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叫祖安國,我是一個家道中落普通的遼瀋人。
我最大的理想就是在沈城裡開一個自己的書店,因爲我最喜歡的消遣方式就是讀書。
雖然我長得不好看,家裡也很窮。
但是我非常樂觀,什麼困難在我眼裡都可以變成一個笑話或者一場遊戲,所以朋友們都非常喜歡我。
1925年,離張大帥被倭國人炸死還有三年。
我跟我的好基友,泥瓦匠艾福奇,偷偷駕上他家裡的馬車,去城裡投奔我的叔叔。
一路上我們做着美夢,唱着小調,突然馬匹莫名其妙受驚了。
我們的馬車一路飛奔,穿過小樹林,衝進了村莊裡。
可憐的馬匹終於安靜下來了,好友艾福奇一個人修理這馬車。
我卻看不遠處一個穀倉外,有個可愛的小女孩兒,就上前去和她聊天,給她說了幾個笑話,把她逗的笑個不停。
就在這時從天而降一個美女,我火速跑過去給接住了。
看着躺在我懷裡,穿着一身西洋裙子的女孩兒,我心想這一定是哪家從國外留學回來的大小姐。
她那麼美麗,就好像是那些外國小說裡的公主一樣。
於是我脫口而出:早上好,公主!
美女被我逗笑了,然後又皺着眉頭給我說,她是爲了幫那個小姑娘,驅散穀倉裡的馬蜂窩,自己的腿被馬蜂給蟄了一下,然後纔不小心從穀倉上摔了下來。
我馬上用嘴幫她把腿上的蜜蜂毒吸了出來,然後找了一點草藥給她敷上。
美女說要怎麼謝我,我當然說不用謝了,但我看她家的土雞蛋不錯,就拿了4個土雞蛋走了。
告別了美女,我和好基友艾福奇進城了,終於找到了我叔叔。
他是一個大飯店的主管,答應安排我在飯店當跑堂的。
第二天我陪着艾福奇去了一個老鄉的服裝店裡,給艾福奇安頓好了工作。
在城市裡安頓下來之後,我想開一家書店,要去市政府辦手續,工作人員說要領導簽字,領導告訴我沒有錢,他是不會簽字的。最後實在沒辦法我只好離開了。
騎着我剛剛買來的二手自行車,在街道上閒逛,騎着騎着竟然又看到了那個在穀倉見過的美女。
原來她是附近一所小學的老師。
就在這時,我那輛倒黴的二手自行車的剎車失靈了,我順着一個大下坡朝着那個美女衝了過去,然後一下撲倒在她身上。
雖然這種見面方式非常尷尬、滑稽,但我還是對着她笑着大聲說道:早上好,我的公主。
書店沒開成,我只能老老實實在叔叔的飯店裡繼續跑堂。
有一天,走在上班的路上,我又看到了那個美女,我躲在好基友艾福奇的身後,等美女靠近的時候突然出現在她面前。
我笑着大聲對她說道:早上好,我的公主!
美女笑了,遇到我,她好像也感覺非常驚喜。
就在這天,我在飯店上班時,碰到一個奇怪日.本醫生,他很喜歡猜謎語。
我覺得他說的謎語都太簡單了,我每次都能猜出來。
他卻認爲我太聰明瞭,一個勁的誇我。
就在這時,飯店裡來了一個客人,是個少帥府派出來的督學官,我聽到他說要去那個美女的學校檢查。
我就偷了他的行頭和文件,到公主的學校裝逼去了。
站在講臺上,當着學校校長和全校師生,我諷刺了一通日.本鬼子,然後又對着美女高喊道:早上好,我的公主!
