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杯交盞間,飯桌上的氣氛愈發火熱!
“我家裡有好幾本寫得非常棒的武俠小說。”
談起這個話題,神荼眉宇間不禁騰起興奮的神色,朝着坐在身旁的薛常在說道:“回頭我給你拿過來。”
“好!”
薛常在一臉高興地應下。
剛纔神荼不是主動去廚房幫忙,便跟薛常在聊了幾句,發現後者也非常喜歡看武俠小說,兩人越聊越投機,真就是意氣相投!
“大家……”
這時鬱壘道出的話音響亮。
“既然先前大家已經互相認識過了,這時候說話也就沒必要拖泥帶水了。”
向來注重人情世故的鬱壘在眼下的場合裡顯得甚是遊刃有餘,目光看向對桌的李馗,笑着說道:“今天你組這個局,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消息要分享呀。”
“聰明!
“你說得沒錯,確實有個消息要分享。”李馗輕輕點頭,神態登時認真起來:“不過今天聚在這裡的都是自己人,還希望大家能夠保密!”
霎時間,森森寒意席捲船首,旗杆攀上堅冰。
“靠岸了。”
他們都是真正意義上的天之驕子。譬如肖剛,一直以來將李馗視爲對手,哪怕先前曾敗北過一次,可現在捲土從來的他比起以往更加強大!
“白飛,你可以把說不定三個字去掉。”
聽到這句話,雪女雙眼周圍立即浮現出霜花似的冰紋,憤怒喊道:“閉嘴!”
“喲,李馗你這消息夠靈通的呀。”
薛常在這時開口說道:“要是我們能猜出在哪個水域進行,把握肯定會更大。”
李馗斂下心緒,舉起酒杯:“希望大家都能夠脫穎而出!”
與此同時,正在大快朵頤享受美食的土伯,突地擡頭看了眼李馗,眸底閃爍起復雜的光芒,轉瞬即逝,便又重新開始自己的饕鬄盛宴。
“三天後,鬼捕考覈就要開始了,我相信在座的各位肯定不會放棄這次機會。”
“米糊說的不無道理,雖說有李馗的消息,讓我們得以有萬全準備,但千萬不能掉以輕心。
雪女神情冷若冰霜。
隨即。
天焱子向着水寨的龍宮方向走去,頭也不回地說道:“馮夷真是耍得好一手合縱連橫,趕緊走吧,本尊瞧瞧還有沒有驚喜!”
雪女擡起皓碗擦拭嘴脣,用足以殺人的目光盯着天焱子。
天焱子大臂一甩,肩後的赤色披風像團火一般肆意張揚,龍行虎步地走下船,忽然見到從另一艘船上走下來的老嫗,不由笑道:“喲,這是誰啊,鳧山婆婆。”
“砰——”
神荼面容嚴肅地保證道。
“李馗你放心好了。”
仇白飛臉上的笑容陽光親和:“我猜測考覈的內容說不定與水域上的惡鬼勢力有關。”
因此只有米糊自己纔是真正純粹地過來玩。
“想不到靈源公連魔尊都請來了。”
鳧山婆婆模樣約莫六十餘歲,長髮盤在頭上,穿着一身黑袍,卻有着與天焱子不相上下的雄壯體型,單是裸露出來的手臂肌肉就散發出強悍無匹的力量感,偏偏長着一對三角眼,顯得極爲凶神惡煞。
別看這傢伙有時候總想摸魚,可玩得卻是扮豬吃虎一流,真要被鬱壘的表象矇騙,指不定到時候吃怎樣的苦頭。
要不怎麼說是兄弟呢,神荼連看都不用就知道鬱壘心裡頭在想什麼,既然李馗願意將此等重要的消息共享,何必猜測是誰告訴他的。
魔尊天焱子欣賞着雪女精緻的臉龐,並不在意對方說話的語氣,心裡亦是知曉雪女的性子就是如此,並無傲慢無情之意。
短短几句話的工夫,腳下巍峨的龍船已然駛出濃重白霧,明媚柔和的天光瞬間鋪在臉上,視線裡映入七彩光芒的海洋天空,懸掛的水山以及盤旋圍繞的魚羣。
驀地,怪物們齊齊睜開眼,貪婪嗜血的渾濁眼珠罕見地升起畏懼,齊齊向左右兩邊快速遊動,沒一會兒便讓出偌大的空間。
與此同時,遙遠的北邊。
“走吧,我倒要看看馮夷今天打算演什麼戲。”
然而令天焱子好奇的是,自己身邊的女人在馮夷面前又會是一個怎樣的姿態!
