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仙界凋零，仙王作終曲
嘩啦啦！
黑色的雪花布滿整個仙界，星空。
仙靈氣在沸騰，而後被飄落的雪花蠶食。
無數的道韻，規則體在逐漸退散。
大地依然是那個大地，卻不一樣了。
仙界，無數的仙山再也沒有斑斕彩光，美麗的光景，蒸騰的雲霧，氤氳的仙家法則。
它們皆在消散，神話的源頭開始退潮。
咚咚咚！
一座座沒有仙靈氣支撐的天宮，仙閣，從天空中墜落。
混沌氣變得稀疏，仙界中心，高高在上的混沌天宮也失去色彩。
青帝舊宮前的那片混沌海被黑雪融化掉，無數的巨獸咆哮，猙獰，好像在傾訴，家園又一次被摧毀了。
陳深盤坐中一棵高達百萬丈的古樹下，擡頭遙望。
他看到，瑰麗的天道體覆蓋上了一層黑光，就如當年在玄明界時，那走向終結，走向盡頭的天道。
不過此天道非彼天道可比，就像是一個輪迴，當黑雪褪去，它依然能散發仙光，照亮仙界，讓仙靈氣，法則復甦。
當然，這都是後續的事了，按照慣例，需要沉封百萬年之久，神話之光纔會重新照耀。
不過，每一次至強者實則也擔心，這樣的劫難，是否對天道體有害，會否有一天，神話源頭真的消失，仙界再不是仙界？
“天道充滿生命力，不會真的讓神話消亡。”陳深微搖頭。
隨後他起身，消失在此地。
他在仙界中心已做客半個月，給那位九十劫仙王送葬之後，受邀去了虞萬海所在道場。
今日才結束事宜，開始返程。
“不要！”
途徑的遼闊疆域，無數本該是仙家們修行生活的璀璨山河，現在都籠上了一層陰影，詭異。
陳深看到，很多恢宏的大城屍骸遍地，再無一絲生氣。
無數的修士在痛苦中掙扎，最後死去。
無法避免，黑雪躲不掉。
這是針對所有修士，針對神話的巨大災難，無人能倖免。
“上仙救命！”有一位長生仙看到突然浮現，一點事也沒有的陳深，不由高呼。
呼！
陳深吸一口氣，輕輕一吹。
方圓億萬裡的黑雪被吹散，腐朽蕩然無存，讓下方的生靈得到些喘息。
然而下一刻，一股更濃厚的黑雪飄來，腐朽的氣息更可怕了。
同時有一道黑色的閃電劈向陳深。
“無法阻止！”他輕搖頭，揮袖將閃電打散，隨後離開了這裡。
“那是功參造化的仙王，有心卻無力。”一位至高真仙嘆息。
他低頭望着門徒，子嗣走向腐朽，步入神話的黃昏，臉上滿是悲意。
“紀元劫逃不開，一次又一次，那些無上存在應該讓神話永封，讓可渡者去追逐另類的長生，何必傳道，最後掙扎的，依然是這些弱小的修士，不如做個普通人，百年後歸塵土，沒有這般無力，心酸。”至高真仙呢喃。
……
陳深回到了葬天城。
兩個月前，這裡還有無數生靈居住，街道上充斥熱鬧的氛圍，車水馬龍。
然而一場黑雪，吹散了所有。
大地清冷，街道上空無一人，只有各個府邸，宅院傳來的猙獰咆哮。
往日裡逍遙自在的仙人，身份尊貴的大人物，皆在遭劫。
他現身在城主府一座大殿上，聽着幾位真仙彙報情報。
“吾祖，陳家族人死了七成有餘！”一位至高真仙眼睛都紅了，嘴脣都在顫抖。
只是一個多月的時間，陳家後人，億萬萬萬生靈，死去了七成。
但這只是開始，每天都有無量的修士枯萎，生命走向終結。
當紀元劫結束，恐怕陳家只有少數幾百人能從劫難中活下來。
聽起來很驚悚，卻是每個界域，每個家族該經歷的事。
就連高高在上的趙林溫三家，以及兩個帝族，同樣如此。
“你等不用再四處打探情況了，準備渡劫吧。”陳深面無表情，平靜道。
接着，他回了祖地。
參天的悟道樹已經泛黃，悟道葉開始凋零，十萬裡仙藥園帶着股腐朽氣味。
祖地的大陣很可怕，可抵擋仙王的探查，然而面對這黑雪，同樣無法抵禦。
