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山君的目光鋒銳,不再留在溫嶽身上,而是盯住練氣七層的崔光。
沒有了重傷靶子的牽制,崔光不必再束手束腳。
其餘人靠近溫嶽,他還有反抗的機會。
若是讓崔光靠近的話,溫嶽必定會死在劍下。
果不其然,崔光笑了起來。
暢快的笑容。
哈哈大笑。
這一仗他打的很憋屈。
明明自己的實力很強,卻要因爲重傷的湯師弟而受到惡鬼的牽扯,一身實力發揮不成五層,更沒法拉開距離拖死這頭練氣後期的惡鬼。
但是現在好了。
湯文師弟已經清醒,不說擁有自保之力,只要能夠不成爲靶子,崔光就感覺十分的高興了。
他終於能夠充分的發揮自己的實力。
“怎麼?害怕了?”
崔光帶着火氣的盯着塗山君,聲音平淡卻好似已經看到了塗山君的終局。
塗山君猩紅的雙眼不見絲毫畏懼,反而十分的坦然,就連身軀都不是那麼的緊繃。
眼見塗山君如此平靜,崔光反而怒起。
他憋屈了這麼久,如今終於翻身,爲何眼前惡鬼如此的平靜,他不知道自己會死嗎?
一介惡鬼,憑什麼不怕練氣士。
“受死!”
崔光大喝。
法訣一掐,一聲令疾。
赤紅長劍頓時化作三道長虹,嗖嗖飛向塗山君。
塗山君想要騰挪躲閃,但是沒有了累贅牽制的崔光實力確實得到了釋放。
完全壓制塗山君。
飛劍劃過之際,黑色鬼血當即飄散着落在地上,身上皮肉綻開。
他只需要一個機會,一個能夠和崔光同歸於盡的機會。
塗山君撐不住的後退,卻被崔光認爲是想逃跑,他直接調轉了飛劍刺向溫嶽。
塗山君避無可避,更沒法子後退,當即以本就扭曲的手臂阻擋赤色長劍。
悶響之間,赤色長劍穿透塗山君的手掌,硬生生的順着他青黑色的手臂紮了進去,最後只剩下劍柄停留在青黑色鬼手前端。
這種疼是撕心裂肺,貫穿骨骼直刺靈魂,令塗山君面容扭曲。
崔光神色淡漠,剛纔惡鬼就用此法拖住他,如今他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也該讓惡鬼嚐嚐這憋屈的滋味了。
想法在腦海中閃過的同時崔光已經出現在塗山君的面前,伸手抓向塗山君左掌上的劍柄。
塗山君不退反進,一把攥住劍柄。
嘶吼着硬生生撕下自己的肩膀。
在崔光臨近身前的同時橫斬過去。
“刺啦。”
崔光胸前的法袍直接被斬裂,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出現在崔光的胸前,皮肉外翻,鮮血四溢。
崔光感覺氣血翻涌,頭暈目眩,踉蹌間竟然差點沒有站穩。
哇的吐出一口胸中逆血,原本漲紅的臉迅速蒼白下去,雙脣血色褪去
塗山君獰色咧嘴,笑了起來。
赤色長劍上還掛着他半截斷臂鬼手。
他張開血盆大口大嘴,一口吞下自己的手臂。
斷臂頓時凝聚成黑色霧氣,原本正流血的傷口稍稍止住。
崔光目光閃過畏懼,他怕了。
“湯師弟,你還愣着做什麼,快斬殺此魔。”羅盤修士大吼,他的傷勢也不輕,如今手臂還在顫抖,若不是丹藥支撐着身軀,估計已經倒在了地上。
原本雖然崔師兄最憋屈,但是他戰力保存最完好,沒想到惡鬼竟然如此陰狠,就是撕開自己的手臂也要重創崔師兄。
湯文傷勢略有迴轉,聽到師兄呼喊,再一看場面局勢,豈不正是他撿漏的時候。
溫嶽嘿嘿一笑:“那小子,你師兄讓你送死呢。”
“練氣六層怎麼可能被我打成重傷,不過是想甩掉你這個累贅。”
“你過來,你過來我便宰了你,正好成全你師兄的心思。”
溫嶽拄着魂幡,氣喘吁吁卻神色淡然,直視正走過來的湯文。
言語激將,又神色不變。
湯文經過第一重襲擊,他現在腦子裡還有嗡嗡鬼吼,對於那莫名的鬼影他也很害怕,如今聽到溫嶽如此言說,頓時有些狐疑的看向王師兄。
執掌血咒羅盤的王師兄是練氣六層,現在卻身受重傷。
崔師兄和林師兄都被惡鬼牽制,確實只有他能夠自如行動。
但是萬一魔頭說的是真的呢?
