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嗚——”
又是一聲震天沸地的龍嘯響徹雲霄。
這聲音讓宇長生自心底升起驚懼,也一下子驚醒過來。
他感覺自己的口有些幹,摸索着想要找水,卻無意識地一把抓住了一隻手。
宇長生頓時精神了,睜大了眼睛,發現自己面前,竟然坐着一個美麗可愛的少女。
少女也是一頭紅髮,但遠比夢中的紅髮女要年輕了許多。少女的頭髮長而油亮,錐形的俏臉在這美麗秀髮的映襯下,好像是被海藻裹住的珍珠,美麗的藍色眼瞳,更是閃爍着靈動的光彩,僅是看一眼,就足以攝人三魂七魄。
宇長生還處於剛睡醒的朦朧狀態,忽然望見這樣的美女,心中也是砰砰狂跳,手也不由自主地在自己搭着的另一隻手上摩挲起來。
只不過,這手的觸感並不好,看來這位面容姣好的少女,生活得卻並不細緻,不然怎麼能連這女人的第二張臉都不好好照顧呢。
不過這也難怪,從這房間的老舊狀態也不難看出這家人的生活似乎很拮据,這個少女,自然也免不了勞苦。
“你可終於醒了,再不醒,這船的炭火都快被你吃光了……”少女笑着說道。
“額……”宇長生抹了抹嘴,發現嘴邊盡是碳灰,口裡感到非常的乾澀,“這裡是哪裡……能先給我點水嗎?”
宇長生的手還在和那隻手摩挲着,但這時他卻驚訝地發現,少女竟然手託香腮望着自己。
宇長生心頭一凜,立刻縮回了手,朝自己剛纔摸的地方望去,只見一個醜陋粗獷的壯漢正眼神溫柔地望着自己,慢悠悠道:
“得勁兒麼?老鐵!”
“啊!我靠……”宇長生驚呼一聲。
這個壯漢一臉的絡腮鬍,滿臉油麻子,嘴邊還有一顆長着黑毛的大痣,望着自己的眼神實在讓宇長生感到有些噁心,心裡直發毛。
而自己摸了半天的手,竟然是這個傢伙的!
“哈哈哈,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看你倒是挺好意思的嘛。”少女說着,將一個陶杯遞給了宇長生。
宇長生接過陶杯,將杯中水一飲而盡,抹了抹嘴問道:
“我現在是在船上?”
“當然!你還不快謝謝小姐,是大小姐救了你!”那個粗獷大漢喝道。
宇長生打量着周圍,沒有理會這個大漢。
突然,宇長生驚駭地感覺,自己的屁股有些疼,不禁愕然道:
“我……我怎麼受傷了?”
少女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望向了旁邊的粗獷大漢,悠悠道:
“嘻嘻,這個問題,你要問就問四獸咯!”
四獸咧着嘴,眼神還是那麼讓宇長生感到噁心。
“啊?你……”宇長生愕然,腦海中浮現出了種種類似撿肥皂的恐怖情節。
少女擺了擺手,站起身說道:
“好啦,我還有事,先不陪你了,不過你這個傢伙還真沒禮貌,救你一命,連句謝謝也不會說。”
宇長生望着她出神,好一會兒才悠悠道:
“一句謝謝,恐怕還不了一條命的恩情。”
少女微微一怔,瞪着大眼睛說道:
“你這傢伙,還真是奇怪!那我倒要看看你怎麼還我的恩情!四獸,你留下來好好照顧他!我先回去了!”
“嘿嘿,放心吧,小姐!”四獸咧嘴嗤嗤笑着。
宇長生更覺得毛骨悚然,撲棱一下子坐了起來,連忙擺手道:
“不必了,不必了,我一個人挺好的,我想靜一靜!你跟着她一起走吧!”
四獸沒好氣地白了宇長生一眼,不高興道:
“切,你以爲老子願意管你,老子也有事要忙!晚上我再過來!”
宇長生心頭一凜,連忙驚呼:
“不不不不不……您忙着!晚上也不需要!”
