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艱難」的勝利
一行人現在所處的位置距離大門很近，學院就像是爲了防止有人悄悄帶着人偶離開似的。
將圍牆與建築之間空出了極大一片草地，加在一起足足有兩個足球場大。
管家用高高在上的語氣，說道：“這就是您爲自己選擇的沉眠之地嗎。視野開闊、風景秀麗，不得不說您眼光真好。”
儘管是誇讚，但其中隱藏的意思已經不言而喻。
小林在言語的交鋒上自然不會讓步，反諷道：“你的讚賞我就收下了。但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是說可能……這裡是我特意爲你選擇的沉眠之地呢。”
“呵呵。”
他並未多言淺淺一笑，然後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消失不見！
再次出現時，已經閃身來到小林的身側一腳踢出，卻被即時閃躲而落在左側行道樹上，粗壯的樹幹竟然輕易就被折斷了！
“別離開我哦，安莉。”
“是……是！”
安莉害怕的縮在小林的懷裡。
不只是因爲這次強力的踢擊，還有對方一直在監視恐嚇與威脅，讓膽小的少女不敢與之對視。
攻擊並未結束。
小林與之對峙，管家又在剎那間消失了。
“上面！琉紫”
琉紫連忙將鐮刀舉過頭頂防禦，同時管家忽然出現朝她腦門踢去，強力的一擊讓嬌弱的侍者倒退好幾米遠。
緊接着，他又再度消失。
——不，那不是消失。
他的速度極快，而且完全不受正常情況下應該會有的慣性影響，能在瞬間達到最高速，而且還能將運動的方向改變到無法預料的路徑上。
因此纔會讓人有消失的錯覺。
【完全統制振動】
能夠對肉體運動方向進行分子級別的干涉來強化攻擊、防禦和加速的魔術迴路，果然很棘手！
小林所擁有的【五視萬能】無法捕捉到速度快到宛如瞬移的目標，但配合技能【感知】能短暫形成防守領域，將對方的攻勢完全化解。
然而並沒有什麼用。
不使用能力的侍者，無法壓制神出鬼沒的管家。
琉紫看到敵人出現在右邊，本以爲會從這一頭出手，但對方卻倏地消失，陡然由右邊攻過來。
黑色的皮鞋劃出一道弧線，從斜上方如巨槌般襲向琉紫，儘管勉強擋下了攻擊，可衝擊力卻讓她的雙腳深深地陷入泥土中。
力道極重！
再度消失，閃身到琉紫的身下，一腳踢出。
從正下方使出的一記凌空腳，將琉紫的身體踢飛起來，面對全身懸空的人偶少女，他再一個迴旋將她踢開。
琉紫斜斜飛出，撞在樹幹上。
竟然徹底被壓制了！
說實話，從琉紫成爲自己的侍者以後，還是第一次如此狼狽與無力，全然沒有之前的優雅與從容。
“——不好，差點就忘了少爺的命令了。”
管家落地後緩緩走向小林，同時驕傲地說道：“格蘭維爾家的管家雖然優秀，但也不是完美無缺的，要說唯一的缺點就是稍微有點糊塗呢。小林先生，少爺有命令我要帶您的首級回去。”
“原來如此，那個惡劣的妖精是這麼命令你的嗎。”小林擡頭看向他，並沒有害怕的眼神。
管家的動作停頓一下，冷聲道：“您是什麼意思。”
“……哦，只是不小心說錯話了而已。”這次換成小林的表情惡劣非常了，同時手點點他的背後說道：“可別大意哦，戰鬥還沒有結束呢。”
“哼。”
管家冷哼一聲，一個閃身拉開幾米遠的距離，躲過背後的攻擊。
琉紫靠近小林，擋在前面。
從外表來看並沒有受傷的樣子，但侍者的驕傲被狠狠拷打，讓少女姣好的面容微微皺起。
小林能感受到她很生氣。
“對不起，小林大人，對方稍稍有點難纏，讓您看到了身爲侍者的我不體面的樣子。”
“不是你的錯，是我的命令讓你無法發揮出全部實力。”
“那麼小林大人，我可以砍了他嗎。把他砍成幾十萬份，然後扔到花園裡當花肥。”
“不行。畢竟那麼做，對方就沒有遊戲體驗了。老實說，釣着那個惡劣的妖精小姐（愛麗絲）還挺吃力的。”
這便是小林不讓琉紫用能力的原因。
一定要讓對方有參與感，滿足對方的惡趣味，否則一旦那傢伙沒有遊戲體驗而選擇掀桌子，那之前的鋪墊就全都白費了。
聽到主僕的對話，管家微微驚訝。
他推了下鼻樑上的深色眼鏡，好奇地問道：“您該不會說還有後手吧。雖然少爺有預料到這種情況，但……在下並不認爲會有用。”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小林將懷裡安莉交給琉紫，緩步上前。那舉動，好像再說之後由他出場戰鬥一般。
