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瑞心中發虛，臉色很不自然。
“昨晚我回去喝了酒……”
蘇陽哂笑，打斷他的話，道：“你是想說喝酒喝多了，所以差不多都忘了是吧。”
“我說的是事實。”楊瑞梗着脖子嘴硬。
蘇陽一臉淡定，道：“好，就當你昨天喝了酒，很多事情記不清了。那我拿着你昨天寫的方案提問總沒問題吧。”
“你記性再差，這才過了一天，有人提醒的情況下，總該能想起來吧。”
這一次楊瑞沒再反駁。
他覺得再強行狡辯有點說不過去，另外，他昨天確確實實的抄了一遍，雖然沒弄懂別人方案的具體思路，但大概的東西還是記得一些的。
對方如果問的比較簡單，從昨天他抄過的方案裡找句子來問，應該問不倒他。
“那是我自己寫的方案，有一部分記不太清楚了……你問吧。”天命之子再一次強調那是自己寫的。
蘇陽懶得反駁他，直接開始提問，道：“你在方案中舉過例子，說平城收藏協會企業家佔比22.3%，購買力超過市場份額的60%。請問，這份數據你是怎麼得來的，是看的哪一家報道，還是從哪本書上查到的資料。”
“這是你引用例子，應該記得從哪見過吧。”
“當然，這不是查重報告，不需要你說是誰調查出來的，只需要你說出你當時從哪家的報道上看到的就行，然後你把那份報道找出來。”
楊瑞神情一滯，身體逐漸僵硬了起來。
他失策了。
他還以爲蘇陽會問那份方案上的內容，給他提示，然後問他哪個方向寫了什麼，沒想到蘇陽問這些跟內容不沾邊的問題。
楊瑞心中有些慌亂。
不過，他還是在內心中告訴自己，不能承認，承認纔是真完了。到時候別說這家公司待不下去，就是平城玉石行業的其它公司也沒人會用他。
玉石行業這個圈子不大，有點消息就會傳開，他想要繼續在這個圈子裡混的話，就只有兩條路，要麼離開這個城市，要麼自己單幹。
楊瑞咬了咬牙，硬着頭皮道：“這個例子我記不清了，只記得是在新聞上看的，當時我點開的是彈窗，沒注意是哪家的新聞。”
蘇陽依舊淡定。
“這個例子記不清了？”
“沒問題，還有下一個你舉的例子。”
“你說省城裡的萬華翡翠去年利潤下滑了33.7%……”
“還有XX老坑旁邊發現了個新坑，出綠機率驚人，比老坑高了22.1%……”
“嗯，還有那個市場分析，最近五年來，購買玉石的人數量每年都在以百分之十的數量增長……”
蘇陽一連問了七八個問題，將一邊的透視流天命之子問成了木頭傀儡，一言不發。
“這麼多例子，你總不會一個都記不住以前在哪看過吧。”
“還是說，你這些例子都是瞎編的，數據都是隨口扯出來的。”
楊瑞虛汗更多了。
他身上的襯衫都貼到了後背上，這是緊張所致，汗水不由自主的留下來，浸溼了衣服。
此刻，天命之子心中開始了艱難的鬥爭。
當然，他不是在猶豫承認不承認抄襲這個問題。
他是在想要不要順着蘇陽的話頭往下說，說自己那些數據是瞎編亂造。爲了增強說服力，爲了體現自己的工作能力，所以隨便寫了一些高大上的數據。
說自己是瞎編的數據固然對名聲不好，給人一種不嚴謹，喜歡耍小聰明的印象，可總比掛個抄襲的名頭好多了。
掙扎的思索了半晌之後，感覺着衆人越來越懷疑的目光，他終於承受不住了。
“就算是我寫的方案我也不可能全部記得下來。”
“另外，我也承認，有些數據是我瞎編的，就是當時看報道的時候記了個大概，具體數字記不清，然後覺得差不多就寫上了……”
楊瑞爲自己辯解，開始講述“事實”，說當時考覈時間只有二十分鐘，他想寫的東西有點多，時間比較緊，迫於無奈，所以他才編造了幾個數據。
這跟抄襲沒關係，純粹是誤會，董事長找錯方向了，這並不能證明他抄襲。
蘇陽嗤笑。
“你的數據是情急之下才編出來的？”
楊瑞連忙接上話茬，道：“是因爲時間緊，我確實記不太清了，所以才編了幾個，並沒有全都亂編。”
“那你還記得哪個是亂編的嗎？”
“這……記不清了。”
蘇陽臉色更加不屑了。
“我覺得你剛纔的說辭就是編出來的。”
“一個謊話要用無數謊話來圓，你以爲你真的能編造出一個沒有漏洞的謊言嗎。”
“我只問你一句話，既然是編的，那爲什麼你寫的數據和其它幾個人方案中的數據一樣。”
“一個數據一樣或許是巧合，那七八個還是巧合？天底下有那麼巧的事？你隨隨便便編造一個數據都能和同一個房間裡參加考覈的人寫出來的經過驗證的數據一樣。”
楊瑞聽到這句話臉色驀地一白。
大意了！
中圈套了。
對方故意引誘他選擇一個表面看起來只會輕微損失聲譽的回答，實際上是一個陷阱。
蘇陽繼續發號施令：“將銷售部小林和採購部的小王叫過來。”
不到一分鐘，兩個人就跑過來了。
蘇陽在辦公桌之間來回踱步。
“小林你回答一下省城裡的萬華翡翠去年利潤下滑了33.7%這個問題，你是從哪得到的這個數據……”
“小王你來回答XX老坑旁邊發現了個新坑的問題，出綠比老坑高了22.1%，你是從哪得到的這個數據……”
兩人不明所以。
不過，還是照實回答了。
小林：“這是我前天從平城日報看到的，報紙還在我辦公桌抽屜裡。”
小王：“新坑出綠比例是上個月我們採購部發的資料，我忘了放哪了，不過，其它人手裡應該有。”
蘇陽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回去。
然後，他將目光放在了透視流天命之子身上。
“楊瑞，你現在還有什麼話說？”
楊瑞嘴脣張合了幾下。
“我……我真沒抄。”
“不信，不信你可以調監控，對，就是監控，監控能證明我的清白。”
天命之子彷彿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想起還有一種鐵的證據，能夠證明自己沒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