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琥珀,你跟你父親到底是什麼人啊?這一點我很好奇,臨走之前幹嘛還非要試探我一下呢?”
我重新點上一支菸,用眼睛盯着裴琥珀的眼睛問道。
“爲什麼你會這麼問?”
裴琥珀的眼神有些閃躲,只是很快又恢復無常。
“起初我以爲你喜歡你爸帶來的白家那小子,現在看來並非如此啊,你喜歡的應該是慕容家現任的家主慕容狐。我說的對嗎,裴大小姐?”
深深吸了一口煙,一股白色的煙霧從我的嘴裡噴了出來。
“我好像聽不懂你究竟在說些什麼。”
裴琥珀的手悄悄的放在了腰間,這一個小小的動作怎麼可能逃得過我的眼睛。
“你的演技跟慕容魁差太遠了,要不然他也不會將計就計的被你騙了這麼久,準確的來說應該是讓你認爲他被騙了。”
慕容魁也真是的,臨走之前也不知道把事情的真相告訴我。當然如果裴琥珀等慕容魁走後再多待一段時間我也不會懷疑,只是她或者說她背後的那些人太過於着急了。
“看來你還是不瞭解女人,我已經告訴過你了,我想把你拉到我們家做上門女婿,怎麼可能會喜歡慕容狐呢。”
裴琥珀依舊神色從容的說道。
“唉,都這個時候還裝什麼啊。算了,也懶得再跟你多說,你要是走就趕緊走吧,我還想一個人再喝一會呢。”
我把吸完的菸頭扔在地上,狠狠踩滅之後重新回到了茅草屋。
“林浩,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裴琥珀從外面追了進來,還把我剛拿在手裡的酒瓶子給搶了過去。
“你把酒給我放下,回去告訴你爸,月黑風高的時候最好小心一點,畢竟金陵的天氣可是很喜歡下雨的。”
我一臉怒氣的從她的手中把酒瓶奪了過來,裴琥珀臉色陰沉地跺了兩下腳,沒說話的離開了。
這個時候整個養豬場才真正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大概半下午的時候蕭虎帶着幾個人荷槍實彈的闖進了茅草屋。
“吆,蕭少尉,這麼快就把豬給吃完了啊?”
我從牀上坐起來笑着看了一眼蕭虎問道。
“把他給我抓起來。”
蕭虎臉色冷峻對着身後端着槍的士兵喊了一句。
“喂,蕭少尉,這就有些不厚道了吧。如果說我當時沒讓你把豬帶走你報復我還有情可原,可我沒攔你,而且極其配合啊。我到底哪裡得罪您老人家了啊?”
我攤開雙手很是無辜道。
“你沒有得罪我,但是你竟然敢在領導吃的豬肉裡面下藥,就單憑這點你就可以被送到軍事法庭了。”
“說話可要負責啊,今天的豬不是我喂的,再者,你們帶走豬的時候我可是離的很遠。”
我沒有掙脫抓着我的那兩個士兵,儘量讓自己表現出恐懼來。
“這些你就去審訊室說吧。”
他一揮手,我便被帶着離開了養豬場。又是上次裴紫荊帶我來的那個審訊室。
就連坐在我對面的也是同一個人。唯一不同的是裴紫荊的身邊還坐着一個身穿兩星軍裝的六十歲老人。
“沒想到這麼快我們又見面了。”
裴紫荊笑着對我說道。
“裴大領導,我也真是夠冤枉的。上次那個人是自殺,您把負傷的我帶到這裡,差點沒命。這次更是離譜,竟然誣告我對領導們吃的豬裡面下藥。”
我直接無視了旁邊那個人的冷冽眼神,自顧自點上一支菸。
“老裴,這種兵還留在軍部做什麼啊,是要讓我們南方軍部因爲他而被其他軍部笑話嗎?”
看到我點菸之後坐在裴紫荊旁邊的領導一臉憤怒的站起來。
“白領導,您別生氣。這件事情或許有什麼隱情,咱們還是問完之後再下定論吧。”
裴紫荊對他還是很恭敬的,一是在軍銜上人家壓他一頭,再者就是年齡上也比他大了不少。
“能有什麼隱情,總不能是慕容魁下的藥吧,還是說是你們家的那個裴丫頭?”
在裴紫荊的勸慰之下對方的怒氣稍微削減一些,但眼神還是異常冰冷。
“林浩,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他們兩個也分別點上了一支菸。有煙癮的人都是這樣,自己獨處的時候可能還好一些,一旦看到別人抽菸的時候就會忍不住。
“大領導,我都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麼情況,您讓我說什麼啊?”
