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雲的話如同一道驚雷，廟中衆人無不勃然變色，方纔還爲河神求情的衆人下意識一臉警惕地望着神龕，眸中滿是提防之色，生怕神龕中的神靈施展神通暴起傷人。
神龕中的龍神鳥首神搖頭苦笑，一副“你誤會了”表情，釋然笑道：
“本座真的是赤水河神，小貴人果然是誤會了，本座豈會和小小的妖怪有瓜葛，它趁着本座虛弱，將廟中寶物席捲一空，本座不記恨他就算是寬宏大量了！”
隨後赤水河神又道：“本座身陷牢籠，生靈念力與本座來說彌足珍貴，怎麼可能會贈與他，他奪走了本座的神靈之蛇，騙走了秘術功法，這才學會了一門神通，有了一些手段！”
赤水河神絲毫不慌，更沒有惱火，而是鬆了一口氣似的，不急不躁解釋，所說的話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禿頭龍聽了赤水河神的解釋，覺得有理，認爲自家世子臆想太過，所說的證據有些牽強附會。
“世子，我覺得赤水河神說的有理，您聯想能力太豐富了，哈哈哈哈~赤水老哥別介意，方纔外面一頭女蛇妖假意投降，實則心懷報復，把我們都弄得緊張兮兮。”
禿頭龍打着圓場，說話間不斷地給姚雲使眼色，暗地裡心神傳音交流“世子，您別亂來了啊，一位神靈投靠可不能就這麼攪黃了。”
姚雲暫時懶的理會禿頭龍，面不改色：“方纔孤一直都在默默看着你的好戲，演的不錯，繪聲繪色，將一位窮途末路的神祇扮演的入木三分，惟妙惟肖，孤看了不禁爲你拍案叫絕！”
赤水河神一臉無辜，臉上還滿是被誤解的苦澀：“小貴人，你一定是哪裡誤會了！若本座不是走投無路，本座豈會低聲下氣求你們，也罷，你既然不願意救我，那你們走吧。”
“少來這些苦情戲碼！”姚雲冷哼一聲：“你身上的生靈念力可不少，而且無時無刻都有生靈念力匯入你體內，你何必在孤面前裝腔作勢。”
赤水河神頗爲惱火：“既然你不願意相救就算了，何必羞辱我，河伯令破碎，哪來源源不斷的生靈念力供奉本座，哼，算是本座看錯你了，本以爲你是青年翹楚，沒想到是一個沒有腦子，純靠臆想的紈絝子弟！”
“呔！混賬東西，我家大王也是你敢詆譭的，你信不信老子將你深埋河底，讓你永世不見終日！”一直沒有開口的蒼蠻聽到有人詆譭自家大王，當即炸毛了，也不管對方是不是神祇，指着他的鼻子就威脅。
正所謂落地的鳳凰不如雞，沒有了底蘊根基，又困在神通封印中的神靈實在沒有威脅，只要把他挖個坑埋個千年萬年，他就嗝屁了，翻不起任何波濤。
禿頭龍冷靜一些，而是拍了拍姚雲的肩膀，問道：“世子，赤水河神說的對，他的河伯令碎了，哪來的生靈念力，你恐怕是看錯了。”
姚雲搖頭，衝着赤水河神道：“你身爲神祇，恐怕感覺得到我周身縈繞的生靈念力吧，比起你如何？”
赤水河神面色一僵，這是向他炫耀？臉色微微有些難看，不過他還是如是闡述了有些扎心的事實。
“雖不知數目幾何，不過比起本座巔峰時期絲毫不差！”
“那你何必遮遮掩掩，孤能擁有如此多生靈念力，自然有着手段，並非生而有之，你能粗略看出孤身上生靈念力的氣息，難道孤不能？”
赤水河神沉默了，鳥目中一片深邃，看不出喜怒，平靜中帶着幾分壓抑，一改之前被誤會的憤慨。
見到赤水河神沉默，剛準備爲赤水河神求情的禿頭龍、青丘姥姥臉色大變，這時候他們即便再傻，也察覺出幾分不對勁了。
赤水河神沉默不語，無力反駁，那便證明大王（世子）說的是真的，這個河神一直都在示弱，隱瞞了他的實力。
姚雲臉上露出戲謔的笑容：“其實孤見到虎蛟的時候就隱隱感受到一股生靈念力，不過那時候太過細微，孤沒有注意，直到進入神廟，見到你，這才意識到，原來都是你的手筆！”
“生靈念力分爲兩種，一種是美好、和諧的善念，一種是陰暗邪惡的惡念，許多鬼神沒有得到天帝冊封，他們依舊收割着生靈念力，只不過他們手段不行，只能匯聚陰暗、邪惡的念力爲己用。”
“爲了收集這些惡念，你讓虎蛟以赤水河伯的名義在赤水河域爲非作歹，讓恐懼與殺戮橫行，讓無數生靈惶惶不可終日，整日恐懼你，畏懼你，萬千惡念生起，這便是你所謂的成神之法吧！”
姚雲侃侃而談，自信從容，將神龕中龍身鳥首神的假面孔毫不留情地揭露。
龍身鳥首神聞言頓時低垂掩面，對於姚雲的話並沒有否認。
這一下，衆人都炸開了鍋，禿頭龍更是不客氣地指着神龕中的神靈：“好一個陰險狡詐之輩，你隱瞞自己實力，僞裝成弱小是何居心？”
青丘姥姥也從成神美夢中清醒過來，不可思議道：“沒想到曾經和善的河神大人竟然會......”
龍身鳥首神掩面自泣：“本座也不想...你們無法體會神力漸漸消散，一步一步沉淪時，心中的絕望與煎熬，若你們是本座，你們也會同樣抉擇！”
這一刻，禿頭龍與青丘姥姥啞口無言。
尤其是青丘姥姥，壽元耗盡的她也是一步一步走向死亡與衰敗，對於赤水河神的心境感同身受，若是她走到那一步，她肯定也會效仿。
畢竟求生的慾望是天生的，無關善惡，就像是鹿吃草，狼吃鹿，都是爲了生存。
在生死存亡之際，在神眼中，萬物皆爲芻狗！
赤水河神控訴道：“姚雲小子，你說本座爲神魂得以延續，行一些手段，過分嗎？”
“不過分，你是神，我們是凡人，你的拳頭大，你的話便是準則！”姚雲很中肯地評價：“不過，你如今是階下囚，孤掌控着你的命運，故而，孤的話就是法則，孤說你無罪，他日你有望舉霞飛昇，反之，孤若說你有錯，你便罪大惡極，萬惡朝宗！”
禿頭龍、青丘姥姥等人頓時被姚雲這霸氣十足的震懾住了，百里荒與蒼蠻更是面色潮紅，緊握拳頭，一副激動無比的樣子。
赤水河神嚥了咽口水，想要反駁卻有些無力，最後悻悻然道：“你究竟意欲何爲？”
“把你手中的河伯令交出來，別給孤裝了，明明是鳩佔鵲巢不成，無法掌控河伯令，還說什麼破碎了，糊弄鬼呢？孤看的清清楚楚，你騙得了其他人，可騙不了孤！”
“你...”這一下，龍身鳥首神繃不住了，露出驚駭之色：“你怎麼知道......你身上的生靈念力不是先聖廕庇，是你自行匯聚，你不僅能感知生靈念力，還能窺見生靈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