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傳聖旨’四個字一傳開,整個大牢突然安靜,沒有一點聲音。
衆人側目而視,一臉震驚的望着陸乾。
就連澹臺宮,也是神色微變,震驚於陸乾的膽大包天:“神勇王,這事是真要殺頭的,你……不如再考慮考慮?”
換作是別人,敢說假傳聖旨,他早就擒下嚴刑拷打了。
陸乾肅然搖頭:“時機已到!錯過就不再有了!假傳聖旨的一應罪責,由我一人承擔,絕不牽連任何人!若是有人追責,那就說是我拿着金牌逼前輩就範!前輩不得已纔出手幫忙!”
“好吧!”
澹臺宮思量再三,居然答應了。
隨後,二人在一衆法相強者的注視下離開大牢。
……
鱗王府。
暴雨依舊。
五皇子在堂中着急得團團轉,臉色很是肅然凝重,寫滿了不安。
突然,一個侍衛破開雨水,飛射過來,降落在廳外。
“怎麼樣?外公是不是也出事了?”
五皇子連忙上前問道,聲音透着幾分顫抖。
一個時辰之前,驚人噩耗傳來。
言踏月居然勾結大幽冠軍侯,伏殺神勇王陸乾,他孃的居然還沒有成功,還被反殺了一個!
會不會玩!
起初,趙鱗還以爲是傳言,冠軍侯都死了那麼多年,怎麼可能死而復活。
但鎮撫司那邊傳來消息,屍體身上搜出了大幽帝帥虎符,神兵刈龍刀,還有九蟬不滅金身勁的完整秘籍。
現場還有神兵飲血劍。
經過諸方證實,死掉的人確實是大幽冠軍侯!
也就是說,言踏月是徹徹底底的大幽餘孽,趙鱗這下徹底慌了。
“回殿下,隴長老沒有出事,只不過,不少人被連夜抓去了鎮撫司審問。”侍衛拱手稟報道。
“呼!”
趙鱗一聽,頓時鬆了一口氣,心裡安定不少。
只要他的外公隴陵遊沒出事就行,言踏月是大幽餘孽,這雖然意料不到,但應該不會牽扯到玄黃迴雪一脈的大臣身上。
“速去打探消息!”
趙鱗虎目一眯,沉聲吩咐道。
“是!”
侍衛拱手領命便走。
但還沒飛出廳外,遠處黑夜一道流光激射如電,暴掠而至,強大的音爆,直接將四周雨水震成水霧。
趙鱗定眼一看,見來人身穿青色太監長袍,正是宮裡御書房的勞公公!
“五殿下,請接旨。”
老太監居高臨下,淡淡說道。
“兒臣接旨!”
趙鱗上前一步,拱手微微一拜。
“着五皇子趙鱗即刻進宮面聖,不得有誤。”老太監從袖袍掏出聖旨,展開直接宣讀。
隨後,聖旨捲起,一拂過來。
“兒臣遵旨!”
趙鱗拱了拱手,大手一抓,將聖旨抓住,展開一看,這聖旨確實是蓋了玉璽大印。
父皇出關了!
見到帝印蓋戳的聖旨,趙鱗心中狂喜!
這次言踏月勾結大幽餘孽,罪大惡極,陸乾那廝很有可能借題發揮,牽連到玄黃迴雪一脈的大臣身上。
但父皇一向明事理,以大局爲重,絕不會容許陸乾亂來。
“五殿下,老奴還要傳旨,恕不能多聊了,告辭。”老太監一拱手,轉身爆射離去。
“勞公公請便!”
趙鱗收起聖旨,大喝一聲,直接飛奔出門口:“來人,牽馬來!入宮!”
幾乎在同一時間,一道道聖旨從宮裡傳出,傳到玄京各處重臣,皇子公主手中。
半個時辰後。
乾元殿上,燈火通明如晝。
衆多皇子公主,還有一堆的朝廷重臣拿着聖旨,你看我,我看你,皆是面露驚疑之色。
但更多的目光,是聚集在五皇子趙鱗身上。
言踏月是大幽餘孽,死定了。
五皇子恐怕也要受到訓斥,罰閉門思過。
短短不到十日,八皇子,五皇子相繼遭殃,這朝堂風雲變幻,還真是讓人意料不及啊。
“五皇兄可還睡得安穩?”
這時,一個煙視媚行的白裳女子,搖曳着纖細腰肢,走到趙鱗旁邊笑問道。
清脆聲音中透着幾分赤果果的幸災樂禍。
她是十三公主趙雀,繼承了她孃親顏貴妃嫵媚姣好的身段,也繼承了她孃親小氣記仇的性子。
小時候趙鱗搶了她一顆葡萄,這個仇她現在還記着,一見面就會過來嘲諷幾句。
“勞煩十三皇妹掛念,爲兄睡得很是安穩。”
趙鱗魁梧身軀挺直,威嚴如山,臉上並沒有一絲慌亂。
“是麼?”
