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袁柳變成了稱職的導遊,查好旅遊攻略,景點門票也都提前買好,帶着路曉風的爸媽在滬江市到處跑。
袁柳雖然是廣粵人,但現在已經讀完大四上學期,在滬江待了三年半,對這個城市不說了如指掌,有名的地方也基本都去過。
東方明珠,外灘,滬江中心大廈,南京東路步行街,豫園,田子坊,博物館,七寶古鎮……
有她當導遊,路曉風十分放心。
到了晚上吃飯的時候,路曉風就會開車去接他們,一起去飯店吃飯。
對於這方面,路曉風現在是當仁不讓的“美食家”,有些應酬實在躲不掉,一年累積下來,吃過的飯店可能有上百家了。
跑了幾天下來,路學文和楊慧的感受只有三個字:“人太多”。
東方明珠要排隊才能上去,外灘晚上基本是人擠人的程度,南京東路步行街也是摩肩接踵,田子坊更是一步一步往前挪動……
袁柳早已習慣,不覺得有什麼,可路學文和楊慧哪裡見過這種陣勢,不住地感嘆大城市的燈火輝煌與車水馬龍。
他們在來滬江之前還在商量,要不要以後賣掉老家的別墅,搬到滬江來跟兒子一起住,現在卻覺得還是留在老家比較好。
這裡太繁華、太鬧騰了,滬江話他們聽不懂,普通話說得又不利索,還是老家的生活節奏容易掌控。
不過,這一趟也沒白來,當年看《情深深雨濛濛》,楊慧就記住了依萍跳河的那座橋,都說那就是滬江外灘附近的外白渡橋,於是指名要去瞅瞅。
路曉風知道這是以訛傳訛,實際上劇組好像是自己在影視城搭建了一座橋拍攝的,拍完就拆了。
但他也不想掃興,假裝不知道,讓袁柳帶着爸媽去合影留念。
路學文對拍照一點兒興趣都沒有,他最感興趣的還是滬江圖書館。
自從經營了茶莊之後,路學文對茶藝的興趣與日俱增,爲了方便買書,他甚至連網購都學會了。
而滬江圖書館則珍藏着許多關於茶的古籍,讓他眼界大開。
……
他們三個人玩得不亦樂乎,路曉風卻在公司忙前忙後。
袁柳把自己的工作暫時交接給總裁辦另一個助理,那個助理激動不已,以爲終於到了自己表現的時候,在老闆面前緊張得話都說不連貫。
緊張倒沒什麼,路曉風對員工很大度,還說了幾句玩笑話,希望她專心做事,不要受到其他因素干擾。
可是沒過多久,路曉風就發現,換了個人之後非常不習慣,還是袁柳更瞭解他的想法,經常連話都不用說,一個眼神或手勢,袁柳就能懂他的意思。
但這個臨時助理,路曉風要囑咐好幾遍,她才能領會。
而且袁柳在公司是老人,基本沒有不認識她的,說話有分量,誰都不敢怠慢她,這個新助理影響力就十分有限,沒有袁柳放得開。
這天下午,路曉風正在辦公室跟羅盤引擎項目組開會,窗外忽然下起了雨。
這雨下得很突然,預報都沒提醒,路曉風擔心袁柳沒有帶傘,打了個電話過去一問,果真被他猜中了。
他們去世紀公園賞臘梅花,卻遇到了這場雨,大衣都淋溼了,正躲在亭子裡避雨。
路曉風提前結束了會議,親自開車去接爸媽。
冬天的滬江冷風颼颼地吹,又下起了雨,等路曉風趕到的時候,他們三個人都凍得鼻子通紅。
不過,楊慧的遊玩興致卻一點兒沒受影響。
袁柳不好意思地說:“沒想到會下雨,忘記帶傘了。”
“曉風啊,你別怪小柳,是我跟你爸非要來公園的,別的地方人實在太多了,看得我心慌慌,還是這裡風景好,這麼多臘梅,走到哪裡都能聞到香味兒。”楊慧說。
夫妻倆現在對袁柳的好感直線上升,已經開始偏袒起她來了。
路曉風笑了笑:“先回去吧,你們外套都溼了,回去洗個熱水澡,不然感冒了。”
路曉風想先把袁柳送回宿舍,可她堅決不同意,一定要先把他爸媽送回河畔閒庭。
好在兩個地方距離也不遠,路曉風把爸媽送到家,把鑰匙給他們,讓他們先上樓去洗澡,繼續送袁柳回學校。
外面的冷雨淅瀝淅瀝地下着,沒有停下來的趨勢,車裡開着暖風,玻璃上很快就起了一層霧。
路曉風減慢車速,忽然感覺氛圍有點奇怪,車裡車外像是被隔絕的兩個世界。
車外霧雨濛濛,地面都是溼漉漉的,車裡卻非常溫暖,還飄散着女生身上的香味兒。
袁柳已經脫掉淋溼的大衣,只穿着一件薄薄的棕色羊毛衫,頭髮也溼了,渾身散發着異性的氣息。
路曉風儘量把眼神朝前看,沒話找話似的說:“這幾天辛苦你了,我爸媽玩得很開心,從沒見他們這麼高興過。”
“你要怎麼感謝我?”袁柳無聊地用手指在玻璃上畫了個圓圈,從圈裡往外看。
“請客吃飯?”路曉風問。
“又吃飯,我都吃膩了。”袁柳坐在車前排,扭過頭笑着地說,“要不我問一個隱私問題,你必須回答。”
“行啊,你問吧。”路曉風也挺好奇,袁柳會對什麼事情好奇。
袁柳看了看路曉風,好像在揣測他會不會說真話一樣,頓了一會兒才說:“你跟葉培茗……是不是分開了?”
路曉風瞬間腦子裡出現了好幾種念頭,他跟葉培茗分手的消息,到現在爲止只告訴過爸媽,其他人誰也不知道。
爸媽悄悄告訴袁柳的?不太可能,要不然袁柳也不會用疑問的語氣來問他了。
葉培茗對外公開了消息?也不太像,葉培茗的性格他是瞭解的,這種私人的事情肯定非常低調。
路曉風問:“你怎麼知道的?”
“我真猜對了。”袁柳解釋說,“以前你們倆還在一起的時候,你下班都儘量早點走,肯定是去陪她吧?這幾個月,你都是加班到很晚……”
路曉風啞然,原來袁柳一直在默默地觀察着他。
袁柳鼓起勇氣說:“以前有她在,我就等着,現在你們倆分手了,我不想再等了……靠邊停車。”
路曉風把車停到路邊:“你要下車?外面還在下雨。”
“不,今天我想放肆一回……”袁柳的臉上泛起了紅暈,眼裡卻充滿着期待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