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客棧聯手殺
“在下蘇林,出自劍門!”
劍門?彩珠蓮內心大驚,不說傳說中劍門已經滅門了嗎?怎麼可能還有弟子下山?
但這些話兒一出,顯得她沒見識,她也就不多說了。
“蘇公子無端受此牽連,還望小心在意。”
林蘇眉頭皺起:“你的意思是,彎刀宗會找我的麻煩?”
“當然,你我合擊,殺他長老……”
“我只是自衛……”
“彎刀宗如果這麼講理,也就不是臭名昭著的強盜宗了。”
我靠!真是人在路上走,鍋從天上來!
林蘇嘆口氣:“姑娘怎麼會跟他們結仇?”
可能是彩珠蓮對林蘇無端受牽連有些愧疚,也有可能是林蘇親手殺了彎刀宗一名高手,洗清了他的嫌疑,彩珠蓮少見的溫和講理,將結仇的原因說了,原因很簡單,也很荒謬……
彎刀宗的一個少宗主膽大包天,想看她練功……
林蘇心頭大跳,有人想看你練功,伱就將他卡嚓?你還能說得更霸氣些嗎?
等等……
我好像明白了,你練功……你練功很特異,全身光光……
我C!不妙啊……
這同樣的事兒我也幹過……
彩珠蓮瞅着他半邊臉:“我覺得似乎在哪裡見過你……”
林蘇上下打量她:“姑娘這麼一說,我好像也記起來了,應該是西京城裡吧?我這近三年都沒出過西京城……對了,去年上元節,西城鑼鼓巷,姑娘出手驚走兩個惡徒,鴻飛冥冥,那風姿依稀在目……”
他的敘述,彩珠蓮一頭霧水,只解讀出關鍵信息,他,三年沒有出過西京!
而自己,三年沒去過西京……
那是記錯了!
如果林蘇直接否認,彩珠蓮還可能會仔細回憶回憶,但他這一承認,彩珠蓮反而懷疑自己。
她飛身而起,消失。
林蘇也催馬而行,馬行十里下坡路,是一家客棧,走江湖嘛,酒樓客棧是最具江湖氣的地兒,林蘇將白馬拴在外面一棵樹上,走向客棧。
一步踏進去,林蘇心頭一跳,靠窗坐着一人,赫然正是彩珠蓮。
“姑娘也在……”
“來吧,喝上一杯!”彩珠蓮手輕輕一擡,掌中是一杯茶。
林蘇大步走了過去,對她絕對不擺出一幅迴避的架勢,現代心理學嘛,越是不迴避,越是打在別人的盲區……
他拿起一隻茶杯,倒了一杯茶,茶杯端起,耳邊突然傳來一個極細的聲音:“別真喝。”
林蘇心頭一跳……
他感覺到了異樣。
身後的小二,腳步輕捷,落地無聲。
賬房處掌櫃的,沉穩非常。
漫不經心上二樓的一名夥計,偶爾一回頭,細長的眼睛裡寒光隱隱……
整個客棧,除了他們兩個客人之外,一個客人都沒有……
身後小二道:“公子,小姐,想用些酒水麼?”
“不用了!”林蘇慢慢回頭。
小二微微一笑:“只吃點小菜麼?”
林蘇道:“也不用了!”
小二微微一驚……
林蘇道:“你們下毒比較麻煩,我們解毒也比較麻煩,何必呢?”
小二的瞬間全身靜止,紋絲不動。
酒臺後面的掌櫃,頭髮無風自動,整個客棧突然陰雲密佈,氣氛凝固如山。
林蘇道:“你們彎刀宗佔據這間客棧,侍機給我們下毒,倒也是一步正棋,但你們將無辜的客棧老闆、夥計殺得乾乾淨淨,屍體都堆在柴房連葬都懶得葬,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殺!”
掌櫃的一聲怒吼,酒臺陡然四分五裂,兩道黑光從天而降,斬向林蘇。
與此同時,二樓三條黑影同時撲下……
而林蘇面前的夥計身子一震,人突然成了殘影……
林蘇手一分,嗆!
空中撲下的掌櫃,腦袋飛起……
他手中劍青芒一閃,面前成了殘影的夥計撲地而倒……
彩珠蓮頭髮突然飛起,哧!
