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關似乎並沒有規定的休息時間。
天永遠是藍色的,草地永遠是綠的,森林近在眼前,而龍女已經坐了起來,正按照其修煉功法來一步步地調整自己的狀態。
施清海則一點都不急,眼前的藍天同樣給了施清海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包括躺着的草地也是。
施清海很快回想起來,在很早之前,自己曾經也做過這樣的一個夢。
只不過那時候的草地是有霧氣的,而那個穿着透明衣服的女人也無法看清。
這是不是也印證了某些內容呢?
施清海看着沒有太陽的藍天,不自禁陷入深思。
龍女睜開了眼睛,看着依舊躺在地上的施清海,明亮的眼眸中閃過一抹異色。
經過這些時間的恢復,此時的她已經差不多全部好了。
“你躺着也可以修煉嗎?”
施清海咬着草根,悠哉道:“這你就不懂了,只要心定,做什麼姿勢都可以修煉。”
龍女點了點頭,道:“那我們一起走吧。”
下一關嗎?
施清海頓時就不樂意了,眼前的景色這麼好,空氣這麼清新,怎麼只顧着闖關呢。
一路上的風景,你也是要多去看看的呀。
“再休息五分鐘吧,你都沒有好好看看藍天,沒有盡情地去擁抱這一座草原,怎麼可以就這樣倉促前進呢?”
龍女訝異地看了施清海一眼,沒想到這個賈明子竟然還會說出這一種話。
他這個說話的風格,自己好像有點熟悉……
驀然間,龍女突然想起來了。
遠在福市的施清海,似乎有時候也會露出這種神態。
龍女情不自禁地多看了施清海一眼,那眼中藏有的疑惑讓施清海嚇了一跳。
這女人,鼻子怎麼跟狗一樣,這不會真的就懷疑到自己身上來了吧?
心中震驚,施清海卻是一點都不敢表現出來,只是仰躺在草地上,看着帶着蔚藍的藍天,道:“你知道嗎?小時候的我,最喜歡的就是跟朋友一起在山坡打鬧,玩耍,等累的時候就可以像這樣躺在山地草坪上,一起休息。”
龍女站在施清海身邊,居高臨下地看着施清海,淡淡道:“這樣好玩嗎?”
“當然了。”施清海笑了聲,感慨道:“這比城市的小孩子好玩多了,每天都可以爬山涉水,可以過河抓魚,在山谷丘陵裡四處遊蕩,偷偷建一個秘密根據地,那裡纔是我們的快樂源泉。”
龍女抿脣不語,施清海說的這一些,她都沒有經歷過。
她的童年,除了一望無際的白色絕望,剩下的就只有一日又一日的訓練。
看着施清海此時回憶的神情不像撒謊,龍女又將剛纔對施清海那一瞬間的懷疑給抹去了。
也許只是兩人的性格有些像吧。
像施清海這樣嘴裡含着金鑰匙出生的人,怎麼可能會表現出這樣一種神態呢。
“走吧。”
施清海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熟練地拍了拍屁股,對着龍女道。
“嗯。”
龍女應了一聲,隨即跟着施清海一起走進了這暗綠色的高聳森林中。
千萬不要覺得森林是一個很美麗的景色。
當四周都是高聳的樹木,當陽光一點都傾斜不到地面上,當地上的小花小草全部死去時,你們就會知道,這樣一種密不透風的森林裡,是潛藏着一種什麼樣的恐懼。
進去森林後,施清海一下變得十分謹慎,真氣遍佈出去,小心翼翼地探查着周圍。
龍女也是如此,在經過了第一關的考驗之後,他們都不會再認爲,接下去的關卡只要是有手就行。
巨大的白橡樹森林詭異地密密麻麻種植在一起,並且葉子也比一般的白橡樹綠了許多,儼然變成了一種深綠色。
森林裡面沒有分,但是可以聽到樹葉飄動的沙沙聲響,以及頭頂上不時掉落的樹葉。
龍女沒有再與施清海牽着手,兩人互相保持着一個大概一米的距離,分工合作。
或許他們兩個永遠也不會知道,在這座森林外面,其實是有一雙眼睛正在饒有興趣地看着他們。
並且,從外面看進去,裡面施清海與龍女的動作都是十分緩慢,就像是慢動作一樣播放似的。
是的,施清海與龍女其實真正的速度是很慢,但是他們並不會這樣感覺。
葉子掉落的速度是很快的,但是他們同樣也不會有這樣一種感覺。
於是,在他們小心翼翼地前進時。
在這樣幾個不經意間。
兩片葉子,分別落在了施清海與龍女的頭頂。
然後,他們眼中的世界,就各自發生了變化。
——
雪,一望無際的雪遍佈在整個女孩的視野中。
白色的雪,白色的衣服,白色的行人。
還有同樣白色的天空。
好像自從她生下來後,所看到的世界就都是白色的。
她手上拿着一把刀,
刀也在滴着白色的血。
不到一米四的個頭,穿着一身白色衣服,手上還拿着一把刀,這樣的裝飾似乎看上去怎麼都說不過去,怪異無比,可街上的行人似乎都看不到她一樣,只是各自辦着自己要做的事。
女孩也似乎是遭遇到了某些問題,眼神中沒有任何光彩,只是拿着刀一直走着,不知道要去向何方。
她的身影越來越黯淡,她手中的刀也越來越透明。
並沒有任何的奇蹟發生,她最終倒了下去,徹底消散在天地間。
那把刀也被風雪掩埋,丟失掉了任何痕跡。
——
當女孩醒過來時,她已經躺在了一張木牀上。
外面烈日炎炎,不厭其煩的蟬鳴聲透過窗戶傳來,老舊的電風扇咯吱咯吱想着。
奇怪的是,就是這麼炎熱的夏天,她身上竟然蓋着一層厚厚的被子,並且一點都不覺得熱。
“你是?”
女孩呆呆地看着眼前這個慈眉善目的老人,只覺得自己好像是忘記了很多事情,可是一時間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老人笑着,端起了一邊的碗,用調羹舀起,送到女孩嘴邊。
“來,喝了它,你生病了。”
女孩喝了一口藥,眉頭皺了皺,接着再把藥嚥下去。
她看着老人一會,道:“我不是生病,我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