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姆森很厲害。
至少把陸遠看得宛如醍醐灌頂恍然大悟。
陸遠覺得自己學到了好多東西。
這哥們一上臺拿到獎盃以後眼圈突然紅紅的，一副要流淚的模樣，然後在說獲獎感言的時候更是說話斷斷續續的咽哽得不行，陸遠看到他激地鼻涕都的流出來了。
陸遠就算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也知道他肯定在說一些感人肺腑的話催人淚下的話。
可是……
當王矜雪翻譯說湯姆森這貨在感謝自己爸爸媽媽，爺爺奶奶以及在家裡一直陪伴他的那隻大金毛以後，陸遠瞬間就感覺自己的世界觀被顛覆了……
這感言都行？
他下意識地看了看其他人，卻見其他人都一副很動容的模樣，甚至和湯姆森坐在一起的助手竟然都在抹眼淚的時候，他茫然了。
“王矜雪……那個……”
“什麼？”
“你確定你沒有亂翻譯？他現在真的在感謝那條大金毛？爲什麼這些人會這麼感動？”
“……”
本來露着微笑，心情還不錯的王矜雪在看到陸遠一副不信任的表情以後立馬就冷淡了下來。
隨後她不再看陸遠，一副再也不想理陸遠的模樣。
陸遠就很尷尬。
看王矜雪的表情他就知道她沒必要騙自己。
畢竟那沒有任何意義。
湯姆森的感言讓陸遠默默地記下了，甚至將他的表情，他的動作，他的神態都引入了腦海中。
以後碰到類似的情況自己其實也可以這樣來一波。
這沒毛病，總比一直說着同樣的獲獎感言要好吧？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他再次感慨道。
湯姆森的一通感謝贏得了一片熱情的掌聲，身後一幫人甚至爲他歡呼了起來。
這跟陸遠的獲獎感言實在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實在是差距太大了。
掌聲結束以後，主持人喜氣洋洋的上臺，臉上表情再度恢復了之前那般開心。
隨後宣佈了最佳音效，最佳原創歌曲獎這兩個獎項。
這兩個獎項都和陸遠沒有半毛錢關係，陸遠只是看着一個個獲獎選手上臺說着不同的感言。
陸遠更茫然了。
之前王矜雪還會爲陸遠翻譯一下，但因爲剛纔陸遠一句嘴賤以後，王矜雪現在鳥都不鳥陸遠。
好吧。
陸遠只能看着他們的神態，嘗試着腦子想象自己下次上臺該怎麼操作。
這兩個獎項結束以後，一個加拿大歌手上臺唱了一首非常抒情的溫婉歌，唱完以後掌聲雷動，。陸遠明顯感覺到在場的觀衆們都熱騰了好多，同時整體氣氛也愉悅得不行，至少比自己剛上臺時候感覺要好多了。
主持人繼續上臺。
“下面，我要宣佈本屆最佳導演的獲獎者啦……本屆最佳導演是誰呢？是《閃電魔》的導演卡爾，還是《硬漢家族》的導演小杰克遜，還是詹姆斯導演的《追兇記》，哦，對了，還有華夏導演陸遠的《活埋》……”主持人說起其他導演的時候臉上笑容是很開心的，但是在說到陸遠以後，他的表情就稍微有那麼一點點不自然了。
他的瞳孔微微一縮。
或許是因爲之前陸遠的操作實在是太猛了，現在他實在是害怕陸遠突然又再來那麼一出。
大屏幕上出現了一連串電影畫面，其中就有一張讓所有觀衆們都感覺到蛋疼的魔性剪刀手。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陸遠發現自從自己的照片在大屏幕上一轉以後，自己明顯就感覺到周圍的氣氛全部變了。
變得有些古怪。
他下意識地看了看其他人，卻發現其他人都在看他表情異常的警惕……
這就讓陸遠覺得有些羞恥了。
你們這麼盯着我做什麼？
…………………………
詹姆斯確實盯着陸遠。
他越盯着陸遠味道就越不對。
總覺得陸遠這貨今天是上帝庇護了。
起初他覺得自己活獲得最佳導演的概率還是挺大的，畢竟他在加州很有名，同時帶來的這部《追兇記》質量破高，票房方面更是破了五億美元，在同期的電影之中排第一。
可是……
不知道爲什麼陸遠的出現就讓他突然就變得緊張起來。
特別是陸遠一開始就連刷四個獎，刷得所有人都極爲無語，甚至陸遠的那股氣勢給人一他要將六個獎全部都刷光一樣。
這讓詹姆斯實在是無語。
雖然陸遠這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導演拿最佳導演實在是很扯淡。
但是……
一上來就連拿四個獎難道不扯淡嗎？
…………………………
其他幾個導演看陸遠的表情基本上也是這個樣子。
起初他們覺得自己的競爭對手是旁邊坐着的，赫赫有名的導演的，但是陸遠一上來就刷四個獎的操作實在是太騷了。
騷得他們多多少少有些不適應。
這一刻他們就跟驚弓之鳥一樣，特別是當他們看到大屏幕上陸遠那張極爲LOW的剪刀手照片以後，他們更覺生起了一種賊不好的預感。
