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維族老漢給駱駝喂東西吃、喂水喝,陳牧趁着這個空檔,一邊摸着駱駝的腦袋,一邊給維族老漢現場授課:“有些駱駝的膽子比較小,跑在這樣的公路上長時間跑不出去,它會不安,會害怕,然後就會不想走……
所以如果想要讓它不再感到不安,可以先矇住它的眼睛,給它喂點吃的,喂點水,讓它的情緒慢慢緩過來,再拉它繼續走。”
“原來是這樣哩,我說怎麼走着走着就不動了,還以爲它這是病了哩。”
維族老漢聽明白了,看着陳牧有點像是粉絲在看偶像:“小夥子,你家裡肯定養了很多駱駝哩。”
陳牧想了想,雖然只有胡小二一家子,可對他這麼一個夏人來說,也算很多了,所以沒有否認,直接點了點頭。
他對於駱駝的這些知識,都是從健索爾那裡學來的。
健索爾是養了大半輩子駱駝的人,和眼前這個維族老漢半路出家可不一樣。
據健索爾說,他的父母養了一輩子的駱駝,輪到他成年以後,繼承了父母的駱駝,也一直以養駱駝幫人馱貨爲生。
後來西北這邊的路修得越來越好,拖拉機、汽車、摩托……這些機械運輸工具逐漸多起來以後,他養駱駝爲生這事兒就變得越來越難了。
如果不是遇到陳牧,他這日子都沒法過了,恐怕再過個一年半載便要徹底支撐不住,只能把所有駱駝賣掉,去幹其他的營生。
不過現在,健索爾緊跟牧雅旅遊的步伐,只要牧雅旅遊的農家樂發展到那裡,他的駱駝就跟到哪裡。
現在,他已經成了附近十里八鄉最牛氣的“駱駝大王”,手底下養駱駝的畜養場超過四個,爲他工作的工人不少於十人,擁有兩百多頭大大小小的駱駝,遠近聞名。
陳牧在養駱駝方面,遇到不懂就問健索爾,健索爾有問必答,時常有事沒事都會來林場和陳牧聊天,幫忙照看胡小二這一家子。
畢竟二花懷着孩子,健索爾一直把這事兒放在心上,當成自己的事兒來管。
現在一看到那領頭駱駝的樣子,陳牧稍微分析了一下,就大概猜到了它是什麼情況,所以試着解決。
維族老漢給領頭駱駝喂完吃的喝的,陳牧又走到側面去,拍了拍它的身體,催促它起來行走:“來吧,別磨蹭了,趕緊離開這裡吧,帶着你的夥計們回家去。”
維族老漢一直在前面牽着繩,心裡有點緊張,雖然他相信陳牧的本事,可還是有點不確定能不能成功。
“呼哧……”
讓維族老漢又驚又喜的是,那領頭駱駝被陳牧拍了幾下後,居然真的用力一撐,整個兒站了起來。
然後——
順着維族老人拉着的繩頭,它就真的往前走了。
嘩啦……
後面,所有駱駝也陸續跟着站起來了,跟着那領頭駱駝往前走。
維族老漢高興極了,一邊拉着駱駝往前走,一邊衝陳牧激動無比的喊着:“成哩,成哩,真的肯走了哩。”
陳牧也滿意的笑了笑,朝維族老漢揮手:“大叔,你走吧,讓駱駝把路讓開一點,過了護欄區就趕緊出去,別再在路上呆着了,太危險。”
“知道哩,謝謝你了,小夥子!”
維族老人害怕招來警察啊,連忙趕着駱駝讓道,空出一條線來讓車子能夠越過他和駝隊。
陳牧連忙轉身返回走,他的車子還在後頭呢,不趕緊回去,堵道的就是他了。
一路往回跑,來到之前堵車的地方,剛纔那幾個圍着維族老漢的人還在那兒,正準備離開。
其中一人看見陳牧,忍不住笑着對他說:“謝謝你啊,警*察同志。”
陳牧皺了皺眉:“別胡說八道,誰說我是警*察的?”
那人怔了一怔,錯愕道:“剛纔……那個……你不是給我們看過你的證件了嗎?”
