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道君,他也不能說自己沒有動心。
但是,紙包不住火,總有一天這等逆天寶物會徹底暴露在他人眼中。
或許能尋求仙樓的幫助,只是神兵就保不住了。
想要脫離神兵,又如此的苛刻。
以至於連少年都遲疑起來。
然而,丟了魂幡又不甘心。
所以,搞出一個契約,讓家族的年輕道子出手。
到時候,他們玉家只要派出玉靈瓏就能很大程度的立於不敗之地。
這也是爲什麼玉家要大費周章的搞出這一切,主動幫尊魂幡遮掩本該像小鳥一樣飛翔整個東荒的消息。
就算以後神兵暴露,不過是上交神兵給仙樓。
反正在此之前玉家已經利用神兵發展壯大。
最終也不過是犧牲一個女子罷了。
這點犧牲,玉家還是能承受的。
“昊玄。”
“弟子在。”
“你說有那麼一天來臨時,我會不會後悔?”
少年揹着手就這麼站在雲海的盡頭,面朝一座大境。
“弟子不知。”
“如果我是一個無名小卒,只有一二步,我一定會攔下這件神兵。”
“蒙植就是前鑑。”
“您老不是無名小卒。”
少年笑道:“如果我是大神通者,是第五步的存在,我也一定會攔住神兵。”
玉昊玄目光猛地閃過神光。
“可惜。”
“我不是一二步的小卒,也非大神通。”
“我只是道君!”
玉昊玄詫然的看向那道背影。
老祖的言外之意很明確,道君還不夠強。
在修行界,什麼陰謀詭計,謀略戰策,都是在自身實力無可晉升之後的無奈之舉,無法縱向提升實力後,只能橫向的發揮出全部實力的一百二十分。
然而,當一個修士面臨超越了大境界的存在,一切都不過是螳臂當車。
深思熟慮後。
他同意了玉昊玄的說法。
或着說。
這個人清晰的剋制了自己的慾望。
少年悵然道:“也許祖先會怪我吧。”
玉昊玄衝動的想要說不會,然而這並不是他該說的。
“去吧。”
聽聞話語後玉昊玄恭敬的退下去。
其實就算老祖沒看透,他也會極力勸說。
在見到那天柱下器靈後,就知道此人桀驁不馴,玉家想要強留他,大概就只有一個後果。
那個人,連自己的親傳徒弟都殺了。
會在乎玉家嗎?
老祖確實能抹除器靈的神智。
但,
器靈本尊呢?
玉昊玄仔細的思索,他從來就沒有見過器靈。
後來見到的也不過是神識降臨。
“在幡裡?”
“不像。”
“如果在幡裡,蒙植不必大費周章。”
“那在什麼地方?”
玉昊玄當日確定蒙植的位置後就展開神識搜索過,除了一座空空如也的大殿之後什麼都沒有。
他又冒險進入大霧界,見到奪舍了徒弟身軀的器靈後,他徹底確定了自己想法,尊魂幡的器靈把自己藏起來了。
他不知道藏在哪。
他不能冒險讓老祖執掌魂幡。
蒙植說過,執掌魂幡的人,除非死了,不然其他人是無法再執掌的。
他不能賭老祖能掌握魂幡並且安然脫身。
所以,
這已經是他能想到並且做到的最好的處理方式。
不能成,也只是天意使然。
玉昊玄目光深邃的望向遠天,如果這世上還有誰了足夠了解尊魂幡,那一定是玉家。
這二百多年來,看似魂幡依舊在蒙植手中,實際上玉家對尊魂幡不能說了如指掌,也絕對超越了東荒大境的所有修士。
正因如此,才讓玉昊玄更確信,絕不能讓老祖執掌魂幡。
不能爲了一個崛起的機會葬送基業。
就是沒想到,老祖比他看的還要透徹。
……
“玉家的未來,或許就要抗在你的肩膀上了。”
玉昊玄拍了拍站在玉殿前的女子的肩膀,溫和的笑着說道:“盡力就好,不用勉強自己,我想,他其實也不希望看到你出現在那座戰場中。”
玉靈瓏拱手行禮道:“我一定要去!”
“哪怕我的對手是七叔和大哥。”
“你大哥……”玉昊玄沒有繼續說。
那個人不用談論。
那是玉家當代的道子,如果玉昊明沒有立下不世天功,那麼此人就是板上釘釘的玉家下一任聖主,在這一代中,他就是最強的。
“你就是玉靈官?”
身披金羽腳踩五火神光金輪大舟的青年看向了面前的白龍古戰車。
他認出了這座白龍古戰車,乃是上古白龍王的遺蛻藉助天之冷炎汲取月華鑄造的一座殺伐利器,曾經乃是一件實打實的神兵。
只不過戰車在大戰中有所損毀,跌落至絕世聖兵,卻依然不能小覷。
“羽族少主,羽人崢。”
清冷的聲音自戰車中傳來。
“沒想到連北郡羽族都得到了消息。”
羽人崢道:“聽說你得到月神傳承。”
“恰好,我湊巧得到日神傳承,想借閱你的傳承一看。”
“你還是真是人如其名。”
羽人崢側眸,喝道:“誰?!”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陽刑天!”