“劫難過後，還剩下什麼？”木小瑾望着藥園，有些失神。
她與陳深開創的家族，培育的藥園，建立的諾大界域，將在百年後全面凋零。
“生死有命，這是註定無法改變的劫數，你現在得專注渡劫，我不希望百年後，看不見你了。”陳深撫摸妻子香噴噴的秀髮，柔聲道。
“我當然能渡，得陪伱數個紀元，想再生幾個混沌崽。”木小瑾忽然發笑。
時間流逝，在紀元劫降臨的五十年後，各個界域步入全面凋零階段，大地上罕見有生靈行走。
葬天域的生靈，死去了九成。
這是仙界，凡人雖然不少，但修士纔是主流，可惜都將煙消雲散。
陳家族人已死去了九成九，還活着的，都是長生者。
或者說，這是仙界的現狀。
修士大滅絕，無量的修士凋零，仙靈氣，法則，退化到一個恐怖的程度。
“很快就輪到我們了！”長生仙，真仙們開始惶恐不安。
他們爲長生者，皆是殘酷的殺戮環境中成長。
但是當天刀懸掛在頭頂，知道自己會死去時，恐懼在蔓延，負面情緒被無限放大。
“我身懷天縱之才，仙品靈根，怎能在此劫倒下！”
一位長生仙在大地上咆哮，瘋狂宣泄自己的力量。
轟！
無數的界域，皆有仙人釋放可怕威能。
當然，沒人阻止了，因爲大地空蕩蕩的，所有的城池都成了死城。
大多數仙因爲恐懼，變得癲狂，也有人自知生命無多，掀起了一場場仙戰，了結前塵恩怨。
“葬天仙王，我等來取你狗命了！”有數位真仙降臨葬天城。
是神王的後裔。
當年神王被殺後，神域幾乎就不復存在，神王家族被仇人清洗了一遍又一遍。
這幾位真仙有幸活了下來，而現在壽元將近，不如瘋狂一把。
雖是飛蛾撲火，但不想心中留下遺憾，至少面對仇人，他們無懼過，嘶吼過。
砰！
坐鎮葬天域的陳曜一劍將幾位仙挑殺，黑血灑落一地。
他面無表情，未曾說一句話。
咚！
三十年後，一道悠揚的鐘聲在仙界裡傳開，枯萎的悟道樹下，陳深睜開雙眼。
“雷王坐化了！”
“他生於二十紀元前，而今渡紀元劫失敗，一身道行化作塵埃！”
屬於陳深的舞臺，今日開啓！
他一步踏入雷王的界域。
“雷王是位好前輩啊！我曾與他在混沌外域徹夜長談，坐而論道。”陳深高呼，聲音悲慟。
“看！哪裡有死人，就有這位的身影。”仙界中心的一位仙王冷笑道。
“話不能這麼說，雷王生前頗爲推崇他，兩人是朋友，他今日確實該到場。”也有人如此說道。
陳深步入雷王的靈殿中，爲其守靈的後人，已盡皆是至高真仙，沒多少位。
這場大劫帶走了太多人。
孫老前輩爲仙王的凋零拉開序幕，雷王則是第二位。
三天後。
【下葬成功！獲得20黃昏之力！】
陳深美滋滋的，以爲這是開始。
然而後續十年，死去的依然是長生仙，渡劫者基本上爲至高真仙。
沒有仙王隕落。
也是，這等存在，除了少數幾個出現意外，一般仙王作爲壓軸登場。
不過這次的壓軸，不是什麼好事。
黑雪飄落第九十三年。
仙界的長生仙，真仙開始不斷逝去，每天都有海量的仙人腐朽。
只有極少數渡劫成功的至高真仙活了下來。
仙界全面凋零，仙靈之氣僅存些許，法則道韻則是徹底消散。
“萬幸，多了一紀元可活！”陳家祖地，木小瑾拍了拍胸脯，心有餘悸。
她的實力提升一截，不過並未高興，因爲陳家族人幾乎死光了。
活下來的真仙，不到一百人。
陳深曾經下界，遇到的陳魚，以及對方的徒兒，曾受到陳曜指點的陳欣兒，沒有活下來，煙消雲散。
一直守着祖地的陳家大長老，也沒有逃過一劫，隕落，陳深爲其送行。
當年叛逆的時空仙陳菲，後來迴歸家族後很低調，但實力不斷增強，無愧她時空仙之名，成了準王。
結果在這一年，渡劫而亡，錦雲夫婦紅了眼眶，卻無能爲力。
咚！
一年後，陳深再次出關，不過亦不是去收屍，而是去了明王域，爲故人送行。
