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周的聲音和感覺再次漸漸迴歸，餘述的意識退出了精神世界。
當他回過神來時，面前的依舊是焦急中的李云溪和花爺，以及站在妖異花朵上的屍老。
精神世界與現實世界的時間流速明顯不同。
在餘述的感覺中，他與守護靈交談至少有十幾分鐘的時間，但在現實中，其實只過了幾秒而已。
真小氣，連這點忙都不忙。
餘述依舊在幽怨之中，卻忍不住小聲嘟囔：“用腦子？堅守本心？破除虛妄……究竟是什麼意思呢？”
“小子，你再繼續愣下去，恐怕就真的沒有時間了哦。”
屍老陰森的聲音忽然傳來：“這樣的話，豈不是浪費了我難得出現一次的好心？桀桀桀桀……”
“桀你妹啊桀！”
餘述心裡一陣煩躁，忍不住直接懟了一句。
怕啥，反正左右不就是個死！
這不屍不鬼的老陰貨要動手早就動手了。
既然以一種貓戲老鼠的心態戲耍他，說什麼好心給他一次機會，那現在肯定也不會就直接殺了他。
果然，聽到餘述這毫不客氣的話，屍老竟沒有絲毫怒意，反而再次狂笑起來。
因爲在他看來，餘述已經心神失守，方寸大亂。
這種將人逼到絕路，卻給予希望，又再次讓人絕望，將人戲耍於手掌之中的感覺，似乎令他十分愉悅。
“我……”
餘述張了張嘴，擡頭看向李云溪和花爺二人。
不知道爲什麼，他現在越來越有種不太對勁的感覺。
“別再猶豫了！餘述，別讓我看不起你！”
李云溪怒視着餘述，急切說道：“隨便誰都好，趕緊殺一個！放心，無論是誰我們都不會怪你的！”
“沒錯！”
花爺點頭，氣息已微弱到了極致，卻還是大吼說道：“別想太多，更不用有什麼顧慮，照我說的做，馬上動手，殺了我，然後離開鬼境通知衛叔！”
“呃。”
餘述微微一窒，看着滿臉焦急的花爺，又轉頭看了看李云溪，心中怪異的感覺越來越濃。
也不知是他神經過敏，還是真的想多了，反正剛纔守護靈對他說的話，令他產生了一些聯想和大膽的猜測。
以至於現在面前的一切，都令他有種不太真實的感覺。
他緩緩皺起了眉頭，沉思起來。
“靠，你小子別拖了！”
花爺臉上出現怒色，神情嚴肅無比，正氣凜然的說道：“餘述，你記住，我們獵靈者的責任就是負重前行，與邪魔相抗，犧牲自己，守衛普通人，護佑人間平靜祥和！這是我帶你入行的時候就對你說過的話！你難道忘了嗎？！”
“這個……”
餘述聽着花爺的聲音，臉色變得有些凝重起來，眼中流露出厲色。
“不要有什麼顧慮，現在這種狀況不是顧及感情的時候！能爲人類、爲獵靈者、爲世間平和安詳出一份力，本就是我的義務和願望！我縱死無悔！”
花爺擲地有聲，臉上卻是一副視死如歸的神色，宛如捨身炸碉堡的革命英雄，一字一句的對餘述喝道：“現在、馬上、殺了我！”
隨着花爺的話音落地，頓時出現一股莫名的悲壯氣氛，簡直是感天動地。
李云溪微微一窒，感動得看着花爺，哽咽道：“花爺，你……”
就連那妖異花朵上的屍老也微微動容，邪笑道：“哈哈哈，繼續，我最喜歡看這種捨己爲人的悲情戲碼。”
“花爺，我做不到啊……”
餘述定定的看着花爺，眼中滿是糾結與痛苦。
“懦夫，廢物！”
花爺怒視餘述，繼續大吼道：“馬上！殺了我！”
餘述深深吸了口氣，然後臉上突然露出一抹微笑，道：“那好吧。”
“啊？”
花爺一愣，覺得情緒有點不連貫了。
卻見餘述眼中哪還有剛纔的糾結和痛苦，金光閃爍，幽冥印出現在手中，直直就朝花爺頭上砸去。
“喂……”
花爺張了張嘴，卻連一句話都沒說出。
幽冥印被餘述像是板磚一樣狠狠砸中花爺的腦袋，頓時像個熟透的西瓜一樣爆開，鮮血四濺，還摻雜着白白的東西。
這駭人一幕，頓時令空氣都彷彿凝固了起來。
“桀桀桀桀……哈哈哈哈！”
半空中的屍老，傳來一陣暢快瘋狂笑聲，旋即看着餘述微微點頭，道：“不錯不錯，沒想到你竟然真的做到了。小夥子，親手殺了自己的好友，是種什麼感覺？”
“感覺……很不錯呢。”
餘述擡頭看向屍老，臉上卻緩緩勾起一抹笑意，道：“畢竟這貨如此的無恥、下賤、不要臉，我想這麼幹其實已經很久了，說起來還得謝謝你呢……”
“……”
屍老好像有點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頓了頓後，獰笑道：“看來你也是個無情無義的傢伙嘛，好，既然你做到了，那麼按照約定，我放你離開！”
說着，屍老擡手一揮，餘述身後那扇沉重大門緩緩打開。
誰知餘述卻好不着急，反而慢悠悠的咧嘴笑道：“不急不急，剛殺了一個，不是還有一個呢嗎？”
話音未落，餘述緩緩看向李云溪。
“餘述，你……你怎麼了？”
李云溪頓時一愣，眼眸中出現一抹驚慌和關切，連聲問道：“不要這樣啊，我知道親手殺了花爺對你的刺激太大，但現在你一定要堅強，趕緊離開鬼境，去通知衛叔他們……”
“砰！”
幽冥印閃過，帶着無盡威勢瞬間砸中了李云溪的腦袋。
與剛纔的畫面如出一轍，李云溪的頭顱像是西瓜般炸開，鮮血四濺，畫面殘忍而恐怖。
“你……”
屍老明顯也有點懵逼了，愣了愣之後，擺手說道：“桀桀桀，不錯，超額完成任務，那麼現在你可以走了，我不會攔你。”
“呵呵。”
餘述冷笑，不僅沒走，擡頭看着屍老，笑眯眯的說道：“急什麼，咱倆再聊會唄。”
“呃。”
屍老有些錯愕的看着餘述，道：“聊……聊什麼？”
“聊聊衝破半黃泉壁障，讓萬鬼入侵人間的事吧，其實我對這個也挺感興趣的。”
餘述樂呵呵的說道：“哎，不如我加入你們怎麼樣？等把整個人間都佔領之後，我也不貪心，你給我幾個城市的封地，讓我當個什麼什麼王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