陳牧搖頭道:“那個證件是我去開會的入場證,又不是警*察證,你別亂說啊,冒警可是犯罪的。”
說完,他一溜煙往回跑過去,再也不理這幾個人。
說話那人,看着陳牧的背影,心裡只想霧草,暗罵這人也太不要臉了吧,拿張入場證就敢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前裝逼,一點也不怕遭雷劈啊。
就在這時——
“轟隆~~~~~~”
天空突然傳出一下打雷的聲音,天上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居然變得有點陰霾起來。
陳牧一邊跑,一邊擡頭看了看天。
這天……
感覺是要下雨?
陳牧趕緊跑回到自己的車上,等着前面的車輛慢慢前行,徹底能走。
很快的,天上真的下雨了。
雨水一點一滴的打在車窗玻璃上,居然還下得挺大的。
陳牧從前沒來大西北的時候,和大部分人一樣,以爲沙漠上不會下雨,所以纔會這麼幹涸啊。
來了以後他才知道,其實,沙漠裡還是會有降雨的,甚至會降雪。
只是這裡的氣候乾燥,水分蒸發的速度快,所以降水量遠遠跟不上蒸發量,才形成了這麼惡劣的環境。
今天出門能遇上這麼一場雨,也算是運氣。
以前學的那句什麼“春雨貴如油”,用在這裡纔是最貼切的。
“貴人出門招風雨”嘛,正好對上了,真吉利。
過了駱駝擋路的這一段,一路上都變得暢順了起來。
下雨也只有那一段路而已,過去後就又是晴天。
原本四個小時的路程,硬是花了五個小時才趕到X市。
陳牧沒敢耽擱,很快找到夏國電信,申請了三臺1349打頭的衛星電話,然後又跟他們聯繫了上網接入設備,讓他們上門安裝。
幹完這些事兒,才匆匆忙忙的趕到火車站去等着。
不到半個小時,他就成功接到陸離和胖子了。
“學姐,累不累,來,行李怎麼能讓你拿,我來……”
陳牧熱情的接過陸離的行李,隨手就直接塞給了已經拿着很多東西的胖子,繼續道:“我來幫你拿給馬一文,行李應該他負責拿的。”
“你這人,怎麼這樣……”
胖子還想反抗,可是陳牧直接扭頭用凌厲的眼神瞪了他一眼,說了一句“你請假的賬我回頭和你慢慢算”,他只能自知理虧的立即閉嘴了,提溜着行李快步跟上陳牧和陸離。
上了車,陸離主動問起了學校的事情,陳牧擺擺手:“沒事,陸學姐,尕恩恩和周老師應付得過來,沒事。”
陸離稍微放心了一點。
她這一段時間離開學校,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學校的事情,只可惜學校那邊通訊不便,也沒辦法詢問情況,心裡多少有點擔心。
“陸叔的身體怎麼樣,腿腳恢復得不錯吧?”
“挺好的,他說讓我回來謝謝你呢……”
一路上,兩人閒聊了許多事情,後頭的胖子一直插不上嘴。
陳牧故意不去cue他,就算他想接話茬兒,陳牧也說話打岔過去……這麼兩三次以後,胖子總算看出陳牧這是在針對他了,只能老實的坐在後面,不敢再亂搭話兒。
回到加油站,已經很晚。
陸離想要連夜趕回到學校去,陳牧堅持不讓,最後她只能留在加油站住一晚上,第二天才回去。
等陸離前腳離開營業室去睡覺,胖子後腳立即撲上來拜見主公,他痛心疾首的自我懺悔,以求主公寬恕,希望主公能讓他改過自新,將來戮力報答。
陳牧冷哼:“少來這一套,你就是個爲了女人可以不務正業的人,害得老子這一段時間忙得飛起……嗯,你要是再過個幾天纔回來,我直接可以炒你魷魚了,以後人家劉子蔥完全可以坐你的位置獨當一面了。”
胖子點頭:“這一次事關我的終生幸福啊兄弟,這一輩子都記得你的好。”
“少肉麻,你這次的惡劣行徑,我也必須記一輩子。”
陳牧用腳踹了踹這貨,說道:“說說吧,曠工曠了一個多月,當舔狗當了一個多月,有什麼進展啊?”
