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子爵

天氣算不上很好,雖然它依舊藍的像卡爾依的眼睛般純淨,但是卻卡戈坎難以將其和他最愛的卡爾依聯繫在一起,因爲他的心情很糟糕。

糟糕的心情使得他看什麼都覺得糟糕,他感覺上帝似乎給他開了玩笑,一個很糟糕的玩笑。

那位偉大的國王陛下竟然將他這位三等騎士長突然提拔爲了二等騎士,這樣的好消息自然不會是他糟糕心情的來源,他覺得糟糕的是,這道命令之後是第二道命令。

他到現在還記得剛剛傳令官那毫無波動的語氣。

“沃爾夫三等騎士長沃爾夫.卡戈坎閣下,你優異的表現使我萊茵第七王國的王,萊茵.奧德萊九世彷彿看到了一名光榮騎士的誕生,偉大的戰神堪帕斯曾說過,真正的勇士他們敢於直面任何挑戰,他們無畏故無懼,他們無懼所以無敵,你的勇氣就像是戰神口中的勇士,爲此作爲一名合格的君主,我萊茵.奧德萊九世決定授予無畏的沃爾夫.卡戈坎閣下二等騎士頭銜,享子爵爵位。”

“同時在這裡我決定交託二等騎士沃爾夫子爵沃爾夫.卡戈坎閣下一項重大使命,王國的十王子萊茵.萊茵,也就是我的兒子,他即將前往王國的邊境紅葉領守衛王國的領土,我希望二等騎士沃爾夫.卡戈坎閣下能夠接任我的兒子萊茵.萊茵的守護騎士長一職。”

“萊茵第七王國萊茵.奧德萊九世。”

走在青石鋪就的街道上,沃爾夫低着頭,不時有人或是向他點頭致意或是向他發出問候。

在這條街道上,作爲一名曾經強大的三等騎士長,沃爾夫.卡戈坎很有名氣,和那些只知道享樂的貴族不同,卡戈坎出身落魄貴族家庭,除了貴族的頭銜,他從小的經歷和平民沒什麼區別,所以成爲王國騎士後,他一直告誡自己不能驕傲,不能看不起平民。

換做以前遇上這些和他熱情打着招呼的人,他一定會帶着謙和的笑意,或是向對方點頭示意,或是向對方發出同樣的問候,但是現在他心情卻低沉到了極點,一句話都沒說。

自從接到命令以來,他都在想着如何向他親愛的卡爾依解釋這一切,國王的命令下得太突然,而且還規定了時間。

今天,今天午時之前,王子殿下便要從王城出發。

作爲王子殿下的守護騎士長,他需要在午時之前帶着所屬的一百名騎士提前到達城門等候。

還好,午時還早,他此時還有時間去思考。

國王的命令下達,他無從反抗,自從那一日跟隨王子殿下出行之後,他便知道他在那位王子殿下的眼中可沒有什麼好印象。

他不知道他這次之後的結局,但是他能想到,他的前途或許從此就會一片暗淡,而他更有可能被那位王子殿下派去某個未知的危險之地從此一去不回,也有可能從此成爲一名默默無聞的騎士,被那位王子殿下雪藏。

當然作爲一名光榮的騎士,正如戰神堪帕斯所言,真正的勇士敢於直面任何挑戰,他們無畏故無懼,他們畏懼所以無敵。

作爲一名騎士,他並不缺少勇氣,然而他缺少的是向他那親愛的卡爾依一個解釋。

從小卡爾依便將他當作英雄,當作目標,作爲一個並不怎麼合格的父親,卡戈坎一直以此爲驕傲,每次回到家裡他都會將他的見聞吹噓一遍,他很享受卡爾依那崇拜眼光。

那就像是吃了碧耶族那些以勤勞著稱的蜜蜂釀造的碧耶蜜一樣甜。

他很害怕卡爾依失望眼神,他擔心他不在是卡爾依眼中的英雄,離家越來越近,卡戈坎腳步就像是灌了鐵汁一樣沉重。

他彷徨,猶豫,恐慌。

他回想着記憶中卡爾依那雙藍色明亮的眼睛,那眼睛裡總會亮起那種讓他沉醉的亮光,卡爾依母親的過早去世,使得卡爾依就像是一隻受了傷了小動物。

她的朋友很少,她總是會將自己沉浸在他收集起來的一本本獸皮書中,一本書她能看上十幾遍,卡戈坎可以發誓那絕對不是書中的內容有多麼吸引人。

獸皮書製作麻煩,即使身爲三等騎士長,卡戈坎也很難弄到大量的書籍,她一遍遍的讀,即使或許是一本已經倒背如流的大陸史,她總能在枯燥,平凡中找到那一丁點笑點,然後她就會笑個不停。

每次看見她笑,卡戈坎總會隨之露出微笑,他覺得這樣的日子或許很平凡,但是隻要看見卡爾依的笑容,他便會覺得這樣的日子即使平凡也很幸福。

但是今天中午他卡戈坎就會遵從國王陛下的命令,從此以後追隨那位萊茵最弱小的王子殿下,前往那地精橫行的荒涼領地。

他第一次懷疑起他的信仰,堪帕斯戰神大人所說的真正的勇士真的存在嗎?他心中質疑着。

他無畏任何挑戰,爲什麼還會怕?

難道我並沒有達到戰神大人所說的那種無畏?

騎士忠誠的信念讓他難以自拔,家,越來越近,他步伐越來越慢。

“父親大人,你回來。”卡戈坎感覺到有人拉扯他袖子。

他偏過腦袋,看向那雙藍色的大眼睛,那眼睛裡面滿是興奮,卡爾依顯然是在因爲他回家感到高興。

“小卡爾依,你的父親沃爾夫.卡戈坎回來了。”他低下頭,摸了摸卡爾依青色長髮。

看着卡爾依像只貓咪般享受的眯着眼睛,這一刻卡戈坎突然好似醒悟過來,他想要的似乎很簡單,只是卡爾依一個微笑罷了,而卡爾依想要的或許比他還要簡單,只是一個長長陪伴在自己身邊的父親罷了。

他想到這,臉上露出溫和的笑意道:“美麗的卡爾依小姐,你的父親已經被萊茵偉大的國王陛下賜予了二等騎士子爵爵位,怎麼樣?爲你的父親剛到驕傲嗎?”

他習慣的吹噓起來,他決定這是最後一次向他親愛的卡爾依吹噓,當然這個決定對他來說很無奈。

“真的嗎?父親大人,你真是太厲害了。”卡爾依不出所料的眼中冒起崇拜的光芒,她小臉微微上揚,雙手握在胸前像是遇見了上帝的教徒:“那可是二等騎士啊,我真是無法形容啦,天啊,我的父親居然成爲了二等騎士,還被國王陛下賜予了子爵,那可是比男爵還要厲害的子爵啊。”

她興奮的像是自己被國王陛下授予了二等騎士和男爵爵位般,高興的圍着卡戈坎不斷的打着圈兒。

卡戈坎感覺自己好似被融化,這一刻他似乎忘記了一切煩惱,心情愉快,靈光一閃,他突然眼前一亮。

或許明天我可以找那位王子殿下商量,只要不讓我離開我的卡爾依,我想這位王子殿下一定會接受一位二等騎士男爵的效忠,即使將那一百名騎士交給這位王子殿下,他覺得也並不是什麼問題,雖然這很辜負國王陛下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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