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牧很忙,不過好事不少。
首先,是他的小靈芝滿月了。
小姑娘白白胖胖的,模樣兒長得像她媽,看起來應該是個美人胚子。
主要是維族那邊的基因對相貌的影響太大了,深目+高鼻樑的組合,陳牧這邊很難動搖。
其次,溫室工程正式完工。
所有系統都已經調試完成,隨時可以開始種植、營業。
再來,平臺運營這邊已經把整個系統的架構做好,正在慢慢填充細節,然後就可以和溫室這邊的系統對接。
唯一讓陳牧感覺頭疼的,是牧雅林業這一段時間一直在瘋狂花錢,感覺就跟燒錢似的。
他們的平臺運營這邊新招了將近一百人,還一直在招人。
畢竟整支團隊是從零開始,需要往各種崗位塞人。
尤其是物流方面,對於人員的需求量遠比管理崗和技術崗都要大。
不過一開始牧雅林業只准備做X市的市場,還有附近比較近的幾個城市,其他地方不予服務,所以還算能夠承受的。
平臺運營的負責人是胡已然,也就是章家輝的那個師兄。
他有着平臺運營的經驗,所以整個部門交給他,還算是做得井井有條的。
胡已然告訴陳牧,別看他們現在只做一個小區域的業務,看起來有點小打小鬧的,可是以後只要把人事架構複製出去,就可以快速膨脹起來,這並不難。
難的是第一步,一定要把各種架構做好,積累經驗。
反正陳牧不懂這些,他只懂種田,每天一邊在旁邊看胡已然的操作,一邊學習,算是近距離觀摩了一遍怎麼架構平臺的全過程。
這個過程中,陳牧有一項生活習慣發生了改變。
那就是從前他一般都是以車代步,現在他開始坐起了直升飛機。
“黃師傅,今天來得有點早呀?”
陳牧上了飛機以後,熟門熟路的自己綁起了安全帶,然後和飛行員閒聊起來。
這一段時間他每天在X市和加油站之間來回跑,實在太浪費時間了,所以他想到了之前找駱駝的時候租用的直升飛機。
他特地找了那家公司談了,那公司看他一來就說要包月,所以給了他一個二十五萬的優惠價,說好了每天最多一個來回,讓他終於可以坐上直升飛機。
飛行員是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十來天下來,已經和陳牧相處得很熟了,聞言笑道:“今天早上趕了個活兒,做完了就直接過來陳總你們這裡,所以來得有點早了。”
微微一頓,飛行員又說:“要是陳總覺得早,我可以等一下的,沒關係。”
“走吧走吧,既然你都來了,那我也早點走吧,反正都一樣。”
陳牧坐上飛機,拿了個飯盒擺在一邊,對飛行員道:“黃師傅,那麼早你應該還沒吃早飯吧?我給你帶了個饢,還有點稀飯,你待會兒吃。”
“謝謝啊,陳總!”
飛行員連忙道謝。
說實話,他挺喜歡和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打交道的。
這個年輕人性格很和氣,和其他一些年少多金的人不一樣,完全沒有那些人的壞毛病,反倒是待人有禮貌,很會來事兒,給人感覺就像是個鄰家大男孩。
就像這一盒早飯,放在別的人身上,根本不可能有,可是這個年輕人就會想到這些,讓人心裡會感到很熨帖。
認識了這個年輕人後,飛行員曾在私底下去了解過這個年輕人的背景,他了解到的信息,全都來自於網絡。
他一開始只是隨手搜索了“牧雅林業”這個關鍵詞,沒想到居然輕而易舉的搜出來了一連串的信息。
通過網絡上搜出來的這些信息,他才知道陳牧究竟是什麼人。
然後,他覺得自己好像有點理解了,爲什麼這個年輕人的性子這麼和氣。
這個年輕並不是什麼富二代,家裡更沒有什麼背景,他完全是靠着自己的能力把生意做起來的。
大概平時打交道的人大多是附近荒漠上的農民,所以這種樸實和氣的待人態度,應該算是其來有因。
飛機起飛,一直朝着市區去。
飛行員問道:“陳總,還是去能源大廈嗎?”