湯文神色陰沉,他衝動御使飛劍被鬼影厲喝,隨後生死不知,也許諸位師兄對他的做法確實有意見呢。
溫嶽拄着魂幡神色不變,內心卻滿是緊張。
先生那邊艱苦支撐,甚至已經損傷身軀,若不是他還能忍住說不得已經驚呼出聲,他如今需要的就是迅速使用靈石和陰魂丹恢復法力,如此纔有搏命的機會。
羅盤修士難以置信,湯師弟竟然被魔頭幾句話給唬住了,趕忙怒喝:“魔頭在騙你。”
“他半個身軀被一元劍符釘住,法力竭盡,如何出手對付你?”
“師兄們護你兩個時辰,若是有害你之心,崔師兄至於拼着受傷也要擋住惡鬼嗎?”
“湯文,還不動手!”
湯文頓時驚醒,臉上浮現怒色的盯着溫嶽:“你騙我。”
溫嶽燦然一笑眯着眼睛:“你可以來試試。”
“還想唬我。”
湯文怒上心頭,丹田法力頓時充盈身軀覆蓋到手中下品法劍上,霎那間的功夫就已經出現在了溫嶽的面前。
溫嶽想挪動身軀,但是確實如羅盤修士所說,他已經沒有什麼力氣了。
最後三成法力抽去兩成。
“百鬼夜行。”
惡鬼虛影從魂幡幡面跳出來,虛影閃爍間衝擊湯文。
湯文翻轉手腕,一張靈符化作齏粉形成光罩籠罩在他的身軀。
虛影和光罩碰撞雙雙湮滅。
“當我沒有防備嗎?”
湯文越發惱羞成怒,事實就如師兄所說的那樣,不過是這人在嚇唬他而已。
正因如此,他才更加惱怒,爲自己的膽怯而怒。
橫劍砍向溫嶽的脖頸。
注意到此景的塗山君大吼一聲,雙目赤紅,狂奔而來。
護衛惡鬼已經無力爲繼,溫嶽直麪湯文,臉上也沒有其他的神色。
他也沒有呼喚先生,他怕因爲自己而讓先生分神。
但是終究還是被先生注意到了。
“此生,實有憾。”
“鏗!”
一隻黑色手臂擋住劍刃,黑甲臂膀強壯有力,青黑色的角質層深陷一寸多,絲絲鮮血從縫隙中流淌出來。
大手主人,猛的一拽繮繩。
強壯戰馬嘶吼着擡起雙蹄子,蹬在湯文的胸口上。
嘭的一聲。
湯文就像是炮彈似的被踢飛出去。
“姐…夫。”
溫嶽聞聲看去,戰馬上的是雙手被黑色鬼手覆蓋的三虎。
三虎傻笑着,就連手臂在流血似乎也沒有注意到。
“三虎,你來做什麼。”
“你怎麼進來的!”
溫嶽沒有絲毫的慶幸。
他甚至感覺心中冰涼。
局勢如熱鍋,他們都是等死的螞蟻。
死一個人難道還不夠嗎。
現在三虎進來,同樣是送死啊。
“姐…夫。”
“三虎,厲害。”
三虎笑着。
溫嶽回頭望去,原來避開大軍的小迷陣已經被三虎砸出了個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