“也罷,反正快要到了。”
土伯雖說受到雲夢河鬼蜮的煞氣侵蝕導致實力有所下降,但實力仍處於大叫喚境界,況且他手裡的法寶‘幽都’最擅封禁,實力可比黑白無常要強!
原本一心撲在美食上的土伯突然提醒道:“清剿水域上的惡鬼是放在第幾輪考覈,這點恐怕李馗也不知道吧。就像神荼剛纔說得,不能掉以輕心。”
李馗語出驚人。
巨大的龍船靠岸。
李馗此刻卻頗爲奇怪地看了眼土伯,心裡暗道納悶。
聽到這句話,雪女銀牙暗咬,齒縫裡憋出一聲無恥,卻是憤懣地閉上眼,迅速平息心口的怒意。
一身正氣用在他身上最貼切不過。
一瞬間,鬱壘腦海中的念頭紛雜。
“問題是……”
這就是靈源公的水晶宮!
……
——
他自然不會去懷疑這個消息的真實性,只是將時間精確到三天後,由不得他不驚訝。
就在這時,只見米糊怯生生地舉起手:
“關於陰司清剿水域的消息,其實很早就放出去了,那些壞蛋想必都早已做好了防備。雖然我相信馗哥你們的實力,但還是要小心點。”
“走吧。”
某種程度上,亦是擔保。
“雪女只負責請魔尊前來,關於宴會的名單,卻是一概不知。”雪女語氣冰冷。
驀地,神荼的話音在鬱壘耳邊響起,他夾了一塊魚肉放到鬱壘碗裡。
畢竟多個朋友多條路,況且在場的哪一位不是各司裡的翹楚!
“守口如瓶。”薛常在同仇白飛異口同聲道。
這時只見天焱子漫不經心地說道:“馬上就要進入馮夷的眼皮子底下了,你應該不想被他看見吧。靈源公可是很聰明的哦。”
“希望你能脫穎而出吧。”
畢竟不能指望搞情報工作的靈嬰們去參與廝殺,那不太現實。
此話當真是一言驚起千重浪。
天焱子負手在背後。
李馗神態輕鬆:“收復水域,同樣是這次的考覈內容。”
鬱壘驚訝地說道。
碼頭上已有一羣氣息強悍的護衛等候,定是按照馮夷的命令前來。
倒是薛常在跟仇白飛心裡都有些感動,他們在此方世界的陰司根基尚淺,沒幾個相熟的朋友,李馗的這番話無疑拉進了兄弟倆與其他人的關係。
……
接下來的聊天內容一半是關於考覈的想法,一半是關於神通法術的交流。
總體而言,李馗這次發起的聚會無疑是以圓滿告終。
——
這時她看見天焱子後頭走下來的雪女,拱手道:“雪女。”
鬱壘目光倏地看向李馗,俊朗的容貌升起幾分張揚意味,豪情萬丈地講道:“上次在幸福小區輸給了你,這一次我們兄弟二人必定將你們倆個統統斬於馬下。”
鬱壘回神一看,不由擡手摸了下鼻樑。
“見過魔尊。
酒盞碰撞。
“嘿,他不就是知道老子中意你幾百年了,這回特意讓你過來請我,看來馮夷這老東西也開始坐不住了呀。”
鳧山婆婆望着前方霸道的身影,低聲朝雪女說道:“雪女,想必這一路辛苦了。”
“我們兄弟倆亦是會全力以赴。”
天焱子仰頭避過雪女的一巴掌,點點冰屑在鼻前消散一空,他伸出舌頭舔了舔脣,品嚐着剛纔的美妙滋味,不屑道:“客氣點,我喚他一聲靈源公,不客氣他馮夷算什麼鳥東西。
濃重的白霧籠罩在無垠的湖面上,湖水之下乃是深邃黑暗的潛淵,一種有着腐爛人軀、下半身是魚尾的怪物密密麻麻地紮根在這裡。
聞聽此言,衆人目目相覷,心裡皆是不由升起好奇。
鍾殿主不知道的話,公羊殿主那邊估計也不太可能知道,難道是孟娘娘,她與李馗的關係向來不錯,還是說是孟娘娘背後的那一位。
肖剛慢斯條理地飲下一杯酒,眼裡的光既有慈憫,又有平靜的血色。
“這次的考覈非同以往。”
天焱子卻是不以爲意,眉眼彰顯出囂張霸道的意氣,嘴角一咧:“雪女,你該不會真以爲本魔尊是吃齋唸佛的吧?