鑽入七八個角落,伴隨着七八團血霧……
血霧飄散,客棧靜音,彩珠蓮頭髮一收,出現在林蘇面前:“我還以爲你沒什麼江湖經驗,沒想到江湖經驗還豐富得很,居然知道他們將屍體藏在柴房。”
這跟江湖經驗完全無關,只是他的千度之瞳而已,透過窗戶,他清楚地看到陰暗的柴房裡,躺着幾具屍體。
這個,林蘇不打算討論,轉換話題:“這彎刀宗不了不休地跟着,你打算怎麼辦?”
“怕了?”彩珠蓮掃他一眼。
“嗯,怕了!”林蘇直接承認。
“那你可以坐船,上了船,彎刀宗的人就不會跟。”
“爲何?”
“因爲這河裡的渡船,是百香樓的,百香樓的地盤,彎刀宗還不敢放肆。” “多謝指教!”林蘇道:“後會有期。”
他雙手一拱,轉身走向渡口,彩珠蓮盯着他的背影,眼中有一絲迷茫,這個人,背影有點熟啊,到底在哪裡見過?
山下,是一渡口,這渡口也是四通八達,寧州、澤州之客商,從這裡上船,順江而上,就可到達中州和西州,碼頭邊人很多很雜,有文人,有修行人,還有武人,當然,最多的還是客商。
江邊一長排都是客棧,這裡的客棧也很有特色,多是木樓,下方是十幾根大柱子,深深紮在江邊石頭縫裡,看着就很懸,但據說這些木頭都經過了特殊處理,防潮防蟲,有幾座看起來搖搖晃晃,似乎隨時都會一頭栽入江中的木樓,卻是百年老店。
林蘇進了一家店,叫了幾盤小菜,正常地吃了一頓飯,也聽着來自五湖四海的人在裡面閒聊。
他們中很多人都是去西州的,其中有一羣江湖人目標明確,就是去捕獵的,捕的是什麼?人魚!
人魚族越來越難捕了,相對應的,價格也是水漲船高。
據說去年,一個有着王族黃金血脈的人魚女子,在南陽古國拍出了十萬兩的天價。
這個消息刺激了全天下的武人和散修,一路奔赴西州。
人生一世,求的是個啥?一是利,二是名,絕大多數江湖散修,修行方面也只是個野路子,想爬到太高的位置基本上是夢,也只有混點錢,盡享人生樂事而已。
所以,他們才雲集西州,有機會呢,發個橫財,沒機會呢,好歹也經歷了一番刺激。
有人的地方,就有了江湖。
江湖人多的地方,也是危機四伏,但在江湖中舔血的漢子,誰又在乎這個了?
客棧中,江湖人扎堆,另外也有一個小角落,幾個文人打扮的人單獨一桌,雖然看不出他們有什麼特殊,依然換來了店小二的另眼相看,怎麼個另眼相看法?他到了那個小羣體面前,聲音下降了八度,走路都是小心翼翼。
江湖行走,文人身份其實是一個極好的護身符,不管是誰,都不敢小瞧文人,因爲單從外表來看,無法分辨出面前之人,是一個賦庸風雅的假文人,還是一個深藏不露的大儒。
午後,遙遠的江面之上,巨帆鼓風,一條大船從下游而來,這就是前往西州的大船,大船船帆之上,有一個大大的圓圈,上面一個字:香。
這就是百香樓的標識。
百香樓,林蘇曾聽暗夜隱約提過,是一個很神秘的江湖組織,他們擺在檯面上的生意就是酒樓、妓院還有交通運輸,但這些,只是它的冰山一角。
渡船到了,靠近岸邊,幾個文人模樣的人結伴而行,衆人達成默契,不爭不搶,讓他們先登舟,他們過去了,才輪到身帶各類兵器的修行人和武人,以及身着華貴衣服的鉅商。
上了渡船之後,開始交錢,到西州價格分三等,底層的五錢銀子一位,中層的一兩銀子一位,頂層的三兩銀子一位。
到了拼錢的階段,前面的身份就歸零了,幾個文人去了中層,幾個富商卻上了頂層,而絕大多數江湖人,卻是去了底層。
江湖漢子,手上有幾個錢,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在青樓之上,隨便拉個青樓女,他就能折騰一整夜,手裡哪能存住錢?
林蘇瞅瞅底層那亂糟糟的暗黑倉室,微有糾結……
跟江湖人一起,雖然是一種全新體驗,但是……但是老子有錢啊,算了,管他,不裝了,我攤牌!
他手一起,三兩銀子丟過去:“頂層,一位!”
