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無界哪有聽他廢話的心思:“究竟怎麼回事,快快講來。”
蘇文輝極爲隱晦的摸了摸小鬍子,陛下震怒,姜桓,你完了。
而邊上的孫焰熊,也是一臉幸災樂禍的伸着脖子,安靜的等待着姜桓的覆滅。
徐慶武頓時一驚道:“陛下,當日爲拿下武舉頭名,草民在綢緞莊,找到了逍遙王。”
“而後,逍遙王就收了草民十萬兩銀子,此事千真萬確,斷不敢欺瞞陛下。”
此話剛一落地,在場衆人幾乎同時炸了鍋。
“十萬兩,身爲考官,竟然坐下這般齷齪的勾當,什麼東西?”
“我大宣皇室和官員的臉,都讓他逍遙王給丟盡了。”
“陛下,而今事實俱在,還請重處逍遙王,以儆效尤。”
“……”
見衆人議論紛紛,姜無界的臉色,也越發的不好看:“逍遙王,這是怎麼回事?”
“方纔徐慶武之言,可是實情,還不快快講來?”
就在所有人都以爲姜桓,必將矢口否認時,他竟然認了:“沒錯,有這麼回事。”
“徐慶武說的對,兒臣當日確實收了他十萬兩銀子,沒什麼不能說的。”
他那無比坦蕩的樣子,頓時驚呆了所有人,包括策劃了一切的蘇文輝。
孫焰熊麪皮一抖,上前一步高聲道:“陛下,您看看,這逍遙王都囂張成什麼樣了?”
“非但沒有一點悔過之心,還說的好像您多對不起一樣,實在是太猖狂了。”
“既然他已經認罪,那就請陛下下詔,重處逍遙王,切不可姑息養奸纔是。”
見火候差不多了,蘇文輝也慢慢站起身:“陛下,微臣有話說。”
心情極爲不爽的姜無界,聲音也冷冰冰的:“國舅有話請講。”
蘇文輝笑了笑:“微臣本是個局外人,但事關大宣國本,也不得不說兩句。”
“微臣若是沒記錯,這武舉的主意,就是逍遙王當日向陛下提起的。”
“既然如此,他就更該清楚這武舉考試,對我大宣來說,意味着什麼?”
“做出這種聳人聽聞的勾當,足見逍遙王目無陛下、更目無我大宣社稷。”
“身爲您的長子,竟如此利令智昏,實在是罪無可恕。”
“如此行徑,若不嚴加處置,如何令百官信服,如何令應該士子信服?”
“此事若傳揚出去,丟的就是皇家的顏面,和陛下您的臉。”
隨即,他言語上又退了一步:“當然,如何處置,還得由陛下聖裁。”
姜無界不自覺的點着頭,他每點一下頭,蘇文輝心中就高興一分。
此時的他,彷彿已經看見,姜桓悽慘的被送上斷頭臺的樣子,真是解氣。
眼見衆人都眼睜睜的盯着他,姜無界眼寒如刀:“姜桓,他們的話你都聽見了。”
“武舉作弊,罪無可恕,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今日說不出個所以然,朕就要將你送到刑部,嚴加處置。”
完了,姜桓這下真的完了,這是此時孫焰熊和蘇文輝,整齊劃一的想法。
然而誰都想不到,是如此要命的關頭,千夫所指的姜桓,竟然笑了。
他淡淡的說:“父皇,兒臣承認收了徐慶武十萬兩銀子,可並沒有作弊。”
“而且,方纔徐慶武也只說兒臣收了銀子,並沒說兒臣答應了他什麼?”
孫焰熊高聲道:“逍遙王,你放肆,陛下面前,豈容你抵賴?”
“你身爲武舉考官,徐慶武是應考士子,他給你銀子,還能是爲了什麼?”
“衆目睽睽之下,敢做不敢當,你算什麼王爺?”
姜桓冷笑:“本王身爲考官,被給本王銀子,就是收買本王,孫將軍說的好。”
“那本王倒要問問,是不是每天光臨本王店面的客人,都是衝着收買本王而來?”
孫焰熊梗着脖子:“你休要強詞奪理,你明明知道,本將不是那個意思。”
對面的姜桓寸步不讓:“那你是什麼意思?”
“還是你孫將軍,知道此事的全部內幕,想親口給陛下解釋解釋?”
這大帽子扣的讓孫焰熊一哆嗦:“胡說,本將怎麼會知道這些齷齪?”
姜桓冷笑:“不知道就把嘴閉上,父皇面前,你充什麼大瓣蒜?”
“是不是想讓本王,把昨天的事說你來,再讓父皇好好高興一下?”
“還有方纔那把破劍,本王還沒跟你算賬呢,你真以爲本王什麼都沒看見?”
“不願意搭理你,就安份一點,若是往破了說,本王奉陪到底。”
提起方纔那把劍,孫焰熊登時閉了嘴,他眼神雖然不服,但卻連個屁都不敢再放。
眼見二人又打起了嘴仗,姜無界不禁冷哼:“好了,都不要再說了。”
“姜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朕說清楚。”
他這番話,讓蘇文輝暗暗道了聲不好,這就等於給了姜桓翻盤的機會。
這跟他設想的,把姜桓直接下了刑部大獄,根本一點都不一樣。
姜桓還是不急不緩的樣子:“父皇,兒臣當日確實收了徐慶武的銀子。”
“當時他說,他是來自京都東邊的商人,想買兒臣的春裝回去販賣。”
“兒臣本就是個商人,豈能放過這等機會,這才收了徐慶武的銀子。”
“如今徐慶武就在面前,是真是假,父皇一問便知。”
“而且兒臣的作坊裡,那十萬兩銀子的貨,都在準備中,父皇派人一看便知。”
見他說的有根有據,姜無界轉頭問道:“徐慶武,逍遙王說的,可都是真的?”
徐慶武想了想:“沒錯,陛下,此事正如逍遙王所說,絲毫不差。”
眼見事情越來越詭異,在場的一衆官員,又開始議論起來。
“怎麼回事,這徐慶武怎麼又反口了?”
“如此自相矛盾,這徐慶武究竟想幹什麼?”
“我看就是他怕了逍遙王的權勢,這纔想找條退路自保了。”
“……”
徐慶武的話,讓姜無界勃然大怒:“徐慶武,你好大的膽子。”
“當着朕和衆人的面,竟敢誣告當朝王爺,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樣的罪過?”
“欺君罔上,單憑這條,朕就可以滅了你的九族。”
不想高臺下的徐慶武,卻高聲叫嚷道:“陛下,草民還有下情回稟。”
什麼下情,姜無界一愣神:“你說。”
徐慶武也沒耽擱:“陛下有所不知,當日去找逍遙王之前,草民曾經見過一個人。”
“正是那人,給草民推薦了逍遙王的門路,草民後面做的事,都是受了那人的指點。”
姜無界瞳孔一縮:“你快說,那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