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紙和水都一應備齊，放在言踏月身旁。
言踏月冷笑一聲，投來不屑一顧的目光：“小子，老夫活了數百年，什麼手段沒見過，這點手段就想讓老夫屈服，簡直做夢！”
旁邊澹臺宮等一衆鎮撫司強者亦是微微皺眉。
不上刀斧大刑，奇門劇毒，恐怕很難讓言踏月這種武道高手開口，這種高手武道意志強硬，區區水刑，應該沒有多大用處，只是浪費時間而已。
但礙於陸乾的身份，他們都沒有說什麼。
倒是一旁的刑老道對陸乾信心十足。
“來人，將言踏月的狗頭四十五度斜着望天。”
在衆人注視下，陸乾收起刈龍刀，走到言踏月身旁，冷聲吩咐道。
“是！”
立刻有兩個銀甲捕快走過來，一左一右，大手緊緊抓住言踏月的頭顱，固定着，不讓動彈。
言踏月斜眼望着陸乾，咬牙道：“小賊，有什麼花樣，儘管來！你爹我求饒一句……唔！”
話還沒說完，陸乾便將一張發黃的紙蓋在言踏月臉上。
噗。
隨後，一口冷水噴過去，直接將黃紙打溼，緊緊貼在言踏月臉上。
如果是平常，言踏月一口氣直接吹破臉上的溼紙，但他現在肉身已廢，五臟俱損，重傷到連個普通人都不如。
這一層黃紙蓋在他臉上，三口呼吸之後，才被他直接吸破。
陸乾面無表情，又拈起一張黃紙，蓋在言踏月臉上，覆蓋一層，幽冷道：“這紙是桑皮紙，韌性極強，極易吸水，但又不易破。”
說罷，又一口水噴上去。
立刻，溼漉漉的桑皮紙緊貼在言踏月臉上。
“一貼加你九品官，升官又發財！”
陸乾陰森冷哼一聲：“普通的囚犯，頂多只能撐住五到八層的桑皮紙，我倒要看看，言踏月你嘴那麼硬，能夠撐到幾層？”
話音剛落，繼續往言踏月臉上蓋紙，噴水。
這時，衆人可以清晰的看到，言踏月開始用力呼吸，口部那處桑皮紙被他深深吸進去。
他開始缺氧了！
雙手，腦袋也開始掙扎，震得身上的鐵鏈鐐銬噹噹作響。
“一貼加你九品官，升官又發財！”
陸乾神色冰冷，冷森森地重複着那一句話，再一次貼紙，噴水。
四層桑皮紙，厚如黃布，緊貼在言踏月的臉上。
因爲言踏月缺氧，越是用力呼吸，這幾層紙被一鼓一凹，越來越緊，越來越貼臉。
手足掙扎得越是用力！
衆人能夠清晰的聽到言踏月‘咚咚咚’的心跳聲，急如擂鼓，迴盪在大牢之中。
陸乾沒有說話，一擡手，示意所有人別說話。
大牢寂靜，落針可聞。
這讓言踏月更加的恐懼，眼前是一片黑暗，呼吸困難帶來的窒息感，無比清晰，如同浪潮一般沖刷在他的神魂上。
死亡，彷彿隨時而至。
“一貼加你九品官，升官又發財！”
也不知過了多久，陸乾冰冷如刀的聲音響起，讓言踏月心頭一顫。
下一刻，他感受到臉上又覆蓋上一張桑皮紙，隨後一陣冰涼凍水打在臉上。
嗬！嗬！嗬！
言踏月瞪大眼睛，拼命的呼吸，奈何臉上的幾層桑皮紙如同牛皮糖一樣黏在臉上，空氣根本難以穿透。
那種窒息的感覺，要多難受有多難受。
這一刻，他彷彿被摁頭在水缸，即將被淹死一般，眼前一陣陣發暈。
越是大口呼吸，臉上的桑皮紙貼得越緊，越是難受。
下意識的，言踏月開始拼命用力掙扎。
“一貼加你九品官，升官又發財！”
突然，陸乾冷測測的聲音在言踏月耳邊響起。
“不！”
言踏月瞳孔放大，心中驚吼一聲，然而，臉上一重，溼水再度打來，讓桑皮紙溼掉，徹底粘合在一起。
空氣，徹底隔絕。
言踏月開始窒息，四肢奮力掙扎，身軀抽搐着，想要甩掉臉上的桑皮紙，嘴裡發出嗚嗚嗚的聲響。
但是他越用力，消耗的氧氣越多，自然是下意識地張口拼命吸取氧氣，但也只能將那幾層桑皮紙吸得越來越緊。
猶如長在臉上一般。
嘶。
衆人見此一幕，心中大爲震驚，看向陸乾的目光微微感到一絲恐懼。
鎮撫司行刑大多是刀劍加身，或者是直接上劇毒，讓犯人難以忍受鞭撻割肉的劇痛，或者劇毒直接招供。