“進展當然是很大的。”
胖子露出一個自信滿滿的表情來,說道:“之前她一直趕我走,現在都不趕我了,我幹什麼她都隨意,已經把我當成她家裡人了。”
陳牧運起十重頂階潑冷水大法,不屑道:“人家陸學姐是看你臉皮這麼厚,趕又趕不走,索性無視你而已。”
“怎麼會?當然不是這樣的……”
胖子自我感覺非常良好的說:“就像這次回來吧,我爲她做什麼她都沒有拒絕,已經有點默默的接受我的意思了,再這麼繼續下去,她肯定會接受我的。”
“我覺得陸學姐這是強忍心中的噁心,不和你一般計較,只等下了火車,就和你分道揚鑣。”
“你怎麼什麼都不懂?”
胖子用一副此言差矣的眼神看着陳牧:“等她習慣了生活裡全是我,到時候如果沒有我,她肯定會不習慣的……嗯,這不是你當初和我說的嗎?怎麼你現在好像……好像都不懂了?”
“唉,我當初就是見你被學姐拒絕的太慘了,所以隨口編了幾句瞎話安慰你的,你別太當真。”
“你……”
胖子氣呼呼的盯着陳牧,好一會兒後,他才又笑了起來:“你不要這麼小氣好不好,我接下來不休息了,拼命補回來還不行?”
陳牧冷哼一聲:“不休息?你能做到?別讓我知道你又偷溜到喀拉達達村去,切,敢說我小氣?”
胖子無話可說了,現在對他來說是“關鍵”時期,他要繼續保持之前的戰略一致,否則所做的一切就前功盡棄了。
陳牧想了想,也不玩他了,只是問道:“胖子,就算你和陸學姐走到一起了,你有想過將來怎麼樣嗎?”
“啊?什麼將來?”
胖子不解的看着陳牧。
陳牧說:“陸學姐來這裡只是支教,她在應城有一個很好的工作單位,支教結束她會回去的,你要是和她在一起了,你們倆怎麼辦?”
胖子顯然沒想過這些,聽見陳牧這麼一說,有點反應不過來了。
陳牧毫無痕跡的轉換成政委的身份,語重心長的做起了思想工作:“你呀你,什麼都不想,這樣子我怎麼放心把陸學姐交到你的手上?
作爲一個男人,你應該有擔當啊,不能讓人家一個女孩子將來爲這樣的事情發愁啊。
你想想,如果你還像現在這樣,吊兒郎當的,將來你忍心讓陸學姐爲了你放棄一個那麼好的工作,放棄應城的戶口,跑到這裡來陪你吃苦嗎?
可是如果你賺到了錢,事業有成,那就不一樣了,陸學姐可以爲了你放棄應城的一切,你也有能力去補償她,對不對?”
胖子真的被這一番話兒觸動到了,擡起頭看向陳牧,無比激動的點頭:“兄弟,你說得對,以後我一定要努力賺錢,要讓陸離不會爲了怎麼選擇而發愁的。”
陳牧用孺子可教的眼神看着胖子,胖子用好兄弟的眼神看着陳牧,兩人惺惺相惜,接下來在一個非常融洽的氣氛下,暢談了牧雅旅遊之後的發展大計。
最終,他們決定要讓牧雅旅遊的業務走出巴河鎮,朝着X市的其他鄉鎮迅速拓展出去。
兩天後。
胖虎那邊的調查終於有結果了。
黃義軍那個姓覃的朋友,叫做覃漢明,是國稅菊副菊長覃強的兒子。
覃強並不是什麼厲害的人物,他也沒有什麼跟腳,不過覃強的妻子叫做周琴,周琴的哥哥卻是中洋交通運輸步的一名副步長,曾經在疆齊省交通廳任職。
所以,覃漢明也算是一名倌二代了。
“覃漢明和黃義軍一直走的很近,兩個人在小學、中學都是同學,雖然沒有證據顯示黃義軍的生意和覃漢明有關,不過我感覺覃漢明應該在黃義軍的生意裡佔有份額,而且份額還很大。”
“兩年前,覃漢明去了京城做生意,不知道做得怎麼樣,直到了半年纔回來。”
“這一段時間,覃漢明和黃義軍走得很近,還有那麼幾個好像是從京城來的人……嗯,那幾個人的身份我沒有具體查,短時間內也查不到……”
胖虎把查到的東西一一詳細的和陳牧說了。
陳牧聽完以後,讓胖虎繼續留意,很快就掛斷了電話。
然而就在胖虎這個電話之後的當天晚上,陳牧見到了覃漢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