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有缺？
籠罩在一片黑霧下的南蠻巫神聽到李雲逸鏗鏘有力充滿篤定的四個字，臉色驀地一變，望向李雲逸手上火焰的眼神中立刻多了一抹嚴肅。
大道有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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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雲逸身爲一個聖境二重天武者，對大道的參悟定然極其有限，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
這是南蠻巫神的第一反應，哪怕在他心中，李雲逸的天賦已是絕佳，說是縱橫天下也不過分。
但。
以聖境二重天的武道修爲，就像評價整個大道？
這是不是太過分了一點？
然而，當南蠻巫神終於認真望向李雲逸手上的那團火焰，強橫而濃郁的火系大道之力撲面而來，他的臉色驀地一變。
不！
這不是普通的火焰，更不是普通的大道之力，而是……
濃郁！
精純！
並且，其中赫然有一種熟悉的氣息，幾乎每一個聖境三重天武者都曾感受到過，作爲洞天，南蠻巫神當然也不例外。
那就是。
大道本源核心的氣息！
“他早就擁有了踏入聖境三重天之境的底蘊？！”
能碰觸大道本源核心，雖說還有進步的空間，但已經算是徹底掌控這一大道了！
至於其他……無外乎是關於大道本源的加持。
就是道宮！
大道融身，塑造道宮！
這是對大道之力的另一種駕馭方向，是聖境三重天的戰力凌駕於聖境二重天的真正原因。
李雲逸已經具備了踏足聖境三重天的根基，至於凝化道宮，只是時間問題！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南蠻巫神震驚了。
他可以說是眼睜睜看着李雲逸一步步成長起來的，其成長速度已經很是驚人了。但是現在……他才終於發現，自己還是小覷了自己這個便宜徒弟。
“這是什麼？”
南蠻巫神驚愕的聲音傳來，其中有震驚，甚至連詢問都有些詞不達意。但是，李雲逸聽懂了，立刻解釋道。
“徒兒稱它爲……道紋。”
“是徒兒在巫族聖境和巫族那天地萬物道紋中參悟而出的，一直沒有機會同師尊說，確是徒兒的過錯。”
李雲逸坦蕩道歉，不想讓南蠻巫神認爲自己並不信任他。
道紋！
南蠻巫神精神一振，終於控制住心裡蒸騰的情緒，深深吸了一口氣，眼底精芒綻放不止。
李雲逸解釋的很簡單，但他的確聽懂了，只不過不明白其中過程而已。但，他也不在乎這過程，而是這結果。
“你之所以不踏入聖境三重天，正是因爲這道紋的缺失？”
南蠻巫神再次開口詢問，而李雲逸則相當驚訝。
大道有缺。
這件事，連南蠻巫神也不知道？！
“算是其中一個原因。”
“難道師尊從未發現過這一點？”
李雲逸反問，空氣中卻沒有傳來南蠻巫神的任何迴應。
沒有迴應，就是默認！
終於。
“爲師之道同你所熟悉的大道不同，不在人族武道修煉體系之中……”
南蠻巫神的解釋聲傳來，李雲逸眉頭皺的更緊了。
南蠻巫神的武道，和人族不同！
他不是人族！
也不是巫族！
“魔山……山主……”
李雲逸想起天藤老祖曾對南蠻巫神的稱呼，心中瞭然。但他皺起眉頭，可不是因爲這個，而是沒有了南蠻巫神的確認白蓮聖母會承認這一點，驗證自己的猜測麼？
從自己開始提及下次天地大變的目標是否是人族，她就陷入了沉默。如今自己一股腦把自己的猜想推斷說出來，能否得到有用的迴應？
就在李雲逸心神不寧之時，終於。
“沒想到，你竟然能察覺這些？”
“不錯，大道有缺，確實是我人族一直以來最爲不解的難題。”
“不止是你們，就是在我所在的天地，亦是如此。”
“但，它是否和下一次天地大變相關……這等隱秘，老身並不知曉。以老身的身份和層次，還接觸不到這麼多東西。”
“我所能告訴你的是，這，正是小蟬命運的緣由……”
不知道？
接觸不到如此隱秘之事？
白蓮聖母終於開口，寥寥數語，信息量不可謂不大。
大道有缺，不只是在神佑大陸這片天地存在，甚至也是天外生靈的一大困擾！
李雲逸眉頭皺的更緊了，直到，白蓮聖母再次提及江小蟬之名，他更是精神一振，心神震盪！
“和小嬋有關？”
“這是什麼意思？！”
李雲逸眼瞳精芒閃爍，迸出毫不掩飾的關切。這個世界上，若說他真正在乎的沒有幾個，江小蟬絕對就是其中之一！
終於。
白蓮聖母沉默許久，似乎在考慮是否要說出真正的答案，沙啞而沉重的話音徐徐傳來。
