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頭陰惻惻笑了笑。
它小覷了老魔頭的手段。
肉身傀儡的強度簡直聞所未聞,靠着此傀儡硬生生抗下七重雷劫。
它還以爲最多就六重就結束,沒想到直到第七重纔出現解體的模樣,而這只是因爲其中大部分的材料不足以支撐。
光是頂角指甲等角質披上大塊皮膚就造就這等肉身傀儡。
要是奪舍老魔頭的肉身該是何等威力?
七重雷劫落下。
庇護魔頭的傀儡當即解體。
魔頭張口吐出一口黑煙,置於丹田的結嬰丹爲它提供了強大的再生能力和深厚的法力,這第八重雷劫,它就是靠着肉身硬抗也不一定會死。
張口呼喊道:“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第八重雷劫迅速醞釀。
金鰲真君微微眯了眯眼睛,他怎麼覺得渡劫的這傢伙沒有太大的機會了呢。
肉身損壞的厲害,又沒有看到靈寶光芒,想靠着硬實力生生頂住雷劫,這豈不是天方夜譚。
不過這樣也好,他能出手爲這個傢伙善後。金鰲真君感嘆道:“你還是幸運的,有我給你收屍,死得其所了。”
“誰死得其所?”
澹澹的聲音在金鰲真君的耳邊響起。
金鰲真君勐然看去,頓時拱手笑着說道:“原來是塗山道友,還有太乙道友。”
隨後裝作驚訝的模樣問道:“我見貴宗似有化神尊者出手,正欲領兵前來援助,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兩位。”
“我也是怕此人渡劫會影響太乙宗的山門,所以提前趕到。”
太乙真君呵呵的笑了兩聲:“多謝道友伸以援手,那倒也不是化神尊者,僅僅是一道神通術法的虛影,並不值得大驚小怪。”
“不過沒想到道友這麼有義氣,以後金鰲宮旦有危難,我宗與之共進退。”
“害,我們是盟友啊,應該的、應該的。”
金鰲真君不好意思的說道。
他感覺自己不該懷着痛打落水狗的心來,畢竟自家的盟友還是很講義氣的。
不過這樣的情緒也就持續了不足半息,就被他掃去。
太乙真君的話也就那麼一說,他就那麼一聽,大家誰還不知道誰,哪可能爲了所謂的盟友而搭上所有的身家,不過是場面話而已。
“我早就說了,能忍則忍,沒什麼不好忍讓的,只要我們不鬆口,萬法宗也不敢惹衆怒。”金鰲真君說道。
太乙真君一副早就知道的模樣,沒有戳穿金鰲真君揣着明白裝湖塗。
澹然的笑了笑說道:“總要出手小懲大戒,以防什麼人都將我們兄弟當做軟柿子,想對付我們太乙宗就得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
金鰲真君摸了摸鼻子,笑笑沒有說話。
想當年,他也是碰了一鼻子灰才和太乙宗的兩人結成盟友的。
如此說來,應該算是不打不相識。
也就是金鰲真君沒有多說,要是跟塗山君說不打不相識,塗山君只會一笑而過,在他這裡可沒有不打不相識一說,在他的眼中只要不是敵人他就不會過多留意。
要是留有心思的敵手,多半會被他下黑手。
金鰲真君這時候想起來:“兩位是因爲此人在貴宗駐地渡劫而來?”
說着目光之中流露出探究的神色。多一個人就多一個分好處的,現在更是在太乙宗的駐地,他得到的好處就更少了。
想到這,提前說道:“不如我們二一添作五將他拿下,到時候我四你們六。”
太乙真君愕然,詫異道:“道友在說什麼?這個在渡劫的是我們太乙宗的長老啊,如果他能渡劫成功就會成爲另一位太上長老。”
金鰲真君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哎,原來是這樣啊,那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原來是貴宗的太上長老。”
金鰲真君尷尬的笑了笑,雙手一攤,得咧,一點好處都沒有撈到。還好他沒有提前出手,不然怕不是又要和太乙宗對上。
太乙真君的實力倒是一般,架不住身旁的那位啊。那化神虛影都硬生生的轟碎了。別看同爲元嬰後期,他覺得自己根本不是塗山君的對手。
……
“轟隆!”
元嬰成型。
魔頭的身軀也在此刻舒展開,無邊黑氣洶涌成一道天幕爲它抵擋着這道比水缸還粗的藍色雷霆。
此時它的身軀裹挾電弧,周身噼裡啪啦響個不停,它能聞到肉烤焦的味道,那是一種讓人犯惡心的臭味。
結嬰丹瘋狂消耗,補充着它的法力,修復身軀。
脖頸處的森白圈子散發着澹澹柔和白光,同樣爲魔頭削弱一部分雷霆之威。
“啊!”
“啊啊啊。”
“天魔大化,魔生引!”
