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山霧繞的山脈之中,一條血河緩緩流淌而出,將附近的土地都浸染成了赤紅之色。
“人皇……”駐守在血河外的軍人看到周文,都自發的行起軍禮。
“叫我周文。”周文看着那些軍人不由得微微皺眉,他們裸露在外面的皮膚上,有着許多膿瘡。
甚至於有人的半張臉都滿是破爛的血泡,看起來異常的噁心猙獰。
“這是怎麼回事?”周文盯着一旁的軍官問道。
軍官苦笑道:“文少爺, 這血河看似無害,但是在這裡待的時間長了,身體卻都會出現這種膿瘡,待的時間越久,爛的也就越厲害。到現在還沒有發現治癒的方法,也不能包紮, 越包紮就爛的越厲害。”
“爲什麼不撤走?”周文問道。
“沒有命令不敢走,也不能走, 身後有不得不守住的東西。”那軍官堅定地說道。
周文有些動容,誰不怕死,可是這些軍人明知道自己在面對死亡,卻依然堅守不退,難以想象他們是怎樣頂住壓力留下來的。
“脫掉你的上衣。”周文看着軍官說道。
“這不合適吧。”軍官連忙拒絕。
“他不願意,那麼你願意嗎?”周文又看向一旁的士兵問道。
士兵神色古怪,似乎有些掙扎,不過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周文不再說話,直接走到那士兵的面前,伸手抓住了他的衣服。
士兵想後退,卻被周文拉住,猶豫了一下,沒有再掙扎,被周文掀開了上衣。
觸目驚心,他的胸膛和後背,大多地方都長滿了血泡,有不少血泡都已經破裂,膿血緩緩滲出。
“不怕死嗎?”周文看着那士兵問道。
“怕。”士兵許久纔回答。
“那爲什麼不走?”周文又問道。
“又能走去哪裡呢?我多堅持一天,家人就能夠多過上一天好日子, 哪怕多一個小時一分鐘,我也不希望同樣的事發生家我的家人身上。”士兵強忍着淚水說道。
從他的言語之中,可以聽出那無奈的絕望。
隨着次元領域破禁的越來越多,人類的生存空間也被壓縮的越來越厲害。
一般人還能夠在家裡過着平靜地生活,是因爲有人在爲此付出血與淚,甚至是生命的代價。
“好好的活下去吧,會有團聚的那一天。”周文伸手拍在士兵的肩膀上。
士兵身上的膿瘡,立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
不只是這一個士兵,整個鎮守在血河的士兵們,身上的膿瘡都在快速消退。
這些膿瘡不是傷,也不是毒,更不是普通的病菌感染,而是血脈受到了污染。
所以一般的力量根本無法治癒,哪怕是天災級的治癒聖光,也不能治療這樣的傷。
整個安家都對此束手無策,也只有身具妖神血脈圖錄力量的周文,才能夠清除他們受污染的血脈。
用現代點的話來說, 是他們的基因出了問題,根本無法治療, 而且還會遺傳。
片刻之後, 所有人身上的膿瘡都已經消失不見,士兵和軍官都恢復如初。
“文少爺……”軍官和士兵們都激動的無以復加。
周文阻止了軍官說話,目光從那些士兵身上掃過:“無論多麼艱難,都要活下去,你們的親人在等着你們回去。”
說完,周文轉身向着血河而去,與另外兩人一起衝入了血霧之中。
軍官和士兵們都向着周文離去的方向行禮,直到那身影完全消失在血霧之中,依然不願放下。
“這個時代本就如此,適者生存,這是大自然的規律,誰也無法改變。”井道仙淡淡地說道。
“大自然沒有規定誰必須要死。”周文反駁道。
“嘿嘿,你有沒有想過,就算你能改變他們的命運,讓他們活下去,那麼他的活,也就等於是剝奪了其他生命的生。一個本該死去的人活了下來,那麼他多活一天,就需要吃掉一些原本不用死去的生命,你這是真的慈悲嗎?”井道仙冷笑道。
“你想說人類纔是這個世界的原罪吧?”周文淡淡地說道:“也許你說的都對,不過對於我來說,人類好也罷,壞也罷,都無關緊要,我只想讓自己在意的人活下去。我不懂什麼慈悲,也不是什麼聖人,更沒有遠大的眼光,我只要眼前之人好好的活着。”
“嘿嘿,你小子到是越來越對我的脾氣了,那我就再免費送給你一個消息吧。”井道仙頓了頓,才又接着說道:“王明淵曾經進入過棋子山,而且當時不只他一個人。”
“還有誰?”周文皺眉問道,因爲他大概猜到了井道仙想說的那個人是誰。
“歐陽庭。”井道仙盯着周文緩緩說道。
“哦。”周文並不驚訝,因爲他已經想到這個可能性了。
“你不好奇他們什麼時候進入的棋子山,在裡面做了些什麼嗎?”井道仙誘惑似地說道。
“恐怕你也不知道。”周文淡然道。
“這種激將法對年輕人還有用,我這樣的老頭子可沒有那麼大的火氣。”井道仙嘴上這麼說,可是卻接着說道:“不過我可以告訴你,當時我也進去了,而且除了我們三個之外,還有一個人,這個人你一定會有興趣。”
“誰?”周文有些意外,這次他真的猜不出是誰了。
“你老子周凌風。”井道仙的話讓周文一楞。
他記得周凌風和他說過,他沒有進入過棋子山,只是靠近棋子山之後,就因爲囚徒發生異變而退了出來。
現在井道仙突然告訴他,周凌風也進過棋子山,而且還是和井道仙、王明淵、歐陽庭一起去的,一時間讓周文有些將信將疑,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井道仙。
“我知道你不相信,那我接下來要說的,你恐怕就更不會相信了。”井道仙笑的很怪,讓周文感覺有些發毛。
“你到底想說什麼?”周文冷聲說道。
“你有沒有見過你母親?”井道仙沒有直接回答,反問了一句。
“我……”周文張了張嘴,突然發現關於母親的一切,都是周凌風所說,他好像真的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甚至沒有關於母親模樣的記憶。
只是周凌風告訴他母親如何如何,周文自己卻不記得。
“什麼意思?”周文停下腳步,盯着井道仙問道。
“周凌風從棋子山出來的時候,懷裡面抱着一個嬰兒。”井道仙的話,宛若地震一般,讓周文震驚的無法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