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有什麼用呢？”
這一句話方累說的語氣異常平淡，但是任誰也能聽得出方累的認真。
同爲神靈，柳神很明白一個神靈的抉擇是怎麼樣的，如果自己對於這個神靈沒有一點用處的話，一個曾經主宰大陸的落魄神靈，對方應該很有興趣去研究。
但是既然開口了，柳神自然有着自己的底氣所在。
碧綠的波紋從他的身上盪漾而出，精神波動充斥在其中：
“我？我可以幫你吸引火力，這還不夠嗎？”
“當然，如果你想征服這片大陸，也不是不可以。”
“不過，那是在在擊敗骸骨暴君之後的事情，而且是你我各憑本事的事。”
“另外友情提醒一句，這裡已經被深淵所注視，如果你選擇征服這裡，那麼你就會暴露在深淵的目光之下。”
頓了頓，柳神的聲音中多了幾許揶揄：“我想深淵應該會對一個星辰的文明很感興趣吧？”
方累聞言，頓時就沒脾氣了。
從柳神的言談方累就可以看得出來，這廝不是一個輕易能被自己拿捏住的角色。
但是方累沒想到，柳神給自己的理由竟然這麼簡單粗暴。
“那麼你想怎麼做，有什麼新計劃嗎？”
柳神所言的一切，對於方累來說，既是誘惑也是危機，因此他倒也沒瞬間上頭或是退卻，而是打算問問柳神的新計劃。
畢竟自己的出現已經打亂了柳神原本的計劃了。
“在我原本的計劃裡，是石天昊在我的暗中安排下，機緣巧合的得到我的神國，進而復甦我的力量。”
“但是這需要漫長的時間……但是如果你這位偉大的神靈出手的話，一切就不一樣了，以你的強大，神國唾手可得！”
說着，柳神的精神已經全部集中在方累的身上，似乎是對方累有着極大的期盼。
然而方累卻是不爲所動：“可是，我爲什麼要和你合作？神靈，我認識的也不算少，雖然他們各懷鬼胎，但是至少他們有着真正的力量。”
似乎早就預料到方累會這樣想，柳神只是淡淡的說道：
“你也知道他們各懷鬼胎？那就好辦了。”
“我已經沒有什麼好失去的了，所求的不過是復仇罷了。”
“如果你能幫我重新主宰這片大陸，我可以成爲你的屬神！”
屬神！
一個重磅炸彈，讓方累整個人都懵了！
他怎麼也想不到，柳神竟然對自己這麼狠！
屬神啊，雖然依舊是高貴的神靈，但是在神靈的圈子裡，卻是從自主創業變成了給人打工，收入和地位是完全不同的！
“很震驚是嗎？”
“但是這對於我來說，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說實話，和石天昊一起殺向神國，我的勝率不足一成。”
“但是和你一起的話，我的勝率可以達到四成！”
“一旦成功復仇，我曾經失去的一切都將會得回來，而在你的文明的支持下，我的列紋文明也可以飛快的重新發展起來。”
柳神語氣淡然，所講出的東西也合情合理，任誰都能聽得出他語氣中那種不成功便成仁的決然。
然而方累卻是在眉梢一挑之後輕笑一聲：
“讓深淵將目光從這你的身上，轉移到我的身上，纔是你真正的目標吧？”
方累果斷的拆穿了柳神隱藏在合情合理下的真正目的，畢竟他可是還記得柳神對於深淵那種發自內心的無力和恐懼。
正如柳神在敲打自己的時候所說的，如果自己征服了這塊大陸，自己將會被深淵注視！
自己如此，柳神又何嘗不是如此？
一旦他重新君臨整個大陸，他將再次暴露在深淵的目光之下，到時候百廢待興的他如何抵擋？
說白了，柳神這是用自由換取力量和庇護，這買賣絕對不虧。
“我真正的目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目標是什麼？”
柳神只是淡淡的說道，似乎根本不擔心方累不上套。
