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此刻心中唯一的念頭便是姜祁在說謊。
只是看着面前與陰麗華對峙的王易。
卻莫名的生出幾分荒誕的信任。
靜一眼中更是在冒光，垂着腦袋喃喃自語。
“巫咸，不老藥，原來如此！”
“不曾想世間還有這等靈藥，若是能親眼見識一番就好了。”
時隔千年再度見到故人，心中自是頗多感慨。
陰麗華看着王易，心中更是生出萬千感慨。
“沒曾想你居然還有這等運道，着實讓人羨慕。”
她雖說也活了上千年，不過是一縷殘念，借銅鏡暫居。
平日裡自封六感，以沉睡度日。
唯有如此才能最大限度的對抗時間。
陰真人卻非如此，他明明被封禁在九凝山，即便沒有被困死其中，也不該是現在這個樣子。
他似是轉世了，而且還帶着舊日的記憶。
這可是不簡單。
“一切多虧了陛下，若非陛下賜下靈丹妙藥，我也撐不到今天。”
王易坦白說道。
服用那長生藥本也是無奈之舉。
是他在苦撐了數百年後的一次冒險之舉。
索性是成功了。
在那之後，陰真人便開始嘗試託生外界。
如此嘗試又是數百年，期間更是廢了兩具轉世身。
纔有了現在的石黃和王易。
至於王婆婆，她並非是陰真人的轉世身，不過是被他一魄奪舍而生。
最多再有三年就該無疾而終了。
“倒是娘娘你，能活到現在，着實令在下吃驚。”
王易沉聲說道。
以殘念寄居神物存活千年，是取巧的法子。
只是這取巧的法子也不是那麼容易能做到的。
至少需要無比強橫的執念才行。
“這都要多虧了陰真人你，若非伱當年那一掌，本宮恐怕撐不到現在。”
陰麗華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而在聽陰麗華說起舊事，王易卻是陷入了沉默。
片刻後，才又開口說道：“當年之事，的確是我對不起你！”
王易這話說的十分誠懇。
這也是事實。
他與陰麗華同出一族，昔日陰家之中衆多親朋，唯有陰麗華對他如常，不似旁人。
王易頗多感激。
只是後來各爲其主，爲了拖垮劉秀使了下作手段，以至於讓陰麗華一生無子嗣。
這件事一直壓在陰真人心頭。
令他愧疚不已。
“一句道歉，就想抵消本宮當年所遭受的罪嗎？”
陰麗華目露兇光，言辭之間恨意難消。
“本宮說過，今生無論上窮碧落下黃泉，都要將你碎屍萬段。”
“陰真人，昔日之因，今日之果，你心中可有不服。”
陰麗華聲音充滿威嚴。
王易眼中流出幾分笑意與釋然。
“我的命就在這裡，你若有本事儘管取走！”
“如此甚好！”
陰麗華點頭，身後一直處於沉寂中的銅馬軍再度咆哮起來。
陰真人同樣揮動手中招魂幡，赤眉軍陰兵隨之響應。
“時隔千年再度交手，便讓我看看當年未嘗一敗的銅馬軍究竟還有幾分本事。”
陰真人不再與陰麗華廢話，隨即指揮陰兵前出。
一時間戰鼓聲起，號角悠揚，傳遍四方。
九凝山中！
石黃道人帶着林成道人等人已至一處山洞前。
陡然聽得外面廝殺聲傳來。
幾人齊齊回頭張望。
“這是大軍廝殺的聲音？”鳩道人面露古怪。
他也是經歷過戰陣的，自然對這廝殺聲不陌生。
可外面只有王易的赤眉軍，怎麼會有廝殺聲傳來？
總不能是自己人打自己人吧？
石黃道人靜靜聽了半晌，隨即面無表情的轉過身去。
“諸位，繼續上路吧，隨我去覲見陛下。”
“只要陛下能醒來，此地紛爭自當息。”
九凝山外！
林麗華看着赤眉陰兵浩浩蕩蕩殺來，神色緊繃，卻不見半點慌張。
目光隨之轉動，落在了姜祁身上。
姜祁沒想掃這時候陰麗華又找上了他。
頓時變得緊張起來。
“你想幹什麼？”
姜祁一臉戒備的說道。
他現在不知道對方是敵是友，故而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陰麗華看出了姜祁眼神中的戒備，忍不住喝罵起來。
“小子你這眼神是什麼意思？”
“本宮說過會助你一臂之力，現在正是時候！”
“這些陰兵本宮會替你們攔下。”
“你們幾個速速進山，找到王莽靈棺，不消分說直接動手毀了他，萬萬不能令王莽復生，否則你我必死無疑。”
姜祁聽着陰麗華的吩咐，面露詫異。
這……他怎麼有點聽不懂。
“王莽復生，有什麼可怕的？”
姜祁有點摸不着頭腦。
左右不過是一凡人。
就算曾居高位，可沒了權勢，也只不過是個普通人而已。
他實在想不明白，陰麗華爲何會如此懼怕。
不錯，就是懼怕。
姜祁從那雙鎮定如常的眼眸中看到了這些情緒變化。
“若是沒有那麼可怕，我夫君當年何以傾舉國之力封禁九凝山？”
“難道就爲了一個陰真人嗎？”
陰麗華久居高位，舉止之間滿含威儀。
姜祁見狀，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難道不是嗎？
他有點茫然。
這些天來找到的相關消息，都是這麼說的。
“陰真人是私仇，本宮若想報仇只需發佈懸賞，召集天下能人異士入九凝山誅殺此獠就是，哪裡需要大費周章封禁九凝山。”
陰麗華解釋道。
而這也正是姜祁之前的不解。
“之所以這樣做，只是因爲做不到，或者不能做。”
“因爲王莽？”
姜祁似乎是猜到了什麼，主動迴應道。
“可是那時候王莽不是已經死了嗎？”
一個死人，有什麼可怕的？
“誰告訴你王莽那時候死了？”
陰麗華問道。
這還直接讓姜祁無言以對。
他也只是就事論事而已。
“人會死，妖怎麼死？”
“尤其是還是王莽這等修行了不知多少歲月的大妖。”
陰麗華這話出口，姜祁便更糊塗了。
妖？
什麼妖？
王莽怎麼又和妖怪扯在一起了？
“小子可曾聽聞我漢家太祖高皇帝夜斬白蛇之事！”
姜祁渾身一震，近乎本能的點頭。
“《史記·高祖本紀》中有載：漢高祖送徒驪山，夜至豐西澤，遇白蛇攔路，持劍斬殺！”
“你說的可是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