我很是無語道,原本以爲軍部可能會相對乾淨一些,誰能想到竟然也是充滿心機和城府。當然那些士兵絕對是最可愛的人,也是爲我們負重前行之人。可能每個光明的地方都會有陰暗面吧,只是碰巧讓我給遇到了。
“你自己做了什麼還不清楚嗎?你知道如果這次不是他們及時送去醫院,很可能連命都搭進去了。即便是這樣,你一樣要面臨很嚴重的懲罰。”
裴紫荊的臉色依舊平靜,笑容也還是那般人畜無害,在外人看來就像是一個長輩在跟晚輩談心。
“既然是這樣您直接宣判吧,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被冤枉了,正所謂一回生二回熟,我也認命了。”
從蕭虎突然間的出現我大體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但就是不明白裴紫荊跟裴琥珀爲什麼會如此做。
想必慕容魁也知道裴琥珀來到養豬場並不像她自己說的爲躲避家裡婚姻,只是這貨並沒有跟我提過一句,誰知道他葫蘆裡面賣的是什麼藥啊。
“看來你已經承認是你下的藥了?”
裴紫荊臉上依舊保持着笑容,只是眼底的寒光我卻看的真切。
“我就是一個大頭兵,領導安排什麼罪名我接着就是了。”
事情鬧到這個地步我也沒想清楚他如此做的目的,是爲了白家還是爲了慕容家呢?
“你是在說我們冤枉你了?”
坐在裴紫荊旁邊的領導坐不住了,站起來就要拍桌子了。我看都懶得看他一眼,像他這種大老粗估計也是被裴紫荊當槍使了。
可仔細一想,他能爬到這種層次真的沒有一點智商嗎?還是說這兩個人完全就是在演戲,但又爲什麼要演戲呢?
“可不就是冤枉嘛,我什麼時候承認藥是我下的了?”
我無所謂的說道。
“要不然咱們看看這次還有沒有人來救你?”
裴紫荊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跟上次我來這裡的時候如出一轍。
“好啊,不過我現在餓了,你們總要給我一點飯菜吃吧。”
我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說了一句,挑着眉毛看了一眼站在旁邊吹鬍子瞪眼的兩星大領導。
對方這次倒也沒有發飆,而是罕見的吩咐手底下的人給我送來了飯菜。
“領導,這該不會是之前被下毒的豬肉吧?”
看到盒飯裡的肉菜挑釁的問了裴紫荊一句。
“不是,你就放心吃吧。軍部做事向來公平公正,這種低劣勾當還做不出來。”
兩星領導撇了撇嘴回了一句,脾氣好像一下子平息了下來。這讓我突然升起了興趣。
“還是領導格局大。”
我故意說了這麼一句,其中的目的就是爲了嘲諷一下裴紫荊,當然這話對於裴紫荊來說根本無關痛癢。
“你來軍部多長時間了?”
兩星領導態度的突然變化讓裴紫荊的臉色不由沉了下來,只是很快又被他掩蓋了過去。
“來了已經小半年了。”
我邊吃邊說,完全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
“纔來小半年啊,可是我的辦公桌上有很多關於你的黑料啊,說刺頭兵都說輕了。”
他雲淡風輕的說道,然後把頭轉向已經逐漸天黑的窗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白領導,咱們還等嗎?”
裴紫荊似乎有些坐不住了,只是語氣依舊平穩。可是被稱爲白領導的人卻沒有開口。
“領導,你們不餓嗎?”
坐在他們對面實在無聊,這會帶來的煙吸完了,所以才這麼問了一句。
“人不大,煙癮倒是不小。”
白領導直接將自己帶來的煙扔給了我,這讓我更是弄不明白了。這兩個人難道不是一派的?
不過這件事情也不是我該琢磨的,有煙吸就已經達到了我的目的。
“老裴啊,我記得你好像是從京城軍部那邊調過來的吧?”
聽到這話的裴紫荊微微錯愕然後點了點頭。
“來了多久了?”
“細細算下來恐怕也要有小二十年了吧。”
“光做我手底下的兵都有小十年吧,看到你能達到今天這個位置我很高興。”
白領導下意識摸了一下煙,後來才尷尬的發現那一盒內供煙在我的手裡。
“對啊,在我的心裡您永遠是我的老師啊。”
裴紫荊趕緊把自己的煙遞了過去。白領導也沒有客氣的接了過來,裴紫荊趕緊幫忙點上,自己這才點了一支菸。
“你說咱們這些當兵的,往上爬重要還是爲人民服務重要啊?”
這個問題也是我當兵以來的疑問,難道只有我們這些大頭兵的命纔沒人珍惜嗎?
這個問題恐怕問誰都能一秒便可以答出來,可是作爲軍部大領導的裴紫荊卻突然沉默了,狠狠吸了一大口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