趙雀眨了眨美眸,笑道:“我怎麼聽說皇兄的人都被抓得差不多了。不過皇兄請放心,若是你向八皇兄一樣被關禁閉,妹妹我一定會提着一串葡萄去探望你的。”
“恐怕用不着,還是留着皇妹你自己吃吧。”
趙鱗輕哼一聲。
這時,又一個皇子走過來,是個長相樸實的青衣男子:“見過五皇兄。咦,五皇兄,你臉上有黑眼圈,是不是沒睡飽?隴長老呢,怎麼沒見隴長老。”
“……”
趙鱗臉色一沉。
這長得老實,心腸蔫壞蔫壞的傢伙是十六皇子趙明,也跟他不對付。
就在趙鱗想要出言反駁時,一道清冷聲音從旁傳來:“你們兩個皮癢了?”
來人正是十一皇子趙瀾。
見到趙瀾,趙雀,趙明微微一驚,悻悻一笑:“十一皇兄也在這啊,真巧!我們先走了!”
說罷,直接溜走。
趙鱗搖搖頭:“這兩個傢伙還是十一弟才能管住!”
“五皇兄敢打他們,他們也會怕你。”
趙瀾依舊是一身白衣,神色清冷,淡淡拱拱手:“五皇兄不必着急,言踏月是大幽餘孽,但隴長老絕對不是,父皇對此心知肚明,絕不會無辜牽連別人的。”
“希望如此吧。”
趙鱗目光環掃大殿,發現迴雪一脈的舊臣少得可憐。
只有小貓小狗兩三隻。
反觀十七皇弟趙殷那邊,被龍首一脈的諸多大臣衆星拱月圍着,看得人豔羨無比。
當然,最慘的還是二十三皇子趙佶,身旁只有身穿尼姑袍的長公主姐姐陪着,孤零零,無人問津,看起來就很淒涼。
“姐姐,沐靈水真的走了麼?”
二十三皇子趙佶目光掃過殿中羣臣,愁眉緊鎖:“我剛纔進皇宮的時候並沒有見到禁軍沐統領。”
“唉。”
長公主幽嘆一聲,輕輕點頭:“靈水是真的走了,她爹也跟着回鄉養老,先前辭去了禁軍統領的位置。”
“……”
趙佶聽完,神色一黯。
這下,他最後的臂助也消失了。本想着能夠娶沐靈水爲正妻,封爲王妃,留住她爹禁軍統領。
沒想到沐靈水居然走得這麼快。
“也對,我已經失勢,沐靈水離開也好。”
趙佶搖頭輕嘆一聲,看似釋懷,但眉宇之間始終有幾分不甘。
長公主搖搖頭,神色怪異:“不,她是被神勇王陸乾逼走的。”
“嗯?”
趙佶頓時一愣,隨即臉色一冷,徹底陰沉下來,拳頭也緊緊握起,目中燃起絲絲怒火。
陸乾這廝真是可惡!
居然連最後一點機會都不留給他!
言踏月這老匹夫也是一個蠢貨,加上一個半步武聖冠軍侯居然還殺不死陸乾,簡直廢物到極點!
“弟弟,慎言慎行。”
這時,長公主柔弱無骨的手按在趙佶肩膀上,肅然提醒道。
趙佶一咬牙,感受到四周偷瞄的目光,拳頭鬆開,神色恢復一片淡冷。
“外公!”
突然,一道驚喜聲音響起,趙鱗快步走向乾元殿門口,向踏入殿中的隴陵遊深深拱手一拜。
“殿下不必多禮。”
隴陵遊神色似乎有些疲倦,扶起五皇子趙鱗,向殿中衆人微微點頭。
衆人笑着還禮。
看來,言踏月勾結大幽餘孽這事,並沒有牽連到隴陵遊身上。
砰砰砰。
這時,殿外侍衛將乾元殿大門關上,激發法相,隔絕了天地之間的驚雷閃電,狂風疾雨。
一個個宮女從兩旁魚貫而出,將一張張玉榻擺放在大殿正中,隨後奉上香茶酒水,時令鮮果。
衆人見此一幕皆是一愣。
難道這次召集皇子羣臣是開宴會麼?
在宮女的引領下,衆人心中疑問,各自入座。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羣臣分成玄黃七脈,涇渭分明。
隨後,宮女退下去。
衆人寂靜無聲,開始等待起來。
等了好久,也沒有人出來,趙明月單手托腮,烏黑大眼珠亂轉。聽說陸乾那傢伙受了傷,險些死在冠軍侯手裡,也不知道有沒有事?
這時,站在前方的御書房掌印太監走到陛階之上,高喝一聲:“陛下到!”
衆人立刻神色一肅,望向左邊的那道紫玉屏風。
踏踏,踏踏。
陌生的腳步聲響起,衆人面露驚疑之色。
趙明月美眸瞪大。
下一刻,一個冷麪俊秀少年,身穿飛魚鬥服,腰佩金牌,龍行虎步出現在衆人面前。
他當着衆人震驚的目光,一步一個腳印,走上陛階。
然後,一屁股坐在金黃龍椅之上,大馬金刀地坐下,兩手很自然地放在龍椅扶手的龍頭上,就這麼高高在上俯視着衆多皇子,羣臣。
這個人,正是神勇王,陸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