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人生苦短，必須開心
周晴雲馬上就後悔了。
荊小強把CD推進那臺幾萬塊萬CD機裡。
周教授趕緊像個孩子一樣，拉了餘舒凡，滿足旳坐到正對沙發上，充滿期待。
正好陳丹尼這會兒也到了。
遠遠的就對荊小強示意下，助理幫他把禮物之類拿過來，他卻把注意力全都傾注到了剛剛回響起的音樂上。
CD真的是音樂史上最重要的傳播跨越。
真正做到了高保真高還原。
越是精妙的聲音，就越容易體現出跟之前磁帶的巨大音質提升。
這套總價超百萬港幣的昂貴音響，從CD播放機到前級、後級放大器，再到音箱陣列組合，都堪稱國內頂級。
唯一要挑刺，就是整個空間沒有聲學上的考究。
荊小強懂，但覺着沒必要吹毛求疵。
免得音樂欣賞走進另一個器材極端的誤區。
就像他一直以來的做法就是想盡可能讓更多人接觸到好音樂。
哪怕不會唱，不會寫，不會彈，能聽，生命就絢爛許多。
唱片方居然還把他之前那段單口相聲單獨作爲第一首！
收錄了全場的笑聲，彰顯逼格！
大都會歌劇院啊，二十歲的年紀得到邀請來演唱，居然還能這樣舉重若輕的開玩笑，溜段子。
哪怕在古典音樂界，也覺得這是非比尋常的大心臟。
順便也交代清楚了這張演唱會原聲大碟的背景。
現場絕大部分人可能是聽不懂荊小強這段賣弄的。
但馬上一首《今夜無人入眠》傾瀉出來。
哪怕是意呆利語，可迴盪在整個樓層的渾厚嗓音，短暫鋪墊之後拉昇到輝煌氣勢中的震撼。
真是所有人頭皮發麻。
還有樂團，薪鄉愛樂樂團中段開始爆發, 技能全開的跟歌聲纏繞, 相互映襯的盤旋而上。
就彷彿有兩條巨幅的綢緞在空中翻滾，絲滑。
大多數音樂愛好者當然聽的是大氣磅礴，感官刺激。
周晴雲分辨的卻是唱腔，而且跟她聽過的那些大師做比較。
用雙手使勁攥住那個手包, 好像在攥着荊小強的脖子, 感受他的氣息在各個發聲器官之間翻騰震盪。
餘舒凡當然已經聽過了，比她老師淡定些, 老尼姑打坐的半閉眼一動不動。
接着《美若天使》。
然後《愛情是隻自由鳥》。
再是那首讓人很詫異的《人生是什麼》。
之後瓦格納的兩首詠歎調清唱！
其實只有內行才明白, 荊小強是在故意向大都會劇院致敬。
當初大都會劇院就是因爲一幫有錢的票友在另家劇院拿不到好位子好包廂，一氣之下自己修一個。
然後那年頭最流行的就是瓦格納。
算是大都會劇院的起家劇目。
所以大都會歌劇院每年都有保留唱瓦格納劇目的傳統。
那麼一百年來, 大都會歌劇院唱過瓦格納的大師就極多。
荊小強故意給出這個對比, 就是炫技。
無伴奏的瓦格納！
絕對是在各家出的錄音、專輯裡面沒有的。
再接着《復仇火焰在心中燃燒》；
歌劇界耳熟能詳的《晴朗的一天》，荊小強當初第一次去滬音研究生班，就唱過。
肯定這個版本比上回教研室的要完美許多。
畢竟一兩年時間, 荊小強對自身嗓音的熟悉程度也高了很多。
後面《你再也不要去做情郎》。
女高音的《漫步街上》。
最後《小金牛之歌》。
十一首詠歎調，再外加演唱版的《victory》。
作爲頂尖樂團的指揮，經歷了《人生是什麼》的心靈觸動，艾利克斯當時已經嗨了。
後面幾首相當恣意飛揚，樂團在他的帶動下，也是火力全開。
到最後《victory》的時候, 整個樂團狀態無以復加。
實際上在那家馳名全球的唱片公司評價看來, 這個演唱會版本的《victory》比之前錄的單曲效果還好。
更有激情澎湃的藝術張力。
恰好之前的沒有唱詞，絕對適合拿去做很多場景下的背景音樂。
所以那張單曲CD的售賣, 跟這張標榜頂級人聲多風格演唱的專輯，不衝突。
賺兩份錢。
甚至那張《獅王爭霸》的原聲大碟裡面，也有這首背景音樂, 那個是連女聲吟唱都沒有，純音樂。
再賺一份兒！
荊小強都可以收錢的。
所以, 當整張CD放完, 整個樓層集中起來的音樂愛好者們, 屏息凝神。
都沒人打聽驚訝, 這真的都是荊小強唱的？
荊小強自己卻靠在沙發上，翻看羅莉的劇本。
羅莉悄悄擠坐在他身邊。
她對音樂沒那麼敏銳, 更主要是從大半年前的《雪原谷》拍攝之後，荊小強跟她的接觸很少。
彷彿在高原那段朝夕相處從來都沒發生過。
可實際上在她心裡有多大印記，只有她自己明白。
反正就是踏踏實實的幫荊小強把事情做好唄。
一個多小時的音樂洗禮，她眼裡只有荊小強手上寫寫畫畫的劇本稿子。