“日神古地出現的時候,我沒有趕去,讓你得了便宜,否則日神炎早已經是我的囊中之物。”
陽刑天端坐在古太陽戰車中平靜的開口繼續說道:“道友不如借傳承給我一觀,好讓我的黃金血更進一步。”
“羽人崢,這裡不是你羽族的通天樹城。”
“你是?”
“大星河劍宮,落九幽。”
星河雲艦傳來音。
“大星河宮也沒什麼了不起,聽說大星河宮以劍修而聞名,我倒是正想要領教。”
“閣下是?”
“閻法都。”閻法都戴着一張青銅面具,身披甲衣,抓住手中的繮繩,安然的坐在戰車的橫欄上。
最前頭的三頭荒犬踏雲如踩地,呲牙咧嘴間粘稠的唾液順着嘴角流淌了下來。
“複姓閻法。”
“南地蚩族。”
“好見識!”
“不才,大教,道與明。”
“大教道子!”
衆人訝然的挪動了自己的目光,這位據說很神秘,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
不過也稱不上見到面,因爲此人在雲中若隱若現,那也根本不是雲,是鶴背,一隻振翅高鳴九霄震動的大鶴。
大教就是大教,據說創建大教的修士宏願是有教無類。
因此,不管是什麼生靈,什麼種族,只要肯入大教就是大教弟子,不過大教也很排斥一點,那就是作奸犯科的魔道宵小。
用大教教主的話來說:“一個勢力想要長遠發展下去,名聲很重要。”
“我看不上魔修,是因爲會壞了我的名聲。”
窺一斑而見全豹,一個特別在意自己名聲的修士,要麼是個僞君子,要麼就是真的想要發展壯大。
羽人崢轉頭看向八寶天運帳,裡面正盤作着天魔宮的道子。
那是一位戴着面紗的女子,光是一雙流露在外的雙眸,輕輕一轉就像是星辰輪轉,熒惑入心,讓人呼吸都沉重了幾分。
他尋去並不是看女色,而是尋找幫手盟友。
既然老輩有言不會有大聖出手,那待到聖兵劫過就是他們爭鋒的時刻,他就是自信於自身實力也知道自己架不住這麼多的大宗道子。
如果能拉攏南地的修士,有閻法都頂在前方他獲得聖兵的難度就會小很多。
……
“師兄。”
“天上好像要打起來了。”
“莫管。”
“我覺得他們是互相試探,互相熟悉,師兄你不用去嗎?”
“不用。”
披散着頭髮的大漢放下手中酒盞,低吟道:“痛快!”
“還不夠痛快!”
大漢擦了擦嘴角,指了指遠天的萬千雷動問道:“那個人真像你說的那麼厲害。”
“師兄,我練拳也有一陣,對上他,我只覺得應該頂禮膜拜。”
“你呢?”
大漢又指向苗燃。
“我沒看他出拳,呂信侯就跑了。”
“呂信侯?”
“太弱。”
“那組織的道子呢?”
“道行修爲還行,論血肉錘鍊,也差點意思。”
大漢挨個指點道:“業虛聖地,道虛體善遁能踏空,在攻伐上略弱。”
“瑤池聖地的瑤池道體底蘊深厚,可久戰,無法在短時間做到極致,天玄聖地的道體,足夠完善和均衡,正因如此纔沒有特別突出的地方。”
“大教道子,我看不透,不過用天神望氣神通,我看他的氣血也不夠鼎盛。”
“倒是天陽神宗的那個和南地的閻法,還能與我過幾招。”
“道友的好大的口氣。”
出現在大漢面前的是一道黑衣修士。
“荀衣相。”
“百里不惑,許久不見,你愈發狂妄了。”
百里不惑淡淡地說道:“是自信!”
“百家學宮的道子。”
苗燃大吃一驚,看向那黑髮黑瞳的修士。
“你的荒神眼能看清天劫內的情況嗎?”
“一二分。”
“一二分?!”
“我師弟讓我代問,他能渡劫成功嗎?”荀衣相面無表情,他一直跟楚狂說沒問題,但,楚狂好像並不信。
“如果我這師弟沒有騙我,他一定能成功。”
……
轟隆!
九天雷劫重重落了下來。
雷光在錘下後化作龐然大軍。
那是一個個身披金甲的‘雷兵’。
踏雲結陣。
天地在這一瞬間好似被無窮的雷雨吞沒,全然一副末日的兵爭的景象。
身處雷劫之中赤發鬼王無聲的舉起了手中的長幡。
輕輕揮動,大地軍陣拔地而起,千萬鬼卒騰空駕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