上了頂層,一江秋水盡收眼底,風物實是宜人,幾個美女憑欄遠望,身段也是宜人,下層的惡臭,似乎被三兩銀子完全隔斷,空氣中只有香水之香,妖族的香,碧水宗的香,還有春淚的香……
“這位少俠,可要選擇房間?”一個侍女過來。
“房間也可以選擇?”林蘇道。
“那是自然,有二十兩銀子的頂級房間,也有五兩銀子的豪華房間,還有一兩銀子的普通房間,當然,少俠也可以不選擇房間,那就只能在這甲板上過夜了。”
“五兩的吧!”林蘇隨手遞過去五兩銀子。
侍女盈盈一鞠躬:“少俠真是豪爽之人,這邊請。”
一個房門打開,林蘇暗暗喝彩,這個世界上的人,雖然科技落後,但審美卻是在線的,這房間雖然不大,卻是雅緻得很,最讓他滿意的,是房間外有一個小小的露臺,有兩張椅子,中間一個茶几,茶几上有茶壺,哪怕大風大浪,依然可以在這裡品茶,何其愜意?
“少俠可還滿意?”侍女道。
“挺好!”
侍女走到露臺,手輕輕一點,茶壺開始煮水,而她,垂手而立。
“行了,這些我自己可以做,你可以先出去了。”林蘇道。
侍女道:“少俠定了豪華房間,奴婢就是房間侍者,少俠但有所需,奴婢一概聽令。”
林蘇眼睛猛地睜大,但有所需,一概聽令?
豪華房間贈送一名侍女?
客戶可隨意……使用?
這是公然開紅燈啊……
“少俠不知道這規矩麼?”水開了,侍女倒了一杯茶,雙手遞給林蘇,嘴角帶着淺淺的笑。
“還真是不知道,我第一次走江湖。”林蘇接過她手中的茶,品了一口,今年的新茶啊,而且還是不錯的新茶。
“少俠是來自大戶人家吧?”
“算是吧……”林蘇隨口應付一句:“這豪華房間都有如此配置,頂級房間卻又是何種模樣?”
頂級房間,其實大小跟這房間一樣,不同的地方只在於頂級房間有八個高端侍女……
我靠,牀一樣,房一樣,侍女品級不一樣,收費翻幾番,你們是租房間還是租侍女?
其實話說回來,百香樓做生意跟他林某人異曲同工,他賣肥皂也是這樣賣的……
從這裡到西州,需要多長時間?
侍女告訴他,需要三天三夜,中途會在中州停靠一個時辰。
三天三夜啊,林蘇倒沒所謂,反正時間充足得很,監察司給他的指令是年前回報,現在纔是九月末,還有兩個多月。只是這趟行程走下來,去南境就不可能了,他答應南王,年前去南王府了結那樁扯蛋的事,看來是泡湯了……算了,到時候我多疼疼你家那個二百王小郡主,算是給你賠禮道歉……
他目光閃爍中,侍女心頭冒起了小花花……
三天三夜,面前這個客人,終究會在她肚皮上折騰一把兩把三四把的,想到這個,她有些心猿意馬,雖然接待的客人不少了,但她還真沒接待過這種層級的,他的皮膚好得連她都羨慕,他的氣質她從來沒有見過,雖然是個江湖人,但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象是個文人,真正是茫茫江湖,幾曾見過這樣的江湖客?
“此時乃是午後,天氣正熱,少俠要寬衣休息下麼?”侍女道。
林蘇搖頭:“不用,江上涼風正爽。”
“少俠喜歡江風,奴婢這就拉起窗簾,那邊乃是獨尊山,從這邊看過去,是極好看的……”
侍女走到露臺邊,將外面的窗簾拉起,打個結,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她腰間的肌膚露出了半截,雪白的肌膚在秋日豔陽之下,讓林蘇的血液有點發熱。
這侍女風月場中走得多了,雖說看起來在做事,其實也關注到了林蘇的反應,她手伸得更高,動作更加舒展,腰間的雪白,更富美感……
突然,林蘇透過窗戶看到了一人。
彩珠蓮!
她朝這船過來了,在大船即將離岸的最後時刻,上了船。
林蘇心頭微微一跳,他有點摸不準彩珠蓮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已達道花境,萬里虛空橫渡都是尋常事,根本不需要乘船的,但她偏偏就來了,什麼意思?衝他來的?她終究認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