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何妍來了，帶着她公司的談判團隊。
和何妍一起來的，還有關昊。
這小子自從那天和陳牧他們去一趟酒吧，算是徹底結下了交情。
之前準備發佈會那幾天，他一直忙前忙後的爲陳牧跑腿，陳牧也領他的情，所以他一來就讓李少爺帶着，到林場各處玩去了。
“陳總，不知道之前我在電話裡說的專利權的事情，你考慮得怎麼樣？”
何妍特別直接，一來就拿出了談判的姿態，開門見山的問了起來。
陳牧笑了笑：“何總，我們一碼歸一碼，事情應該分個先後次序，之前採購設備的事情還沒有談妥，我覺得我們應該先談那個。”
他不可能讓何妍牽着鼻子走，擺明態度：你要拿專利權可以，不過牧雅向你們採購設備，你必須先給我們一些優惠再說。
何妍面露爲難之色：“陳總，這件事情之前我已經說過了，我們想你們所報的價格，都是最優惠的了，實在沒有下調的空間，你這樣……讓我很爲難啊！”
陳牧看了何妍一眼，搖了搖頭：“何總，你應該知道我們牧雅對這事的重視，之後會大量想你們西隴集團採購，還請你多考慮考慮。”
這些在商場上混跡多年的人，都是影帝影后級別的。
在談判桌上，他們的表演都不能信，誰信誰入坑。
陳牧之前見過一個供應商，甚至爲了要一點好的條件，對着他七情上臉，直接哭訴自己的辛酸，真是見者流淚，聞者傷心。
最後那人得到陳牧的許諾後，立即變了個樣子，意氣風發，完全沒有了哭訴時的狀態，鬧得陳牧當時就連叫了幾聲“我踏馬的”，很想打人。
從此以後，陳牧再也變得不吃這一套了，眼前何妍這樣的表演對他來說也就屬於“深有同感”級別，不可能讓他改變態度。
何妍看見陳牧這個態度，想了想，說道：“既然是這樣，那好吧，我可以在溫室支架和地面鋪設的物料上，再給你們讓一個點，陳總，你看怎麼樣？”
看得出來，何妍還是有點急了。
不知道爲了專利權的事情，還是不想錯過這麼一個大單子，她還是主動退讓了一步。
陳牧微微一笑，做了個請的手勢：“何總，不急，來，先喝茶。”
何妍願意讓利，陳牧卻耍了個小花腔，又不繼續談了。
這也是個談判的小技巧，把對方說服，主動退步，然後又收回來，繼續談，直到獲得足夠多的好處。
何妍沒想到陳牧這麼難纏，怔了一怔後也忍不住苦笑起來：“陳總，真是讓人佩服啊，看來這一次不把底子掏出來，你是不會鬆口了。”
沉吟了一下後，何妍又說：“好，清單上的所有東西，我們讓一個點，而且可以在合同加上一條，我們西隴集團會優先向牧雅林業進行供應，違反的話兒雙倍賠償。”
這算是真的有點意思了……
陳牧想了想，正色道：“再讓一個點。”
何妍皺了皺眉：“不可能，一個點已經最低了，兩個點的話兒，這生意我們不做也罷。”
陳牧不爲所動，斟酌了一下後又說：“一點五個點，這也是我們的底線。”
微微一頓，他又很鄭重其事的說：“何總，我是真心想和你們西隴集團合作的，希望你能給我這個機會，只要這筆交易談成，從今往後我們兩家就是真正的合作伙伴了。”
何妍猶豫了好一會兒後，才點頭：“那好吧，陳總，希望你能在專利權的事情上，也能給我們要給好的條件。”
“那個不急。”
陳牧擺擺手了，笑道：“何總，還是那句話，一碼歸一碼，先把這個談完，接下來我們就按照你們西隴集團再讓一點五個點的條件下，把合同細節定出來。”
何妍一臉驚訝的睜大眼睛，看着陳牧：“陳總……你這……臉皮也太厚了吧？”
“怎麼了？何總？”
陳牧一臉懵懂。
何妍說：“這還有什麼細節啊？再讓一點五個點，已經是我們的底線了，其他的東西我們不可能再讓，這裡面可沒有什麼細節可以談的了。”
陳牧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經的說：“畢竟是合同嘛，事關這麼大的一筆單子，裡面當然會有很多細節是需要慢慢敲定的。”
何妍看了陳牧好一會兒，都沒說話。
陳牧也毫不畏懼的直視何妍，臉上滿是一副光明磊落的樣子。
何妍終於忍不住又再搖頭苦笑起來：“陳總，我是真的服了，好，細節的事情，交給我的團隊去談，大方向就這樣吧……陳總，這沒問題吧？”
她心裡真的非常感慨，陳牧眼前的表現給她的感覺，簡直就是商場老狐狸一樣的存在，也不知道修煉了多少年才成精的。
可是陳牧的年紀卻明明只和她的兒子關昊差不多大，同樣是差不多年紀的人，關昊和陳牧比起來，真是幼稚得不行。
陳牧沒想這麼多，只是把自己所有的談判本事都掏出來，包括對對手心理的精準把控。
之前何妍把價格要得很死，輕易不可能鬆口，那是因爲何妍很清楚西隴集團的設備和報價都是性價比最高的，她並不擔心陳牧會輕易跑到別家去。
這算是無欲則剛。
可是何妍現在對牧雅手裡的專利有了想法，那就再也不是無慾了，自然也剛不起來。
陳牧把握住了何妍的這個想法，所以在談的時候站得很死，當然能夠從中找到突破口。
接下來，雙方的團隊開始圍繞着整個交易的細節，開始談起來。
談判的主力是汪靜汶從濱海挖回來的一名職業經理人，這人叫做田宇，工作經驗非常豐富，涉足好多個行業，是少有的商務談判和處理行政方面的好手。
爲了挖他，牧雅林業開出了年薪百萬的價格，還有期權，所以他算是整個公司裡僅次於左慶峰的第二高薪的員工。
花了錢，自然是爲了省心。
交易上的細節部分，陳牧完全交給田宇，讓他帶着團隊慢慢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