美女看着我又開心的笑了。到這時候,我才知道她的名字叫嚴莉美。
在學校,我打聽到美女晚上要去看少帥夫人請的戲班子唱京劇。
我想盡辦法擠進了戲樓,但嚴莉美坐在二樓的雅間裡,我只能坐在樓下。
整整一晚上,我沒有聽過一句戲文,一直轉過頭,看着樓上的嚴莉美。
沒想到整場戲快結束的時候,她真的從樓上看到了坐在樓下的我。
戲唱完了,外面卻下起了大雨,我又偷了一輛汽車,假裝是美女男朋友的司機,把美女接走了。
雖然我不會開車(這才刺激不是嗎),雖然我把有頂棚的車撞成了一輛敞篷車。
但這一晚我還是用自己的浪漫,感動了我的公主。
我在雨天的給她鋪上了一條長長的紅地毯,然後用一個小戲法,變出了一個把從天而降的鑰匙,送給了她。
最後我一段大膽而熱烈的告白,成功打動了她的心。
就這樣,我在美女訂婚的當天,騎着一匹日.本人遺棄的軍馬,接走了我的公主。
我們找到了一個老房子租了下來,我開了一家小書店,老婆嚴莉美還是在小學裡當老師。
唯一讓我愧疚的是,老婆的家庭條件非常好,她本來可以嫁給一個政府高官,舒舒服服當一個官太太。
但因爲跟着我,現在每天只能過着清貧的日子,所以我在心裡發誓,要加倍疼愛她。
一眨眼,8年時間就過去了。東北淪陷,滿洲國建立,中華大地被倭國的鐵蹄侵佔。
但我只是一個小老百姓而已,國家大事好像從來都和我無關。
我和我的老婆幸福的生活了8年,我們還生下了一個帥氣、機靈的兒子,我一直感覺兒子像我一樣帥氣。
但別人都說我長得尖嘴猴腮,兒子繼承了我老婆的長相,我不和他們爭論,反正這是我兒子,讓他們羨慕去吧。
但人生有喜劇,就會有悲劇。
沈城的大街上早已經沒有往日的繁華,到處都是倭國兵。
一天早上,我帶着兒子走在路上,他突然問我,爲什麼有家商店的門上貼着“中國人和狗不得入內”。
我心裡非常憤怒,但看着兒子純真的眼神,我不想讓他的童年留下歧視和仇恨的記憶。
於是我強裝笑臉,告訴他,“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喜好,這個店的主人,也許只是不喜歡狗和中國人。你不喜歡蜘蛛,我不喜歡流氓,我們也可以在我們家書店門口掛個牌子叫流氓和蜘蛛不得入內”。
不久我們平靜的生活就被打破了,東北淪陷了,倭國人建立了僞滿國。
沒過多久,我和兒子在家裡被倭國兵抓了起來,他們說在我的書店裡搜到了反倭國的書籍,所以要送我們去勞工營。
老婆嚴莉美家裡在東北有很大的勢力,倭國兵原本放過了她。
可是她捨不得我們,最後毅然決然的和我們一起坐上了前往勞工營的火車。
看着她滿臉決絕的走上火車,那一刻我的心都碎了,但在兒子面前,我要堅強起來,我不能讓他的童年記憶被這些黑暗充斥,更不能讓他害怕和畏懼,因爲在勞工營裡,孩子是最不容易存活的。
火車很快拉着我們進入了倭國人的勞工營。
我帶着兒子,在倭國兵的押送下,進入了一個又髒又亂的勞工寢室裡。
在這樣惡劣的環境裡,我該怎麼讓我的兒子心靈不受傷害呢?
對了,兒子平時最喜歡坦克,每次東北軍那幾輛鐵皮坦克經過家門口的時候,他都特別興奮。
我終於想出了一個辦法。
強忍着內心的恐懼,我滿臉笑容地告訴兒子,這個勞工營就是一個大大的遊戲場,每個人只要完成那些兇狠的倭國士兵制定的各種任務,就可以得到相應的積分,吃得苦越多積分就越多,當積累到1000分的時候,就可以得到一個大獎,開着一輛真正的坦克回家。
看着兒子驚喜的表情,我知道兒子相信了我的謊言。
就在這時,幾個倭國兵衝了進來,他們用蹩腳的中文問在場的人,有沒有人會說倭國話。
爲了不讓兒子知道真相,我狠下心,儘管知道自己不會說倭國話,也硬着頭皮走了上去。
一個倭國兵“嗚了哇啦”的說着勞工營各項規定和要求,我則裝模作樣的翻譯着我想告訴兒子的話。
這就是一場比賽,第一個積滿一千分的人,將贏得一輛真坦克……
就在我把倭國兵的話全都改成我想給兒子說的話時,幾次看到下面有人想發問,我用眼神乞求他們不要拆穿我。
還好最後沒有人站出來拆穿我,這幾個倭國士兵也確實聽不懂華夏話。
等他們說完勞工營的規定,轉身走出勞工宿舍的時候,我頭上的冷汗直冒,差點暈倒過去。
但看着兒子興奮的眼神,我不敢放鬆哪怕一刻,因爲我知道在這裡,能夠保護兒子的人,只有我。
勞工營的日子真不好過,炙熱火紅的鑄件、飛濺的火花、笨重的設備。
我工作的車間裡,到處是粉塵、煤煙,就像是一個人間地獄一樣。
倭國士兵讓我們沒日沒夜的在這樣的環境裡幹活。
每天從車間回到宿舍時,我累得全身一點力氣都沒有。
但只要看到兒子那欣喜的眼神,我都會強打起精神,笑着告訴他,今天他的表現非常好,又能拿到多少積分。
倭國人給我們的食物越來越少,我每天都把兒子要吃的留下來,自己餓着肚子上工。
但這一切並不算什麼大事,畢竟我還能和自己的兒子呆在一起,不是嗎!?
躺在骯髒的牀上,我突然想起了我的老婆,她和女勞工關在一起,爲倭國人織布,不知道她現在過得怎麼樣了。
她一定在爲我們擔心,在勞工營裡如果沒有我和兒子的消息,不知道她還能堅持多久,我一定要想辦法給她報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