“你應該是一位六級神靈吧？那麼你知道一位六級神靈，怎麼樣才能成功晉級七級神靈嗎？”
面對方累，柳神又拋出一個新的誘惑。
而這個誘惑，則是讓方累不受控制的眉梢一挑：“怎麼才能晉級七級神靈？”
柳神的精神波動中滿是笑意，而後他徐徐說道：
“七級神靈，又名真神。”
“其關鍵點便是將虛幻的神國變成一片真實的神國。”
“神國真實了，規則也就真實了。”
“我等古神若是沒有成就真神，在單一的規則層面上，未必就比得上那些以規則點燃神火的苦修者。”
“但是一旦神國化作真實，古神的優越性就將完全展現出來，規則的掌握上，我們不弱於人，層面上，我們掌握的極其寬廣，甚至是在爲天地創造新的規則！”
關於七級神靈，也就是真神的秘密，柳神這個古老者沒有一絲一毫的隱瞞。
因爲只有完全說動了方累，他纔能有一個放心的強援。
“神國化作真實，少不了外來的真實來填補。”
“這就好比修煉者會將一身參悟化作領域，領域交感天地，規則凝實踏入傳奇。”
“古神想要讓神國化作真實，就必須煉化一片大陸！”
“而後將神國寄生在大世界之上，就如同大陸存在於這片世界一個道理。”
“而等神國承載的規則越來越強大，神國所需要的材料也就越來越多。”
“我們古神圈子裡有一句話，如果整個世界都是你的神國，你就是永恆的造物主！”
“而你，應該只有一塊大陸吧？”
柳神將真神的秘密毫無保留的說了出來，而這個秘密也讓方累最有一點拒絕的理由都沒有了。
正如柳神所說的那樣，如果他所說的是真的，那麼自己還真就必須儘快征服一塊新的大陸了。
如今自己的力量越發強大，已經快逼近六級的後期了，也是時候該爲晉升真神做準備了。
對於自己來說，羣星大陸化作神國，應該是最好的選擇。
但是一旦羣星大陸化作神國，自己的信徒們怎麼辦？全部居住在神國之中？如同電影裡的奧丁一樣？
顯然，對於方累來說那是不可能的。
電影裡的奧丁，阿斯加德是他的神國，九界纔是他的後花園，是他的信徒所居。
而方累要的效果，同樣也是這樣。
因此，他必須有更多的領土，更多的牧場來放牧衆生。
至於神國？
最虔誠的信徒纔有資格居住在神國之中！
想到這裡，方累攤了攤手：“好吧，你贏了。”
柳神的精神波動愉悅起來，與此同時一株虛幻的柳樹也憑空凝聚在方累的面前：
“這是我的靈魂本源，掌握我的靈魂本源，也就能徹底掌握我了。”
“希望你不要食言……”
看着那虛幻的柳樹，方累能清晰的感受到柳神語氣中的無奈和不甘。
但是沒辦法，現在柳神必須要依仗自己，才能實現他想要實現的一切，因此方累毫不猶豫，將那靈魂本源打上了自己的烙印，並且將之牢牢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做完這一切，方累心中的戒備頓時沒了大半。
畢竟，柳神從某種角度上來說，已經算得上是自己人了。
“對了，你說神國晉升真實，而後依附於大世界存在，必須是以大陸爲原材料？”
面對柳神這個自己人，放下了大半警惕的方累，開始暴露自己的無知。
柳神似乎也猜到了方累是個什麼情況，因此他沒有任何意外，反倒是平靜的說道：
“我等古神，在爲天地添磚加瓦的同時，得到的也是天地給予的饋贈。”
“因此，神國真實的第一個必備元素就是一片大陸。因爲……這個世界天圓地方，神國也不能違背這個最基本的規則。”
方累聞言，眨了眨眼，心中若有所思。
隨後，他也不再糾結神國的問題，而是話鋒一轉，問道：
“那麼，你的後手和神國的位置，都是什麼？”
既然決定要幹，方累的性子就決定他不是那種拖沓的人，第一個問題幾乎就是直擊柳神原本計劃中的最核心內容！
而柳神看起來也不是一個瞻前顧後的人，已經做出選擇的他，沒有絲毫避諱：
