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談
‘世祖三年,匈奴乃顏部劫掠向陽坡.東疆邊衛軍怯敵避戰.時原西京通判孟浩然因爲左相胡不歸構陷發配東疆,駐於向陽坡.孟浩然率衆村民結陣抗之.因倉促成軍,不能敵匈奴.正危急之時,杜/卓二人至.杜遠由匈奴後軍殺入,數百匈奴前往攔截,竟無人是其一合之敵,被他殺入中軍一刀砍下了領軍匈奴的首級.乘餘人人心大亂之際,卓非凡以馬尾縛上樹枝在遠處奔馳.匈奴以爲邊衛軍來援,紛紛棄甲而逃.孟浩然等人拜服.遂與二人同建正氣山莊.其後又分別在山莊東,西,南三個方向建城,分別名爲上海,大寨,大慶.上海城住的主要是些商人,全稱叫上海小商品交易市場.大寨住的主要是農民,全稱叫大寨農業合作社.大慶住的主要是工匠,全稱叫大慶工業園區.時至今日,四城之中託庇於正氣山莊之人已超過四十萬.昨日杜卓二人已發出佈告,欲擴招團練成立東疆生產建設兵團.‘
賀遠山拈鬚微笑:‘這名字起得倒都是古古怪怪的,賀行你看這個正氣山莊私編的民團戰鬥力何?‘
身邊一個三十餘歲,身着青衫,面目普通的人答道:‘正氣山莊的莊丁現有七千餘人,裝備極好----不對,應該是非常好.‘賀行苦笑一聲,‘甚至可以說好得有點變態了.杜遠此人練兵亦頗有一手,再加上餉銀豐厚,戰死有憮恤,遺屬可免租.若是致殘可在莊內安排一輕鬆活計養老. 是以士氣極高,戰鬥力甚是強勁.‘
賀遠山哦了一聲,沉吟半晌,又問道:‘比之我大明軍如何?‘
賀行皺着眉頭想了半晌,方緩緩地道:‘依屬下之見,便是京中禁衛軍也難以與其相提並論.若是河朔軍來,或可一拼.‘想了一想又搖搖頭‘杜遠練兵極佳.若是一對一,河朔軍可勝.十對十則勝負難料.百對百則河朔軍必敗.若是平手相較,需一萬五千河朔軍方可壓制這七千人.若是有二萬河朔軍----杜遠用兵手法極爲老道,狡詐如狐,卓非凡智計百出勝負之數亦不過五五.‘
此言一出,饒是賀遠山常在京中自許胸中有城府,喜怒不行於色也不禁臉色大變-----雖然對這正氣山莊初時便估計得極高,但這禁衛軍乃是護衛皇駕之用,需得千挑百選方得入內,乃是一等一的雄師.竟然還比不上這東疆小小的一個民團.這河朔軍乃是海內公認第一勁旅,軍中三萬人,大半爲高來高去的江湖中人,單兵戰力極強.隨世祖東征西討十餘年從未吃過大虧,更是出了名的常勝軍,想不到在賀行看來竟要以三搏一方可與這區區民團戰爲平手.這如何能不讓他大驚失色.呆立半晌兀自不信,拉着賀行的手問道:‘當真如此?‘想想又覺不對,這賀行乃是自己第一心腹,文武雙全,見事極準,便又改口道:‘我的意思是說會不會是這杜卓二人看破了你的身份故弄玄虛,藉以擡高身價?‘
賀行苦笑道:‘說實話,一開始我也是這麼認爲.這區區民團戰力再強也不可能強過河朔軍.於是拼命打探,可是越瞭解卻越是心驚.裝備銳利倒還罷了,統兵有方之人我大明亦有不少.兵丁強健悍不畏死者我大明軍中更是多如牛毛.但----但----但這整支軍隊皆是悍不畏死者卻絕無僅有.而且這支民團似乎有股奇怪的力量,哪怕再懦弱無用之人,入伍三個月後竟都成了豪俠之士,重然諾而輕生死.且又愛民如子,杜卓二人均曾言道:‘民如水,軍如魚,軍民團結如一人,試看天下誰能敵.‘是以東疆各郡之人莫不以參加民團爲榮,而民團中人莫不以爲守土保家而犧牲爲榮.一個以戰死爲榮的軍隊,又有誰人能敵?‘
賀遠山此時是對杜卓二人又驚又佩,驚的是如此豪傑之士,若是早出生十餘年,恐怕在那天下紛亂之際,無人能與之爭鋒.便是現在,這二人若是要---若是要做一方豪強倒也罷了,若是野心勃勃之輩,這天下恐怕又要多事了.佩的是其在短短五年之內能在東疆立下腳,而且行事多仗義,令匈奴側目.此種人物且不論是忠是奸,至少是大長我漢人威風,讓這些域外豺狼之輩不敢小視我漢人.同時心中卻是又喜又憂.喜的是若可收伏這二人,只憑這七千虎狼之士便可在朝中大事中多上三成勝算,至不濟也是自保有餘.且觀這二人五年內白手起家將這正氣山莊弄得好生興旺,便可知這二人乃是天縱之才,若得二人相助二殿下則必可成事.憂的是此類高人大都自視甚高,自己若無法用之,此次遼陽之行必一無所獲.更可怕的是若是給其它幾位皇子召至門下,則自己可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思來想去心中竟是無法決斷,便又問道:‘你來此時日也已不短,可曾打聽到這杜卓二人是何來歷?師承何人?有何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