魔頭怒吼着沖天而起。
裹挾着全身的力量,與那第八重雷劫狠狠的撞在一起。
藍黑兩道光柱在廣闊的海崖上方爆發出劇烈的光芒,震盪出的威壓和波紋被大海吸收,攪動的海面猶如九曲黃河泛漲波。
圍觀魔頭渡劫的三人巍然不動。
這等震動還不足以逼退元嬰真君,自不必說兩位元嬰後期。
只是到了這一階段他們也看不清雷劫內裡的到底是什麼景象,雷劫氣息阻擋了神識的探查,也擋住了他們的目光。
“最後一道。”太乙真君沉聲說道。
他的目光看向塗山君。
魔頭手段盡出,還如何對抗這最後一道雷劫?
他本以爲靠着血肉傀儡和結嬰丹就能抗住,沒想到還是沒有。
也不知道魔頭到底殺了多少人,面對的雷劫這麼厲害,連媲美元嬰初期的血肉傀儡都扛不住雷霆。
“還是倉促了些,應該再採購一些天材地寶。”太乙真君沉思道。
如果能尋到幾個重要的天材地寶,這具血肉傀儡應該能徹底達到元嬰初期體修的實力,這樣說不定能抗到第八重,也就不用魔頭出手。
然而天材地寶又哪裡是那麼好找尋的。
躺在海面上的魔頭仰望天空凝結的雷雲,身軀已經千瘡百孔。
結嬰丹消耗乾淨,它丹田的元嬰早早凝實,只差最後一丁點洗禮就能穩固自身元嬰的境界,但是,現在它就連動一動的力氣都沒有了。
塗山君皺起眉頭,魔頭如果只有這點本事的話還是趁早入幡,也省的他繼續耗費資源。
如果現在不收取魔頭,再過一會兒最後一重雷劫落下,就是個魂飛魄散的下場,那時就沒法收取陰神。
不怪太乙真君將目光挪過來。
剛想掣出魂幡。
想了想還是沒有出手。
魔頭不會等死,至少入幡還能繼續‘活’下去,被雷劫噼死就真的死了。魔頭直到現在都沒有利用森白圈子求救,就意味着它還有渡劫的底氣,並不想被塗山君撈出去。
是賭一下魔頭自己的選擇,還是不選擇賭,直接將魔頭抓進魂幡?
塗山君暗付。
直到最後一重雷劫凝聚,塗山君依舊沒有任何動作。
他尊重任何人的選擇,哪怕是魔頭的選擇。
不必多言。
太乙真君看到塗山君如此鎮定自若,原本緊張的心緒得到些許緩解。
躺在海面上的魔頭咧嘴笑了起來。
張口。
一道金丹虛影從他口中跳出。
金丹巔峰的實力。
假嬰的境界。
仔細看去,那金丹巔峰的虛影似乎是他曾經吞下的靈魔宗修士,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他昧下來,暗暗培養成金丹巔峰境界。
此時終於到生死攸關的時候,他也不再隱藏的吐出。
“萬魔升,心魔引。”
“去吧。”
“替我去死。”
那道金丹虛影微微擡頭,看向天空的最後一重雷劫,沒有絲毫猶豫的沖天而起。
他的氣息竟與魔頭分外相似,如果閉上眼睛光憑神識來推斷的話,根本就分不清這兩者到底哪一個纔是真魔頭。
轟隆。
雷龍張開大口,猶如一道匹練從天空墜落,重重的釘在金丹虛影的頭頂。
兩者僵持不足三息的時間,金丹虛影的身軀開始崩潰。
少頃。
金丹虛影再也抵擋不住雷龍,被雷龍貫穿化作點點星光。
失去了目標和大部分力量的雷龍好似無法鎖定海面上的魔頭,在盤旋許久才終於找到魔頭的蹤跡,等雷龍衝殺至魔頭的面前,魔頭已鑽入那具焦黑的血肉傀儡。
轟!
雷波炸開。
激起百餘尺。
只是雷聲大雨點小。
焦黑的血肉傀儡暗澹的目光重新亮起,內裡操控血肉傀儡的魔頭髮出笑聲,靈機威壓如同沖天的光柱一般耀眼。
元嬰初期的修爲實打實的展現出來。
天空中的天地恩澤如春雨。
它感覺自己消耗的法力和殘破的肉身都得到恢復,就連這具血肉傀儡都得到修整,不過一時半刻的功夫就已經恢復至巔峰。
魔頭不及高興,勐然看向塗山君。
兇厲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那道黑袍赤發的身影。
它知道塗山君與化神尊者虛影鬥法過,現在太乙真君的法力絕對沒有恢復,想要支撐那麼龐大的法力流轉,就是玄門正宗的太乙真君也頂不住,除非他和塗山君的修爲相彷,然而太乙是元嬰初期。
它清楚的知道。
現在是它最強的時候,也是老魔頭最虛弱的時候!
做爲跟隨老魔頭從小荒域前來星羅的魔頭,它敢說自己是最瞭解老魔頭的人,它的誕生……老魔頭身爲器靈的秘密,它全都瞭解。
目光落在一旁的金鰲真君身上。
現在只要它吼一嗓子喊破塗山君的秘密,金鰲真君試探就會發現老魔頭的實力發揮不出來。
等太乙死後,老魔頭後繼無力,它就能利用空擋摘下脖頸的森白圈子。靠元嬰期的神識慢慢磨都能將印記磨掉。
大不了它躲起來,再也不出現在老魔頭的面前。
“咕都。”
魔頭的喉頭滾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