的意味,看樣子是巴不得維族姑娘或者牧雅研究院發聲和他吵一架,鬧得人盡皆知纔好。
這樣一來,他的沙子黏合劑會變得更有名,知道的人也會更多,等於平白獲得了一個宣傳的機會。
陳牧既然已經把事情交給了公關公司,自然就不會自己赤膊上陣。
這麼又過了幾天,韓文到那邊大概是看見陳牧這邊沒反應,沒能達到他想要的效果,頓時又更進一步,繼續撩撥起來。
網上出現了一大撥人,對“打壓”韓文到的專家和學者肆意叫罵起來,這其中,很大一部分是衝着維族姑娘來的。
“什麼院士,我看公家養士多年,都養了些廢物出來。”
“功成名就了,躺在功勞簿上銷售者名譽和財富,哪管別人死活,一看到有威脅到他們地位和位置的人,當然要打壓啊。”
“任何阻礙科學技術和社會發展的人,都應該把他們掃到垃圾堆裡去!”
“支持韓博士,像他這種十年如一日身處基層埋頭苦幹的人,纔是我們科研人員應有的樣子……”
一時之間,各種“打倒”之類的聲音甚囂塵上,有越演越烈的態勢。
陳牧看到這種情況,真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
網上什麼人都有,是條狗都能裝大尾巴狼,明明自己初中沒畢業,卻偏偏裝得好像比人家博士後的學歷都高、懂得都多,說起專業問題一套一套的,鍵盤無敵。
陳牧擔心維族姑娘看到這些,會影響心情,所以特地跑到實驗室和自家婆娘溝通了一番,提前打打預防針,免得後院失火。
可是維族姑娘一臉訝異的看着他:“原來你還在網上看這些啊?我都不看的,這些東西沒什麼價值,我們夏國科學院每年評選院士,又不以這些作爲評判標準。”
陳牧聞言怔了一怔,倒是沒想到自家婆娘這麼豁達,果然不愧是從小就心胸寬闊之人。
他想了想,試探着問:“之前給藥廠代言那回,你不是老在微博上刷評論嗎?還時不時回覆的,怎麼這一次一點都不看了?”
維族姑娘流露出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說:“那一次人人都在誇我啊,我當然得看了,不然怎麼知道別人是怎麼誇我的?”
“這一次呢?”
“你傻啊,這一次這些人都是噴子,在我的微博下面亂噴,我去看這些,不是自己找難受嗎?當然不看啊。”
“……”
面對這麼有道理的話兒,陳牧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只覺得自己還真是淺薄了,怪不得自家婆娘的文化程度比自己高呢,就高在這裡了。
維族姑娘一邊拿起她的實驗容器瓶搖晃,一邊又說:“你不用擔心我的,我的微博有人管着,每天會定時刪評,我纔不會去看那些東西影響心情呢。”
微微一頓,她接着說:“還有,有些東西屬於真理越辯越明的,我們是搞科研的,不是搞炒作的,有價值的東西就是有價值,沒有的就是沒有,不是說想炒作起來就能炒作起來的,你且放心看着吧,一切總有撥開雲霧的時候。”
這話兒就說得很有水平了,逼格滿滿。
陳牧看着自家婆娘,真不敢相信這樣的話兒居然是她這個平時不着調的人說出來的,看來以後孩子還真得多念點書,學歷高點還是有好處的。
他本來是想來安慰維族姑娘的,沒想到從維族姑娘的實驗室走出來的時候,感覺自己居然反過來被安慰到了,連帶之前稍有點鬱悶的心情一下子都好轉了。
雖說他對這件事情很淡然,可無端端被韓文到弄這麼一下子,還是有被噁心到的,可是經過維族姑娘的“開解”,他倒是真的淡然了,愛怎麼着就怎麼着吧。
回到辦公室,陳牧想了想,決定也從此不再關注這件事情了,隨便它以後發展到什麼程度。
這麼過了半個月——
李少爺突然給陳牧打電話,一來就問:“網上的事情你知道不知道?”
陳牧訝異:“什麼事情?”
李少爺說:“你不知道呀?”
輕笑一下後,才又說:“網上一堆人,開始喊着鬧着要抵制你們牧雅林業了,還說要地址我們的牧城藥業的藥。”
陳牧怔了一怔,一邊打開電腦上網查看,一邊問:“什麼情況?”
“也沒什麼,不就是黑阿娜爾嘛,現在網上的聲音越鬧越大了。”
李少爺倒是淡定的很,說道:“我們藥廠這邊倒是沒什麼事兒,就我們這些藥,需要的人還是要用的,我只是擔心你們家的事情……現在網上開始人肉你們家這幾口子了,有了點說你重婚之類的聲音出來,所以我打電話來問問。”
陳牧和維族姑娘、女醫生的事情,基本上和他熟悉的人都知道的,他也沒想藏着掖着。
他們都是男未婚、女未嫁,自願生活在一起,也並沒有構成什麼犯罪事實,並不影響別人,所以他很有點“光明正大”的意思。
可是這事兒他不怕人知道,可卻並不代表他願意讓別人拿出來炒啊,宣揚得人盡皆知。
一聽李少爺的話兒,他心裡頓時有一股子邪火冒了起來,真的生氣了。
很快到網上看了幾眼,搜索幾個關鍵詞,還真有人在上躥下跳,折騰着宣揚這件事情。
這算是陳牧的逆鱗,他的臉一下子就沉了下來。
電話裡,李少爺還在說:“你的想想辦法看怎麼把這事兒壓下去,這事兒對你們一家子可能沒什麼影響,可傳出去,不管是對阿娜爾的父母,還是對曦文的父母,都是有影響的。嗯,尤其曦文父母,他們和阿娜爾那邊不一樣,維族人對你們這事兒的接受度還是高一點的,曦文父母要是老被人拿這事兒指指點點,估計可受不了。”
陳牧聽着李少爺的話兒,雖然沒有吭聲,可真的聽進去了。
說實在,韓文到的所謂抹黑,對他們牧雅這邊還真是傷害有限的很。
他們的樹苗現在在市場上就是硬通貨,各大林場、農民、牧民根本離不開,這些人也不會關注網上的這些鬼事兒,所以銷量根本不受影響。
藥廠這邊也一樣,該怎麼賣還怎麼賣,影響程度很低。
唯獨現在鬧到“重婚”這事兒上,倒是對他產生了影響。
李少爺繼續說:“反正不管怎麼樣,你想想辦法,如果不行,我們家馬昱說了,她也能幫你把這事兒平了,只要你開口就行。”
陳牧想了想,馬昱所謂平事兒,就是找她爸幫忙,這未免有點動靜太大。
所以,他說道:“不用,你可馬昱說一聲,謝謝她了,這事兒我自己能解決。”
又聊了幾句,兩人掛斷電話。
陳牧坐在自己的辦公室,很認真的想了想後,眼神變得越來越冰冷起來,終於拿起電話,撥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