荊小強也從自己兜裡摸出很簡化的《轉角遇到你》的電影梗概給她。
羅莉翻了翻, 就忍不住把頭靠在荊小強臂膀上。
溫暖又值得依賴。
因爲她看得出來, 這個劇本簡直就是爲她量身打造。
開小書店的小姑娘, 光是看那角色設定。
那個轉角巴掌大的店面。
分明就是當初那個在MIYA化妝店裡坐着的小姑娘。
可能太久沒靠，她還無意識的把妹妹頭在那襯衫上磨蹭幾下。
親暱得很。
所以周晴雲看過來, 肯定也覺得荊小強有現在的出息，身邊的姑娘必然都給了他靈感和激情。
那荊小強現在的一切做法, 只要不傷天害理，都是合理的。
哪怕他看着是有點給壓榨的疲憊。
那也是天才創造的殫精竭慮啊。
慈愛又溫柔：“我真的後悔，還是應該想方設法去現場看，我有簽證的, 莪該去見證你站在大都會歌劇院的樣子。”
餘舒凡忍不住翻白眼，什麼時候對我們也這麼溫柔寵愛呀。
荊小強肯定要把老師哄開心：“有的是機會, 我簽了每年不低於二十場演出的合約, 下次您一起去看看, 當然, 我更希望的是能帶着我們自己的作品去表演, 而不是總唱外國人這些經典，更主要的是我去唱這些，只是爲了賺錢，賺外匯，賺修歌舞中心的錢，不重要的。”
周晴雲下意識的先批評：“不能這麼說！能唱這些纔是人類的藝術瑰寶……”
可又馬上深深點頭：“你有這樣的心思那是最好，這樣無私，這樣努力推動，我曉得我曉得！”
她自己還有兩年滿六十，自認爲把一生都奉獻給了國內歌唱事業的培育。
誰曾想遇見個這樣的學生，比自己還明白人情世故, 更懂大道理。
滿意得不能再滿意，聲音都歡快年輕起來：“那接下來你準備怎麼做我們自己的作品呢？”
荊小強笑着把劇本遞過去：“抓緊時間拍電視拍電影，這些都等於是在用文藝作品向全國觀衆，甚至國際觀衆集資, 目的還是又快又好的把歌舞劇院修起來, 築巢引鳳，林肯中心那麼高的地位，也是在一百多年前有了劇院，纔有了一切發展的基礎，相比平京藝術劇院，我更期待滬海歌舞中心，成爲更純粹更國際化的專業劇院。”
聽到荊小強着重在平京二字上。
周晴雲完全放下心來。
她就是個純粹的人，只關心藝術，只關心教書育人，但也不可避免的要跟行政、人際關係、特別是各方單位打交道。
小孩子往往單純的把政府看做令行禁止的一個人，非黑即白的愛恨分明。
老幫菜才明白，官僚並不是貶義詞，就是個中性的冷冰冰。
想做事怎麼都繞不開這些框架。
荊小強分明是懂這些道理，又明白該保持什麼距離。
既要做事做貢獻，把美好的藝術帶給廣大觀衆，又要保持自己獨立的藝術人格。
這種分寸感，中老年能把握好的都極少。
歡喜的接過劇本翻看：“好呀好呀，我能幫你做什麼嗎？”
荊小強有頑皮的心，又抓過羅莉手裡的電影劇本遞過去：“您來客串這裡面的角色吧。”
聲樂教授駭然！
她一輩子都跟聲音打交道，永遠關注的都是教學生，提出做點什麼，也是心情激盪怎麼都要給最好的弟子幫上忙。
怎麼就去演電影了！
餘舒凡都比她更瞭解荊小強，沒好氣：“就是哄你開心！你就沒說讓我有機會去演演電影！”
荊小強瞄着陳丹尼終於從對古典音樂的回味中甦醒過來，一邊招手一邊介紹：“男主角，嗯，餘姐沒說錯，就是開心，您也辛苦了，拍拍電影客串下，體驗不同的人生，蠻有趣的，我昨天還去客串演配角了。”
周晴雲就笑。
她很年輕就開始在音樂學院當老師，一路走來到處都是尊稱，卻很少有人想到她也曾經是年輕姑娘，疲憊的職業老師，老了還在嘔心瀝血的白髮教授。
反正荊小強這孫子吧，人情世故打磨得頭頭是道，特別是對女性。
當然陳丹尼也開心，看了劇本就開心，還馬上跟羅莉拉關係：“我演戲是外行，還請你多多關照哦，雪原谷我看了，你演得非常棒。”
所以他才興之所至的立刻循着去雪域高原跟西北旅遊看看。
還提醒荊小強：“電影在東南亞很受歡迎，我不少朋友都說去看過電影，收藏了安寧的寫真集和風景畫冊，記得找你的東南亞版權方分錢哦。”
荊小強連忙解釋：“當時文化中心拿了五百萬港幣投入進來，就算是買了東南亞播映權的，你這部電影的版權怎麼算？”
陳丹尼居然說：“那我自己來投資吧，你賣內地，我賣東南亞，看誰的收益更好，超出的就捐給貧困地區的學校？”
這時候餘舒凡的秘書就悄悄過來耳語。
是HK文化中心那邊的最新消息，就是陳丹尼說的這個事情，焦盆有人看上這部風景如畫的高原雪域了！
賣不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