這種預感很真實。
“咳……這一期最佳導演的競爭很激烈啊，下面我們有請埃米小姐來預測一下最佳導演會是誰呢？”
最佳導演這個獎項是整個戈雅獎裡面的大高.潮。
主持人自然不可能跟其他獎項一樣一下子就揭秘的，他肯定要吊一下所有人的胃口，給所有人造成一種非常緊張的氣氛。
一個金髮美女走上臺，露着笑容家嘰裡咕嚕一陣評價以後就走下臺。
陸遠逐漸開始有些坐立不安了起來。
他發現舞臺上的主持人在看他。
同時，周圍的人也全部看在他眼裡。
“那女的說了啥？”
陸遠終於憋不住問了一下王矜雪。
“你不是覺得我亂翻譯嗎？你不相信我還問我？”
“對不起，我向你道歉。”陸遠苦着臉。
在這種坑爹的環境下他就賊無語。
聽不懂說不來他還能幹啥？
總不能一直雲裡霧裡到結束吧。
“那個女的說獲獎的最大概率是你，因爲你已經連續刷了四個獎了，她覺得你有可能刷到第五個暴冷門……”
“最佳導演？”
“對。”
“你也覺得我有可能獲獎嗎？”
“我說不好，按常理來說你肯定獲不了獎，畢竟還真沒出現過華夏電影獲得最佳導演獎的先例，而且你的競爭對手大多都是赫赫有名的導演，你的勝算真不大……當然，這是針對一般情況下一般人來說的，但你就不太一樣了。”
“爲什麼？我就不是人了？”
“你是人，但同時你是人裡面的變.態……”王矜雪笑了起來。
“……”
王矜雪一句話將陸遠懟得跟孫子一樣，陸遠覺得王矜雪在換着法子罵自己。
但他偏偏還不敢懟回來。
陸遠慫了。
他懟回來是沒問題的，但懟完以後誰替陸遠翻譯？
難道陸遠真的要一直在這裡當聾子和啞巴直到結束？
這就挺鬱悶。
主持人看氣氛也炒得差不多觀衆們的情緒也被提得差不多了以後終於露着微笑慢慢地打開卡片。
事實上他也有些緊張。
他生怕這卡片上又突然來個陸遠。
當打開卡片以後，他露出了笑容，一絲滿足與全身放鬆的笑容。
沒有陸遠，也不會有陸遠了。
“恭喜詹姆斯導演，恭喜詹姆斯！”
他突然在舞臺上拿着話筒激動地大喊了起來，聲音異常的亢奮。
瞬間，前方的詹姆斯站了起來，臉上表情無比的驚喜！
他甚至還特意回頭再看了一眼陸遠。
他看到陸遠茫然的表情後就無比開心。
這一刻，掌聲瘋狂響起，氣氛明顯變得前所未有的熱烈。
他享受這種感覺。
“果然不是你……”王矜雪淡淡笑了起來“雖然有些遺憾，但是對其他人來說這絕對是一件喜樂見聞的事情。”
“啊？”
“這裡估計沒幾個人會喜歡你……”
“爲什麼？”
“你沒看到你連刷四個獎將他們噁心到了嗎？如果你再刷了一個最佳導演獎的話，估計他們連明天早飯都吃不下去了……你看，現在這詹姆斯導演現在都被這些人當成英雄了？”
“怎麼可能……我人緣其實一直不差的。”陸遠環顧四周，覺得自己真沒那麼惹人討厭，可是他的辯解在大環境下看來是如此的蒼白無力。
難道我真這麼惹人討厭？
他在心中這麼自問的。
沒有吧。
他應該沒有吧。
詹姆斯導演上臺是很開心的，一改往日淡定的模樣。
上臺後他特地看了一眼陸遠露出了笑容。
他是勝利者！
他突然有那麼一點點宛如年輕人一樣的膨脹了。
這是多少年都沒有的感覺？
如果陸遠連刷四個獎是一個奇蹟的話，那他就是爲了扼殺奇蹟而存在的。
“嗯，感謝大家的支持，感謝大家的厚愛，我一直相信上帝是公平的……”詹姆斯洋洋灑灑地說着獲獎感言，在鏡頭面前顯得那麼紳士，那麼自然。
陸遠拿自己跟他一對比，瞬間就感覺這差距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說着說着，詹姆斯突然再次看到陸遠這邊。
他笑得很快樂，不過笑容漸漸地變得認真了起來，但是，聲音卻有些激動。
“我還要感謝一個人，那個人是坐在臺下的華夏導演，陸遠！感謝你創作的那首《愛的羅曼史》，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希望我們能在頒獎結束以後可以一起喝杯咖啡，我真摯地希望你能再爲我的下一部電影《加州之夜》創作一首歌……嗯，我喜歡你的音樂！”
“？？？”
陸遠聽到舞臺上的詹姆斯突然高亢的聲音後就皺起了眉頭。
這人在幹嗎？
難道是在挑釁我嗎？
你獲得最佳導演你就牛逼了？
當燈光照在陸遠的身邊後，陸遠看了看其他人非常古怪的表情後，莫名其妙地覺得自己應該擼出袖子說一句：“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之類的話。
他覺得這句話很應景。
……………………
“？？？”
“啥？詹姆斯導演找我們二狗子邀歌了？”
“這……”
“臥槽，牛逼大發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