“對,就去哪兒!”
陳牧坐在前排,小武坐在後排,因爲直升飛機上響動比較大,所以聊天都必須經過對講機和耳機。
陳牧看了飛行員一眼,笑笑的打趣道:“黃師傅,我以後要是賺了大錢,一定要自家買一架直升飛機,到時候不如你來當我的飛行員吧?”
飛行員笑了笑:“可以呀,陳總,你準備給我開多少工資?”
陳牧直接開價:“比你現在高50%。”
“好,我記住了,你要是買了飛機,一定要找我。”
“好哩!”
飛機正走到中途,陳牧感覺手裡的手機震了一下,忍不住低頭看了一眼,原來是來自左慶峰的信息,讓他趕緊回去加油站一趟。
一般這種時候,左慶峰都不會找他的,就算真有事也會打電話,在電話裡商量一下就行。
可是現在突然讓他回去,說明真的有急事。
所以,略一思索後,陳牧對飛行員說:“黃師傅,麻煩你掉頭回去一下,我突然有事,今天就不去市裡了。”
飛行員沒二話,直接掉頭往回飛,最終穩穩停下。
“謝了,黃師傅!”
陳牧衝着飛行員打了個招呼,領着小武下了飛機,直接走向公司去。
飛行員看了一眼陳牧的背影,又想了想人家臨下飛機時提醒了一下那個飯盒,嘴角微微一咧,又再發動飛機,迅速升空離開。
……
陳牧來到左慶峰的辦公室,一進門就直接問:“左叔,怎麼了?”
辦公室裡,除了左慶峰,還有總助管小粒,左慶峰對總助揮了揮手,說道:“讓小管和你說吧。”
陳牧看向管小粒。
管小粒說道:“今天早上我們接到國開投方面的郵件通知,說楊軍、張晨和餘渂要過來我們這裡,親自和我們談投資的事情。”
“發郵件?”
陳牧聽得有點好奇,有事不直接說,發郵件算什麼?
管小粒解釋道:“你和左總都不願意接聽他們的電話,又吩咐行政部田總那邊不要和他們談,所以田總就一直推拖着應付他們。
現在,他們大概是着急了,前天發了一封比較正式的郵件,然後就親自過來了……
嗯,剛纔來電話,他們已經下了飛機,到了X市,正往我們這裡來。”
陳牧聽完,沒吭聲,慢慢消化管小粒的話兒。
左慶峰等管小粒把事情說完,纔開口道:“國開投的人這一次過來,感覺有點着急啊,和他們之前的態度可不太一樣……嗯,之前我和他們談的時候,就感覺我是在求他們,可這一次他們的表現……怎麼說呢,反正就是完全變了。”
陳牧左慶峰的話兒觸動一下,一瞬間想到了之前自己給齊益農和黃私長打的兩個電話,似乎和他們有些關係。
然後,他順着這個思路想下去,越想越覺得沒錯,這應該就是齊益農和黃私長在背後幫忙了。
之前給這兩位打完電話以後,他還有點沒底,準備試着給農林部那邊也打打電話,畢竟之前領導過來視察,也是有點交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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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在看起來是沒必要了,只是齊益農和黃私長他們兩位,已經足夠讓國開投那邊的態度發生轉變。
左慶峰繼續說着:“既然人家都來了,雖然不知道究竟是因爲什麼,可見一面聊一下,應該就能把他們的底子給摸清楚了。”
陳牧斟酌了一下後,說道:“我可能知道他們過來的原因。”
“哦?”
左慶峰擡起頭,訝然的看過來。
管小粒也看向陳牧。
陳牧輕咳一聲,就把自己之前給齊益農和黃私長打電話的事情說了一遍,連帶心裡的猜測也和盤托出。
左慶峰聽完,有點明白了:“這麼說,真有人給國開投那邊施壓了,所以這三個人的態度也發生了變化,纔會這麼急急忙忙的趕過來要和我們見面。”
“應該是這樣。”
陳牧想了想,說道:“當然,具體情況還要見了面以後才能知道。”
左慶峰看了看陳牧:“這麼說,你是同意談下去了?”
