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斯貓的娘表情看起來有些奇怪,在門口扭捏了兩秒,她纔開口道:“我們家寶寶挺乖巧吧?”
鍾碭沉默了剎那,嘴開合幾下,最終抿脣點了點頭。
榮怡臉色瞬間綻放笑容,“我就知道,她最乖了,和你的禿禿玩一定很合適。”
“喵~!”耿嬙衝她翻了個白眼。
鍾碭拍了拍她的腦袋,“不禮貌。”
像是在外人面前教訓自家小孩一樣,耿嬙張嘴就咬住鍾碭的手指,沒捨得太用勁。
曾經年少輕狂把鍾碭咬傷也撓傷過,後來幾天看着他手上帶着傷口還認真給自己洗爪子、做飯,耿嬙的良心有些受到譴責。
鍾碭是一點點感受到這隻貓對自己的善意的,此時手被她發狠地咬着,旁人看起來確實可怕,可只有他自己知道,禿禿只是做做兇狠的樣子而已。
“哎呀,鍾老師,她怎麼能咬你呢!”榮怡看着狸花貓恨恨地咬着鍾碭的手,那雙眼睛像是要吃了人一樣,上前去抓鍾碭的手臂,“你這貓也太不懂事了!”
“沒事。”鍾碭向後退了半步,躲開她的動作,“她跟我玩的。”
“狸花貓就不能慣着,這種貓脾氣太大了,一點都沒有別的寵物貓溫順。”榮怡朝着鍾碭抱怨,“還不如趁早扔了她,我認識寵物店的老闆,讓他給你找一隻乖巧的貓吧?”
咬得腮幫子都鼓起來了,能沒使勁嗎,這鐘碭怎麼還護着他家小崽子。
鍾碭聽了這話臉色黑了一些,“我不只是把她當寵物,也當陪伴我的家人的。”
耿嬙本還因爲這女人說要換了自己的話而氣憤,誰知鍾碭的一句話又將她的怒火瞬間熄滅。
當老師的直男其實有時候說話也是挺好聽的,雖然也曾經在外面說着自己貓太蠢之類的話......
他不喜歡別人總說他養的這隻狸花貓多麼便宜,血統多麼不高貴,在他眼裡,世間萬物講究的都是緣分,這隻狸花貓走進他的生活,就是他們的緣分,況且,她和他的相處的點點滴滴,又不是逢場作戲。
“可那你也找一隻溫順些的品種啊。”榮怡盯着鍾碭手被咬着的那個地方,“咬這麼久了該出血了吧?疼不疼?小東西太不知輕重了!”
鍾碭擡了擡手臂,衝小貓咪道:“別鬧了,張嘴。”
耿嬙不情願地鬆開嘴,只見着鍾碭手上留着幾個淺淺的牙印,還有拖了長長的口水線。
“我的貓我瞭解她。”鍾碭抽了張紙巾擦了擦手指上的口水,“品種不重要,我當時養她就沒在意過她是本土貓還是外來的品種。”
榮怡看了看鐘碭的手指,又看了看他懷裡衝她一臉囂張的貓,話噎在喉間半晌,臉色又擠上笑容,“哎,我也沒別的意思,只是我養我們家寶貝這麼久,覺得她特別乖巧,所以說話有些沒過腦子,鍾老師你也別太在意。”
鍾碭搖了搖頭,不把她的話放進心裡,反倒是耿嬙在他懷裡伸爪子扒了扒他,“喵~”
他低頭,“怎麼了?”
耿嬙從他懷裡跳到地上,朝着臥室走,剛走幾步又停下來回頭看鐘碭,“喵~”
鍾碭愣了愣,跟着她走,“要給我看什麼嗎?”
耿嬙又看向波斯貓的娘,“喵~”
你丫的也過來。
榮怡有些好奇,摟着波斯貓往裡走。
鍾碭剛走到門前就見着裡面滿地狼藉,混亂一片不堪入目,他快步走進去,將地上碎了一個角的硯臺撿起來,有些心疼。
耿嬙盯着波斯貓,“喵!”
不是說你家寶貝乖巧嗎?這不就是它的傑作?可睜大眼睛看看吧!
榮怡站在不遠處看着,臉色變換,“這...你家貓真調皮。”
耿嬙未料這女人這麼無恥,直接將鍋丟在她的頭上,毛髮微張,拱着身子兇波斯貓和它娘,“喵!”
你可滾蛋吧,臭不要臉的欺負老孃不會說話嗎?
榮怡往後退了兩步,做出一副受驚了的模樣,指着耿嬙嗲聲嗲氣道:“哎呀,鍾老師你家貓也太兇了!”
耿嬙聽着她的聲音雞皮疙瘩都來了,比誰更裝嗎?我也會!
她跑到鍾碭手邊,伸頭碰了碰鐘碭的手臂,又用試探的眼光看向他,可憐兮兮地叫了聲,“喵~”
餵食的你快看看,有人欺負你家貓,你快管管,我太委屈了。
自家貓是個潑辣的性子,平時有什麼事自己就衝出去了,像這樣可憐兮兮地躥到他面前,還用這麼膽怯的目光看着他,鍾碭心頭一軟,顧不上去心疼那一方硯臺,將貓咪托起來放在手臂上,站起身。
他的目光看向那一人一貓,波斯貓知道自己闖了禍,心虛地閃躲,鑽進榮怡的懷裡,而榮怡還是一副膽小受怕的表情,“鍾老師,你這貓闖了禍害這麼理直氣壯的,我隨口說說她就對我吼,太嚇人了!”