“小嬋，是個試驗品。”
“但絕非老身的試驗品。這個世界上，絕對沒有任何一人比老身更關心她的安危，若非如此，老身也絕不可能冒着這麼大的風險，進入你們這方世界，等候良機。”
“更不會打那上古劫印的主意！”
白蓮聖母的語速突然加快，因爲就在自己說出試驗品這三個字的時候，她猛地感受到，一股強烈至極的鋒銳殺意撲面而來，其源頭，正是李雲逸！
李雲逸有殺人的衝動，並且，目標就是自己！
她突然感到一種莫名的慌亂，這才連忙辯解。
“不是你？”
李雲逸聲音低沉，滿腔殺意毫不掩飾。如果是另外一個人在自己面前擺出這樣的姿態和懷疑，白蓮聖母早就怒了，必然會給他一個教訓。
但現在，懷疑她的是李雲逸，並且是她當前唯一所能依仗的對象……
呼！
白蓮聖母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怒火，沉聲道。
“當然不是我！”
“我又豈會對自己的親侄女下手？！”
白蓮聖母的話語中有憤怒，可當李雲逸聽到，卻完全沒理會這些，心頭驀地一突。
白蓮聖母，是江小蟬的……姑姑？
不是師徒！
她們是血脈相連的親人關係？！
李雲逸的第一念頭就是……不信！
這會不會是白蓮聖母的一句託辭？
直到他突然想到，南蠻巫神和白蓮聖母曾有過的那次話機交鋒。
白蓮聖母在數萬年之前就已經來到神佑大陸了，並且在那時，江小蟬就在她的身邊了，神源封禁。
等待機會。
一等就是數萬年！
並且直到最近才終於喚醒江小蟬，終於出手。
這份隱忍，這份孤寂，若白蓮聖母對江小蟬有異心，真的能受的了麼？
只怕不能！
起碼李雲逸自問，自己是做不到的。
不過，這其中也許有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白蓮聖母並非江小蟬的親人，只是因爲江小蟬體內蘊藏的秘密實在是太重要了，才使得她能這般隱忍，苦苦守候數萬年之久！
究竟哪一種纔是真相？
李雲逸眼底精芒閃爍，最終，還是更加傾向白蓮聖母所說的版本了。
因爲，如果是後者的話……對方根本沒有必要在這個時候突然曝光這些，只會引起自己更大的懷疑。
更何況，現在江小蟬身在九色池遺蹟，白蓮聖母根本不可能進入其中。
如果白蓮聖母真的是因爲江小蟬身上的秘密才做的這一切，苦苦守護數萬年之久，她會選擇將江小蟬放置於如此境地，她無法掌控其生死的地步麼？
絕對不會！
如果是自己，一個天大的秘密就在眼前，並且苦苦守護了數萬年之久，絕對不會讓它脫離自己的掌控，更不會讓第二個人知曉此事！
所以……
“你若不信，事後可以驗證我們之間的血脈……”
這邊，白蓮聖母還在想辦法證明自己，可不等她一句話說完，突然。
“不必了。”
“這一點，我相信前輩所說。”
“接下來，就請前輩詳細說說，小嬋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又爲何被前輩冠以試驗品的稱呼吧。”
李雲逸低沉的聲音傳來，白蓮聖母一怔愣住。
信了？
李雲逸真的相信了？
十有八九。
因爲就在這時，她赫然發現，李雲逸和自己對話的態度似乎都更平和了許多，似乎是因爲自己和江小蟬之間的關係。
圓滑？
因爲江小蟬，不願意得罪自己？
可以這麼說。
但，李雲逸相信自己，對白蓮聖母來說無疑是極大的寬慰，舒了一口氣，這才繼續道。
“自然還是和你的發現有關。”
“大道有缺。”
“在你們這一世界，你或許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發現此事的，確實厲害，但在我所在的世界，大道有缺這件事，幾乎所有洞天之上的強者都知曉，不是什麼秘密。”
“並且按照推斷，這，極有可能正是洞天很難突破神道，掌握規則之力的根源所在……”
天外生靈，也很難突破神道？！
李雲逸聞言眼瞳一凝，立刻捕捉到這一關鍵信息。
“你們不是有很多神道強者麼？”
面對李雲逸突然打岔，白蓮聖母顯然並不在意，順口解釋。
“是。”
“但其中依靠自己力量突破的，少之又少，千不足一，是靠特殊境遇完成的突破。”
特殊境遇？
譬如。
天地大變，世界之劫？！
李雲逸眼瞳一凝，輕輕點頭，沒有再說什麼，示意白蓮聖母接着說。
而就在這時，無論是他還是白蓮聖母都沒有發現，一旁黑霧籠罩下，南蠻巫神臉色一沉，格外嚴肅起來。
神道難登，天外也是如此……
但這，可是他在這世界上除了李雲逸之外，最大的渴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