“葬天！”青絕早已恭候多時。
“她快要死了，死前想見您一面！”他說道，眼中滿是悲意。
“嗯！”陳深微微點頭。
二人來到青絕夫婦的住所。
青絕妻子，也就是明照的表妹，當年很活潑可愛的一位女子。
而今白髮蒼蒼，身子枯瘦的不像話，幾乎皮包骨，虛弱的躺在牀榻上。
“陳老三，陳深！”青絕妻子油盡燈枯，但看到陳深到來後，枯萎的眼中浮現一絲光亮，像是迴光返照。
她呼喊，滿是皺紋的臉，多了些笑容。
“我在！”陳深點頭，抓住對方的手，微笑着。
他一直記得，那年上戰場時，有這樣一位擁護他的可愛人兒，後來戰場結束後，對方在玉佩中也時常緬懷他，還會因爲他，與別人拌嘴吵架。
兩人未曾說幾句話，青絕妻子的瞳孔開始渙散，含笑而死，沒有遺憾了。
“縱使修爲通天徹地又如何，還是守不住你！”青絕瞬間失神，一身道行差點逸散，道心不穩。
幸好陳深在此，穩住了對方心神。
他陪了青絕三天，又去了一地。
一個很弱小的真仙城。
那是弱小時的故交，鍾離生活的地方。
陳深後來名震天下，殺得上千界域低頭後，與對方相認。
鍾離高興又自豪，但也是一位驕傲的真仙，拒絕了陳深的邀請，不想借仙王光輝，自守着一畝三分地，自在愜意。
但紀元劫來臨，他還是隕落了。
“一位位故人遠去，看着你，我想起了當年的楚玉言，石燦…他們也與你一般，很有意思！”
“現實卻很殘酷，吾護不住一人。”陳深坐在鍾離的墳前，喝着酒，感慨道。
之後，他回了葬天城，不過時常在玉佩中得知某些熟悉的人消息，稍縱即逝。
【時空仙青絕：‘順應天第一深情’死了，那位結束戰場時，沒有等到心心念唸的師妹，而今也隕落了。】
【至高明照：血無衣坐化了，剛認識這傢伙時，頗爲桀驁不馴，自詡殺了百萬人，但上戰場爲明王域陣營引來麻煩，害死不少人後，換了性子，一生助人爲樂，行俠仗義，這傢伙，都至高真仙了，居然沒有渡劫成功，哼，我還是喜歡他原來的樣子。】
【中天府雨仙：任天行那傢伙也死了，當年還口嗨葬天仙王，後面被嚇破了膽，結果死前，卻是想見葬天一面，想當面道聲抱歉與感謝。】
陳深十足的沉默，很久之前，他很希望紀元劫快些來臨。
可身處其中時，卻發現，無法做到真的淡漠一切。
…
“就剩這些人了麼。”陳深坐在悟道樹下，前方站着九十七人。
都是這次紀元劫已渡劫成功，活下來的人，其餘的全部死去。
有陳曜，陳汐，錦雲夫婦以及陳軒。
剩下的，也幾乎是陳家實力最強的一批至高真仙。
“黑雪飄落百年左右，但真正的紀元劫持續時間，是百萬年，這段時間，絕靈絕法，不適合修士生存，哪怕真仙，也很難活下去。”
“所以你等作爲我陳家最後的香火，得沉眠，我爲你們建造一個安靜環境，百萬年後啓封！”陳深朗聲道。
“是！”一衆人點頭，雖然活下來，有慶幸，但更多的是悲傷。
因爲熟悉的親朋好友，皆不在了。
“我爲什麼也要沉眠？”陳汐撇撇嘴，不太情願。
“你暫時在暗處，不能讓人知悉。”陳曜傳音。
最後，只留下陳曜，以及陳深，其餘活下的，全部沉眠，以免腐朽進一步蠶食靈力，仙身不保。
“下一紀元再見！”木小瑾告別丈夫，臉上依依不捨。
“祖啊！我活下來了，金家卻消亡了。”陳言最後回首一嘆，進入沉眠地。
咚咚咚！
半年後，一道道鐘聲響起。
仙界足有三位仙王隕落，一位後起之輩，兩位老怪物。
“來了麼！仙王拉開凋零的最後一幕！”陳深睜眼，期待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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