於是,四獸和那位小姐相繼走出了房間。
宇長生摸索着站了起來,房間有些陰暗潮溼,屁股感到火辣辣的疼痛,他還是有點懷疑……
自己該不會被……
宇長生立刻摒棄了這個噁心的念頭,在房間裡搜尋起來。
很快,他找到了他想要的東西,這是一個旱菸筒,雖然有些舊,但宇長生吹了吹灰,發現還能用。於是他迫不及待地從旁邊的牛皮口袋中拽出來一把菸草,忙不迭地將它點燃,讓自己沉浸在了煙霧之中。
現在的他,換上了一身舊水手服,衣服很乾淨,但還是有股淡淡的黴味,身上的其他部位並沒有受傷,那種極寒的感覺也消失了,身體狀態總體來說還算不錯。
宇長生不知道自己現在身在何處,唯一知道的,自己應該是在海上。
爲了進一步確認,宇長生也推開了船艙門,來到了外面。
尼古丁的香氣讓他的意識迅速恢復,他也不禁開始有些好奇,爲什麼這船人救了自己後,毫無防備,畢竟自己可是一個攜帶着兩個詛咒的人,而且來歷不明。但他們竟然就放心自己在船艙自由活動,這簡直不可思議。
宇長生扶着船的圍欄,大海無邊,頭頂和遠處盡是渺遠的日光,太陽卻在他看不見的地方。
此時,船艙上方,似乎傳來了吵鬧聲。
“我發誓,這根桅杆絕壁不是老子弄的。”水手石子狡辯着。
“更不是老子,老子撒謊,就不是人造(讀音爲奏)的!”四獸也在不忿地叫囂。
平靜的海面上,立刻喧鬧起來,連海鷗都有點不敢經過了。
“都踏馬的給老子閉嘴,狗咬狗一嘴毛。沒一個有人樣兒的玩意兒!”一個沙啞的聲音呵斥道。
吵鬧的兩人,停止了。
但偏偏正在望海出神的宇長生,不自覺地插了一句:
“兩隻狗對咬,兩嘴毛。”
“瑪德!誰在接茬?”那個沙啞聲音再次厲喝。
整艘船鴉雀無聲。
宇長生心中咯噔一下子,看來這個罵人的傢伙,顯然地位不凡。
宇長生見狀不妙,連忙悄悄地回到了自己的船艙,但外面依然保持着可怕的安靜。
宇長生躲在了船艙中,警惕地聽着外面的動靜。
“咯嗒——咯嗒——”
這聲音從上方的甲板不斷遠去,隨後又朝着自己現在所在位置不斷接近。
聽起來,竟然有點像是高跟鞋的聲音!
宇長生心中暗覺奇怪,要知道這聲音在海上就像學生的假期一樣少見。
爲什麼是高跟鞋的聲音,難道剛纔那個少女聽出了是自己的聲音,下來找人了麼?
宇長生連忙回到了牀上,忍着腚中之痛,煙筒卻還是不忍離手。
高跟鞋的聲音越來越近,但宇長生很快就聽出了不對勁,因爲從這聲音不難聽出,這前後腳似乎並不在一個頻率上。
就在他感到疑惑的時候,門霍然開了,宇長生不禁一怔。
來人碩大的身影在日光的映襯下一團漆黑,因爲他的身材太高大,竟然卡在了門框內,陽光只能忸怩地從旁邊飄過。
宇長生才發現,面前的這個身材高大的傢伙穿得並不是高跟鞋而是替代假肢的木橛!
他爆裂的聲音讓宇長生頭皮一炸:
“剛纔接話的,就他孃的是你小子吧!”
宇長生深吸了一口煙,愕然望着他,竟有些不知所措。
兩人就這樣對望着,雖然在逆光的狀態下看不清對方的面孔,但宇長生卻能夠清晰地感覺得到此人的威壓,像是一座比他身形更大的山,就這樣擋在了宇長生面前。
氣氛變得有些凝重,宇長生也沒有答話。
終於,還是對方再次開口,宇長生本以爲對方會大發雷霆,或是準備暴揍自己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