像陸乾這種文質彬彬的刑罰，溫柔到極致，但那種隨時窒息而亡的恐懼感，足以將人的心理防線一步步摧毀。
在一旁看着，他們都感覺到寒毛直立，頭皮發麻。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
這貼加官，正是讓言踏月直面這種大恐怖，再加上生理上的窒息折磨，足以讓一個人心智崩潰。
漸漸的，言踏月掙扎抽搐的動作變小，雙腿瞪直，已經到了死亡的邊緣。
陸乾雙眼微眯，猛地伸手，揭下言踏月臉上的桑皮紙。
言踏月上翻的雙眼，立刻映入衆人眼中。
衆人再定眼一看，只見陸乾手上的桑皮紙一片片撕開，張張凹凸，五官分明，猶如面具一般。
看得人遍體生寒！
“嗬嗬嗬嗬嗬！”
這時，言踏月死而復活，睜着眼睛，大口大口，貪婪地呼吸着新鮮的空氣，發出破風箱般的粗喘。
宛如被救上岸的溺水者。
蒼白的臉龐上，還殘留着濃濃的恐懼，害怕。
還沒等他呼吸幾口氣，陸乾冷着面龐，又拈起一張桑皮紙拍在言踏月臉上，含着一口水直接噴出去：
“一貼加你九品官，祝你升棺又發財！”
“不……唔！”
言踏月雙眼放大，猛地用力吸破桑皮紙，驚恐大喊一聲。
但還沒等他說第二個字，陸乾又將一張桑皮紙蓋上去，噴水，口裡依然是那一句沒有任何感情波動的話：“一貼加你九品官，祝你升棺又發財！”
“唔唔唔！”
言踏月似乎想要說什麼，拼命發出聲音。
但陸乾沒有理他，一邊蓋紙噴水，一邊冷道：“言踏月，這次我會加到九層紙！但是，我也不能保證向剛纔那次一樣把你救回來。不過你放心，我會幫你收屍的，順便幫你把骨灰撒在糞窖！你也不用感激我，我只是可憐你而已。畢竟我心地善良，慈悲爲懷，見不得沒爹沒孃的你曝屍荒野。”
衆人：“……”
能想着這等殘酷冷血的駭人刑罰，居然還敢說自己善良慈悲？這位神勇王果然夠無恥！
很快，陸乾將桑皮紙加到第八層。
言踏月已經受不住，渾身再次開始抽搐，拼命用力掙扎。
陸乾面無表情看着。
等言踏月雙腿蹬了三下，徹底蹬直，心臟不在跳動，他才慢條斯理地揭去一層層桑皮紙。
浮現在衆人眼前的，是滿臉恐懼，雙眼上翻，張大嘴巴，死狀極其悽慘的言踏月。
“死了？”
刑老道走過來，冷哼一聲：“哼！便宜了這個老傢伙！老夫準備好的三十六種奇門毒藥還沒弄到他身上呢！”
“估計還沒死。”
陸乾冰冷雙眸透出兩道寒光，轉頭道：“哪位前輩懂得雷電神通，幫忙電他一下。”
“我來！”
一個白面無鬚的中年男子一步飄來，一掌摁在言踏月心臟。
滋的一下。
青絲般纖細的紫色電光爆發出來，在言踏月身上跳躍閃爍。
言踏月肉身猛地彈了一下，停止跳動的心臟突然砰砰砰的重新鼓動起來。
“嘶……嗬！”
言踏月雙眼一翻，張大嘴巴，彷彿一口氣將牢房裡的空氣都吸光，眼珠轉動，迷茫很快散去，恐懼再度浮現在臉上。
“陸乾，給老夫一個痛快！”
言踏月一臉驚恐，轉頭望着陸乾，目光之中透着卑微、恐懼，求饒。
“哦豁？害怕了？”
陸乾雙眸微眯，寒光森森：“叫聲爹來聽聽！”
聽到這話，言踏月心中涌現無盡屈辱，臉色漲紅，咬着牙，目光兇狠如刀，彷彿要將陸乾千刀萬剮。
但瞥了一眼旁邊的桑皮紙，他低下高貴頭顱，咬着牙吐出一個字：“……爹！”
衆人頓時側目。
不過轉念一想，也不奇怪，眼前的言踏月爲了討好大幽廢帝，連自己兒媳都能獻出去，叫聲爹而已，對他來說根本沒什麼大不了。
“對不起，我沒有你這種不要臉的兒子。”
這時，陸乾冷哼一聲，伸手拿起一張桑皮紙：“現在開始，我問你答！敢耍滑頭，一張紙就貼你臉上，這次，貼上去就不會拿下來了。”
“好！”
言踏月看着桑皮紙，瞳孔一縮，目露恐懼，咬牙重重吐出一個字。
“那麼，第一個問題……”
陸乾神色冷厲，目光銳利如刀：“五皇子趙鱗的外公，隴陵遊，是不是你的同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