鍾碭書桌上好些喜歡的東西都被破壞了,心裡煩得緊,又聽她一個勁□□自家貓,更是不耐煩。
他當老師這麼幾年,對闖禍學生的心理拿捏的死死的,剛隨便看了眼就知道這禍是那隻波斯貓折騰出來的,一個心虛一個理直氣壯,他懶得說出來讓大家尷尬,誰知道這女人對自己的貓橫看不順眼,豎看也不順眼。
驀地想起當時和耿嬙聊天的時候,她說自家貓不喜歡榮怡,還覺得這根本不可能,現在看來,自家小貓太過敏感,一早就感受到了榮怡對她的不善意。
“她脾氣一直不好,你如果害怕的話,少來我家就見不到了。”鍾碭淡淡道,下了逐客令。
榮怡剛剛明明見着鍾碭因爲這凌亂的場面臉色不好的,心想着這麼一來他肯定是惱了這隻貓,誰知道她暗示都這麼明顯了,鍾碭還是要護着這隻貓。
她思索了一下,又笑道:“說起來挺不好意思的,我明明自己養着貓的,還是會被貓兇巴巴的樣子嚇到,不過你家貓被你教得這麼好,一定不會隨便咬人的。”
鍾碭臉色好看了些,耿嬙卻鬱悶了,這女人怎麼這麼厚臉皮啊,鍾碭都趕人了,她還舔着臉說笑,非得死磕在這,她的鐘老師就這麼香嗎,一天天的淨被她惦記了。
榮怡又幫着收拾了一陣子才慢慢吞吞地離開,恨不得把自己想看鐘碭的心思寫在臉上,不過鍾碭這個直男,看不出那女人對他的心意,看在她幫忙整理的份上語氣還算客氣。
好不容易等到那個女人走了,耿嬙跳到桌面上,坐在鍾碭跟前,鍾碭手心還捧着那個硯臺,把破碎的地方與硯臺合併,嘆了口氣,“這方硯臺拿回來還沒一個星期,就被你們嚯嚯了。”
“喵~”
我沒有,不關我事。
“你們倆打打鬧鬧的我又沒瞎,你這滿肚子的壞水。”鍾碭點了點她的腦袋,“你白天要是也能這麼有活力就好了,我也不用擔心你一個人在家無聊。”
“喵~”
看來你還挺喜歡我啊!
“善解人意”的榮怡你不喜歡,喜歡一直作精貓,鍾碭你有點不行啊!
“下次不喜歡就直接點兒,不用想着法子去引導別人犯錯,你是我養的,我一定是向着你的。”鍾碭輕捏她的耳朵,“聽見沒?”
“喵~”
看在你這麼有誠意的份上,我勉強聽見了吧~
鍾碭跟她你一句我一句的,他都產生了一種在哄女朋友的錯覺,有些無奈的咂了咂嘴,自言自語小聲道:“我真是單身久了嗎?跟一隻貓都有種曖昧的感覺。”
他以爲貓聽不懂,殊不知耿嬙不僅聽得懂,甚至聽着這句話的時候差點沒咬着自己舌頭。
一本正經的鐘老師竟然也有懷疑人生的時候,還會覺得自己單身太久了。
一般情況下來說,這種在別人需要愛情的時候闖入無疑是最好的時機,就像有個詞說得——趁虛而入!
耿嬙覺得自己要再抓把勁,趁早搞定鍾老師,然後享受一下被男人惦記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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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小姑。”耿子晉放學衝向耿嬙的時候就不停叫喚。
耿嬙順手接了他沉重的書包,“又闖禍了?”
“沒有的事!”耿子晉嚴肅反駁道,“我這乖學生的長相,看起來像是天天闖禍的樣子?”
耿嬙仔細打量了他幾眼,更加堅定地點了點頭,“像!”
“......”
“這回不是,這回是一件好事兒!”耿子晉早適應了耿嬙的排貶,直接跳過了那個不重要的話題,切入正題,“我要春遊了,春遊!”
“五月份了還春遊呢?”耿嬙納悶,“你們學校也太無聊了吧!”
“這回要帶個家長!”耿子晉繼續跳過無關話題,“心動不心動?”
“你...不會,又盯上我了吧?”耿嬙有些生無可戀。
“小姑,你逃不過啊!”耿子晉學着平日裡她的口氣,幽幽道。
“......”
果真是天道好輪迴啊!
“五月的太陽已經可以把你小姑烤化了,我能拒絕嗎?”
耿子晉猶豫了幾秒,“那小姑你覺得,我是帶上我公務繁忙的老爸,還是垮着臉的老媽,再或者是腿腳不好的奶奶和愛逗鳥的爺爺?”
“......”
“所以,你是唯一的選擇。”耿子晉笑嘻嘻道,“要不是沒有選擇,我也不想選你的,你不用這麼嫌棄我。”
這小兔崽子氣人的學問是跟誰學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