“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纔過來這一趟,總得收點好處,要不然多虧呀!”
鎮壓雲夢河鬼蜮數百年,一朝解放,土伯現在都已經進入到了養老的階段,可瞧他剛纔話裡話外的意思,似乎打算爭一爭鬼捕名額。
巨浪翻涌咆哮。
“哈哈哈哈,哎喲,這把我都搞得熱血起來了。”
開口說話的鬼王身材高大,額前長有雙角,一頭彷彿燃着火焰的赤色長髮。單論形貌在凡人眼中足以稱得上奇怪,但並不難看。
“那個……”
“說起來,賞善司的三位可是相當有看點呢。”
“砰——”
話雖如此,瞧神荼眼中精光璀璨,躍躍欲試之意顯露於表。
“三天的時間,足夠我們提前做些準備了。”
“好。
“魔尊切莫如此稱呼老身,實在是不敢當。”
鬱壘亦是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
說着,他看向身旁的古裝女子,雪白的長髮配上白皙的肌膚,真不愧雪女之名。
仇白飛笑着說道。
啪!
雪女攥緊的拳頭響起冰裂的脆響。
美的驚心動魄!
雖說在座的人當中,他跟八哥薛常在的實力最低,目前處在號叫境界,但只是因爲接受傳承的時間尚短,未來肯定能夠迎頭趕上。
“吃菜。”
“距離我上次來三淮水寨已經是兩百年前的事情了。”
鬱壘可不是閉目塞聽之人,地府大大小小的事情,他知道得可不少。事關鬼捕考覈,若是有風聲流露出來,鍾離殿主肯定會第一時間將此事告訴他們。
軟軟的,涼涼的……
各個心裡都有不服輸的勁兒。
鬱壘笑嘻嘻說道。
天焱子聽到這句話眼眸微眯,竟是猛地一把攬過雪女的腰身,指尖已感到冰涼的肌膚觸感,盯着她惱怒的眼睛,直接吻上雪女的嘴脣。
“這會兒不想偷懶了?”
一艘高有百米的龍船在霧氣中若隱若現,乘風破浪,極遠處的數艘扁舟弱不禁風似的翻起。只見飛剪型的船首上站着兩道身影。
“你的老窩離三淮水寨可差着千山萬水呀。”
但見鋪滿船首以及桅杆的冰霜無聲無息間消融一空,剩餘的丁點冷意也在陽光下飛逝,唯有獨處的兩人心頭皆縈繞些許痕跡。
馮夷居住的龍宮水府尤爲如此,彷如水晶鑄造而成的廣場,雕樑畫棟。一路行來用瓊樓玉宇來形容,亦是丁點不誇張,來來往往所見到的皆是容貌和身段上佳的宮女。
雪女一雙霜色冷眸看向天焱子,豈能不知這位魔尊的想法,略微有些蒼白的嘴脣張啓:“危難關頭,自當要守望相助。不止是數百年的基業,性命同樣重要。”
其他人,包括李馗在內,皆是會心一笑。
三淮水寨的建設本就富麗堂皇而又極盡奢靡。
真是不開哪壺提哪壺,卻又沒辦法發作。
三司爭雄,察查司作壁上觀。
天焱子瞳孔深處似燃起灼焰,倒映出馮夷那尊屹立在水寨中央的玉像,似有感慨地說道:“今日一見,靈源公倒是發展得越來越好了,能找到這般的洞天福地,真是時也運也。”
只見神荼沉聲說道:“共有三司參與,各司決出兩名翹楚,最後總共六人競爭一個鬼捕名額,這放在以前也是絕無僅有,相信優勝者以後得到的資源傾斜會非常恐怖。”
“轟隆!”
“我想知道靈源公這次到底都邀請了誰。”
薛常在點一點頭。
其他人亦是紛紛應道,唯獨肖剛瞥了眼李馗,啥都沒說。
殿門自身前打開。
一陣笑聲隨之傳進耳朵,天焱子打量殿內的情形,脣邊突地透出戲謔,張口壓下那一衆噪雜的聲音:“目犍連,你這個死禿驢,原來是躲在了這裡。
“我聽說你嚇得連夜收拾家當,連自己的歡喜佛廟都不要了,搞得一副人間蒸發的模樣。原來是躲在了三淮水寨。”
目犍連是個模樣看去慈眉善目的大和尚,彌勒似的肚子,張開的臂彎裡卻依偎着兩名千嬌百媚的女子,原本享樂的笑容在見到天焱子的剎那,登時陰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