“世間流傳着一門功法，名爲萬靈圖錄，上面記載着世間最本源的骨紋！”
“骨紋是列紋的一部分，而這些最本源的骨紋，卻是出自於我從未對外宣佈過的神紋，承載了列紋文明最核心道理的骨紋！”
“只要萬靈圖錄沒有徹底被人遺忘，我這個規則的開創者也就能繼續苟延殘喘下去。”
“當初戰敗，我將萬靈圖錄一分爲二，一部分放在搖籃世界某隻兇獸的肚子裡，另外一部分則是放在大陸上。”
“只要有人能夠得到兩份萬靈圖錄，他就能在萬靈圖錄的指引下，找到我的神國。”
方累聞言，下意識的看向那山村：“所以，萬靈圖錄的一部分，在那個小不點，也就是石天昊的手中？”
萬靈圖錄在石天昊的手中，方累幾乎在聽到柳神計劃的一瞬間，就想到了這一點。
畢竟石天昊在柳神的計劃裡，可是最關鍵的那個人。
“沒錯，不過他還不知道他手中的骨片是萬靈圖錄。”
柳神笑了笑，精神也不由自主的集中到石天昊的身上。
倒是方累，看着小不點酣睡的樣子，下意識的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而後突如其來的來了一句：
“這孩子失去的骨頭上，承載了什麼骨紋，你這個骨紋文明的老祖宗，應該知道吧？”
骨紋文明的老祖宗，這是方累對柳神的評價。
畢竟柳神開創的是列紋文明，而骨紋文明是深淵力量征服列紋文明後，在列紋文明基礎上誕生的新文明。
而這個新文明的源頭，卻是還是在柳神。
這就好比前世的神話傳說，燧人氏點燃了第一簇人造火焰，驅散黑暗，以原始人之身得以成爲被人歌頌的天皇……
但是後來者，哪怕是發明了蠟燭、發明了燈泡、發明了LED的天才們，也遠遠不如天皇之偉大。
歸根結底，因爲燧人氏是火焰和光明的源頭。
柳神的存在，對於骨紋文明也是一樣的道理，只不過這個道理被魔改再魔改，充斥着玄而又玄。
但是道理畢竟是那麼個道理。
因此方累纔有這麼一問。
雖然柳神現在如同風中殘燭一般，但是作爲文明的起點，他想必是能看出來什麼的。
“那是一股熾熱的力量……熾熱到讓人無法直視，能夠焚天滅地的力量！”
“可惜，這天生骨紋的骨頭，在剛出生沒多久就被人奪取了，他應該沒有記住那骨紋的玄奧。”
“不過我能感覺到，他的體內在孕育着一股新生的力量，那是極致燃燒後最璀璨的光，能夠淨化一切的光。”
柳神語氣幽幽，方累卻是聽得出來他對石天昊的欣賞。
而能讓一個曾經的古神欣賞，這石天昊的天賦可想而知。
不過，石天昊的天賦如何，方累並不在乎，他在乎的石天昊天生的能力是什麼。
“焚天滅地的火、淨化一切的光……命運這東西真是奇妙呢。”
看着石天昊酣睡的小小身影，方累笑眯眯的自語道。
而方累的樣子，卻是讓柳神一下子警惕起來：“你要幹什麼？他可是我未來的聖徒，我告訴你……”
“聖徒怎麼了？連你都是我的屬神，區區一個聖徒讓給我又能怎麼樣？”
方累毫不留情的打斷了柳神，直接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那就直白點吧，本座看上這孩子了。
不僅僅是那焚天滅地的火和淨化一切的光，還因爲他的經歷，一看就像是命運之子。
最關鍵的是，這個命運之子，和自己身爲凡人時候記憶中的某個虛擬角色有些相似。
不知道這僅僅是巧合，還是小說中常說的世界意志投影到某個人的腦海中化作靈光一閃。
總之，因爲這種巧合，方累看上這小子了！
曾經這個命運之子屬於列紋文明一脈，但是現在方累來了，他看見，於是石天昊就要成爲羣星文明的命運之子。
朱雀星君、陵光神君、南方之神——石天昊！
不商量、不解釋、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