“人都來了,這一面還是得見的……”
略一沉吟,陳牧有點猶豫的說:“不過我還有點拿不準要不要和他們繼續談下去。”
“什麼意思?”
左慶峰雖然是老總,可是這種接受投資的事情,其實主要是看老闆怎麼考量,所以他必須弄明白陳牧是怎麼想的,之後才能按照陳牧的思路去處理。
陳牧搖搖頭:“投資可不是一杆子買賣,不是說他們拿錢投進來就算了事了,這將來在很多事情上還牽涉到我們和資方要怎麼溝通的。
這麼說吧,他們之前的表現……唉,說真的,我有點不太放心。
就算他們真的願意按照我們的條件投錢,我也不信任他們了。
萬一將來遇到事情再給我們找麻煩,那就噁心人了。”
左慶峰想了想,覺得陳牧說得也對,這的確是個值得認真考慮的問題。
有人投資當然是好事,可事實上,在商界有很多案例,就是因爲管理層和資方發生矛盾,進而產生爭執,最終把好好的企業弄得半死不活、甚至弄破產的。
陳牧繼續說:“你看着三人,這一次大概是被壓服了,屁顛屁顛的跑過來向我們低頭,可誰知道他們心裡是怎麼想的?
這要是在心裡埋下什麼怨氣,將來不鬧出事情還好,一出事肯定就是大事。
現在接受他們的投資等於給我們自己埋雷,何必呢?”
左慶峰仍在想着陳牧的話兒,還沒開口,倒是旁邊的管小粒插了一句:“我覺得陳總說得有道理,我們對國開投的投資還要慎重才行。”
微微頓了頓,他又補充道:“我覺得要不這樣好了,讓他們換人,而且必須在合約上寫明白,以後不能干預我們的管理。”
這話兒就說得有點幼稚了,人家是國開投,不干預管理這種條紋,對他們的約束力太低了。
左慶峰捋了一遍後,說道:“先談再說吧,看看對方是什麼個態度?”
陳牧點點頭:“我也是這麼想,既然不來都來了,那就先見一面吧。至於之後應該怎麼做,我還可以去問問人的。”
左慶峰和管小粒都明白陳牧問人的意思,頓時沒意見了。
三個小時後。
他們終於見到了楊軍、張晨和餘渂。
國開投的這三個人顯得風塵僕僕的,也不知道是因爲疲憊還是別的,讓人感覺和視頻會議裡不太一樣,有些憔悴和消沉。
“歡迎三位到我們牧雅林業來做客。”
心裡雖然不待見,可是面子上的功夫還是要做足的,所以陳牧他們都把之前談判團隊的人都叫出來,列隊歡迎對方一行三人。
當然,陳牧作爲老闆,已經不需要張這個口了。
行政部的總監田宇一直負責這件事情,是談判團隊的頭兒,歡迎的場面話兒由他來說。
本來是準備先安排對方住下,把行李都放好,可沒想到那個叫做楊軍的大鬍子,居然執意要先開會聊正事,因此衆人也就直接進了會議室。
“陳總、左總、田總,這一次我們過來,主要是想和你們當面聊一聊,希望籍此消除彼此間的誤會……”
那楊軍看似一臉大鬍子很粗豪,可實際上卻特別會說話,一來就擺開架勢說了起來,那樣子顯得無比誠懇。
在他的話兒裡,很明確的表達出了對於之前一些投資條件,會推翻重新來,而且還要儘量遷就牧雅林業的所希望達成的條件來談,總而言之就是“遷就”。
這樣的轉變,不啻於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掉頭,那流暢的甩尾,簡直能把人甩飛。
牧雅林業的談判團隊衆人聽到這樣的話兒,自然是喜出望外的,沒想到還有這樣的轉變。
可是心知肚明的陳牧、左慶峰和管小粒三人,卻有種果然如此的恍然,一點也沒有感覺到意外。
他們這時候,更多的是考慮接下來要怎麼談。
這筆投資,是拒絕,還是接受。
當然,最要緊的是,怎麼樣做對牧雅林業纔是最有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