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凋路過的所有地方,往外看都有燈,看來泰坦是放大招了。
瞧瞧這大燈,對着照絕嗶能把人照瞎!
不知道朱雀會不會眼盲?
原來剛七連就是這麼進入黑海的,確實有一手,能力在身駕駛技術過硬,就能闖!
內心帶着歎服,沙凋來到餐廳。
照例巡視一下後廚,看看步寸頭乖乖洗盤子沒有。
哪知沒看到步寸頭,看到了巴嘎在那做蛋糕。
沙凋驚了:“你怎麼在這?”
巴嘎手中的奶油啪嘰一下落下,滿眼失落:“你,你趕我走?”
話落,就哭着跑開,給沙凋留下一個銀髮飄逸的背影。
沙凋:???
說好過硬的駕駛技術呢,說好的無休無眠開泰坦呢?
啊!
不是巴嘎在開啊!
“誰在開泰坦?”沙凋抓着主廚問。
主廚無語的看着他:“你不去追巴嘎,在這問誰開泰坦?說好的愛吃甜食呢?”
沙凋:“我現在對泰坦更好奇。”
不是對泰坦好奇,是對黑海畏懼,命要緊。
黑海里一個不當心,會死的會死的會死的!
主廚一邊炒菜,一邊解釋:“當然是三個副團長和團長組團輪流開,兩人一組,一班十二個小時駕駛。”
沙凋:“巴嘎不開?”
主廚翻了個白眼:“春暖的巴嘎不願意伸樹枝,她說難看,不過花開的巴嘎可以,用花瓣代替樹幹,還挺好看的。”
沙凋:“真任性啊!”
主廚用鍋勺敲了敲鍋,生氣道:“他們輪流開不好嗎?這樣咱纔有機會去姬染實驗室偷水煙啊!”
沙凋:“……”
他竟然覺得很有道理。
好吧,團長們開就團長們開,反正有人開就行。
但他還是很好奇。
“我們來黑海是幹嘛的?團長有什麼計劃嗎?”沙凋問。
主廚翻了個白眼:“我哪知道!你問他去!”
沙凋:“你們上回來是啥時候,幹啥的?”
主廚突然就停下了動作,菜都炒糊了也沒發現,表情也有些異樣。
足足沉默了一分鐘後他才驚呼起來:“啊!糊了糊了!快,草,這鍋菜沒了,步寸頭過來洗。”
步寸頭屁顛屁顛的從後面擋着的地方站起來,原來剛剛是在摘菜,沒看見他。
沙凋有些驚訝,這是他第一次看到主廚做菜失手。
上一回在黑海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主廚沒有立即說,而是又跑到旁邊去剁菜。
結果,菜被剁爛了!
得,又去把盤子碗筷扔進洗碗機,結果摔碎好幾個。
沙凋跑過去拉住他:“你別幹活了,心不在焉。”
主廚好似被踩到尾巴的貓,一下子跳起來:“我沒有心不在焉!我認真着呢!”
沙凋一愣,不動了。
因爲他看到主廚的臉上,有淚痕,甚至這會兒眼淚還嘩嘩的往外冒,跟噴泉樣的。
沙凋第一次知道主廚眼淚這麼多!
主廚不好意思,用袖口狠狠的擦了一下,而後將肩膀上的抹布往桌子上一摔。
“不做飯了!”
主廚走出後廚,呆在餐廳一角坐着不動。
沙凋想了想,拿了兩瓶冰可樂走過去,陪着一塊兒坐。
到底啥事啊,刺-激這麼大!
遞上冰可樂。
主廚吸了吸鼻子:“我不喝!我想喝酒!”
沙凋勸道:“喝酒誤事,乖,咱不喝酒。”
主廚將可樂開了一罐,咕嚕咕嚕的一口喝掉,喝完將罐頭狠狠往旁邊一扔。
“步寸頭!來撿垃圾!”
“唉!來啦!”
沙凋:“我說,你咋了啊?也不用這麼折騰步寸頭吧?”
主廚:“你不懂!”
沙凋:“我是不懂,所以你倒是說啊!”
他好奇!
到底啥事能讓主廚哭?
太驚悚了!
比巴嘎變身還來的刺-激!
主廚穩定了一下情緒,再次吸了吸鼻子:“上一回來黑海,是五年前。”
沙凋雙眼亮起:“我記得趙星劍就是五年前入團的?”
主廚道:“嗯,那會兒,有兩百多個人入團,我們一起來的黑海。”
沙凋繼續問;“來幹嘛的啊?不會是有什麼遺蹟啊,神秘東西吧?”
“呵!”主廚語氣古怪的笑了一下,道:“有是有,不過五年前我們不是來幹那些事的,我們是來打撈屍體。”
“啊?”沙凋愣住了。
打撈屍體?誰的屍體?不要這麼驚悚好不好!
主廚繼續說:“打撈我們逝去團員的屍體,六百多個主力精英,全死在那了。”
沙凋一下子沉默,興奮感消失,突如其來感覺到了沉重。
主廚眼眶再次紅了起來:“那時候我們的泰坦,有一千人,六百主力,四百後勤,你現在所看到的主力啊,其實都是以前的後勤。新招來的兩百人,極少數戰力非凡的當了主力,大多數都歸爲後勤了。”
“新兵蛋子,後勤安全!”
“因爲主力軍全沒了,所以後勤上去當主力,就我留下來,當主廚,因爲我實在戰力不行,菜,誰也打不過。”
主廚說道這裡,已經泣不成聲,眼淚涌出來,一滴滴的落在眼前桌面。
“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死在了那裡,平時他最愛吃我給做的蛋炒飯,沒事就喜歡跟我搶蛋,後來我不給他做了,就故意氣他。”
“我好後悔啊,在他出徵前,爲什麼就是不同意給他做一份蛋炒飯……”
話鋒一轉,主廚面目猙獰了一下,好似回憶起了什麼恐懼又憎恨的事。
“你是不知道,那場面……六百人!全死了!五年前我們泰坦開進黑海找的時候,就看到他們飄在太空裡,什麼都沒有,就那樣無助的飄着。”
“各個地方,各個角落,有些屍首都不全!面目全非!全部找到很難很難,我們無視了聯邦的降級警告,無視聯邦法,哪怕剛七連被除名也無所謂!泰坦在黑海里飄了整整兩年,終於把戰友都找回來了。”
“接回聯邦,接回家,不能讓他們在冰冷的太空裡飄着。”
“你知道剛七連的駐地在哪嗎?你沒去過,一般情況下咱們這些老人也不去,因爲駐地沒有其他建築,只有墓碑。”
“六百人的墓碑,全建在那。”
“不去!看的難受!”
主廚說到這裡,就徹底沉默下來,眼淚還在流,但好似一口氣說完,輕鬆了不少,也釋放了不少。
沙凋全程不說話,默默遞上餐巾紙。
他聽着都難過,更何況那些經歷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