事實確實如此。
小林變魔術似的拿出一把長劍，哪怕是管家也忍不住嘲笑出聲：“格蘭維爾家的管家雖然優秀，但也不是完美無缺的，要說唯一的缺點就是稍微有點厭惡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偶使！”
在他看來，人偶使就應該縮在後方被自動人偶保護吧，畢竟這也是人偶世界的基調。
但是……
“看來有必要給你上一課了。課題就是——千萬別小瞧任何人。提問：爲什麼我要故意引誘你來這裡？”
小林說完就躲過了宛如巨槌的強力踢擊。
不同的是他並沒有和之前一樣閃身，而是和管家一樣整個人消失不見了，消失的地方只留下了一個紫色的魔法陣。
管家轉頭看向出現在另一處空地的小林。
而小林見他疑惑便主動解釋。
“這是帝具的能力。”
“帝具？”
“啊，一種有着神奇力量的道具，在某些時候還挺有用的。”
“哦？”
管家還是不解。
但小林並沒有想要爲他解釋或炫耀的想法，而是說道：“繼續剛纔的問題——爲什麼我要故意引誘你來這裡？答案便是……”
像是在迎合他的話語，整個空地的上下左右，全都浮現出和剛纔同樣的紫色魔法陣。
“我早已經在這裡布好陷阱了啊！”
小林的長劍遙遙指向他。
帝具【香格里拉】，隱藏的底牌之一，就算是拯救約米時都沒有使用過，留到現在就是爲了給對方一點小小的震撼。
“那麼……”
小林擺足架勢，在對方也做出防守姿態時，瞬間消失在原地。
下一秒，出現在他背後。
長劍瞬間揮下，但男子只是在半空中一個滑動就輕易地閃開了攻擊，緊接着用毫無預警且不具慣性的動作，一記鞭腿抽向小林。
自知無法與對方強橫身體對抗的小林又再次瞬間消失，出現在面前一劍刺向管家的咽喉。
但下一秒，兩根手指夾住長劍。
叮——
清脆地響聲在夜空下回蕩。
以此爲起始，紫色的魔法陣不斷閃亮又消散，持續時間不到一秒。而小林的身影穿梭在各個魔法陣之間，速度快到好像會分身一般從各個角度砍向中央的管家。
然而就算如此，管家也使用快到不可思議的速度和強橫到誇張的身體，或用手指或用雙腿來攔截下每一次隱蔽角度的攻擊。
叮叮叮叮叮……
火花四濺，久攻不下。
任憑小林再怎麼加快攻擊速度，可每次都能被對方攔截下來。
還真是難纏的傢伙。
這一刻小林產生一種想要不顧一切，使用【香格里拉】的大招將對方扔到異空間去。
但最後還是忍住了。
眼前的管家是學院長製作神性機巧的重要材料，要是消失不見的話肯定會惱怒到發狂。
小林能跑，可夏洛特她們就不行了。
生氣之下攻擊頻率更快了。
這時遊刃有餘的管家也看出小林沒有其他攻擊手段，出聲嘲諷道：“怎麼了，這就不行了嗎。儘管小林先生您的速度很快，但很明顯我的速度更快，您是無法突破在下的防守的。”
“真的嗎。但是在我看來好像並不是如此啊。最重要的是，我的目標不是你，而是背後的人偶使啊。”小林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管家見對方如此頭鐵，嘆口氣壓低嗓音道：“格蘭維爾家的管家雖然優秀，但也不是完美無缺的，要說唯一的缺點就是稍微有點多嘴——自動人偶不會產生魔力，即使是禁忌人偶，產生魔力的也不是人偶，而是體內裝載的人體部分。那麼爲何我能獨自戰鬥呢？就讓我來告訴你吧……”
故意稍稍停頓一下，就像是想要給敵人壓力一般，隨後又高聲道：“在你眼前的人正是神性機巧！”
在說完這句話後，管家觀察小林的反應。
然而別說攻擊變慢了，就連一瞬間的僵直都沒有，甚至比剛纔的攻擊更快速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就算是才學習自動人偶的人偶使也應該知道神性機巧纔對，可是在聽到自己的話對方竟然沒有一絲猶豫，這讓管家相當費解。
而小林也很貼心的給出解釋。
“如果是昨天我可能還會稍微有些動搖，但是很不巧的是我在幾個小時前曾向十九世紀最強的魔術師問過有關神性機巧的問題，對方的回答是……”
同樣故意壓低聲線。
但管家明顯被小林的話所吸引，就連動作都慢了幾拍。
幸好他的速度快，勉強躲過幾次揮砍。只是和之前遊刃有餘不同，變的稍有些狼狽。
可是現在已經不在乎這些小事了，他更關係小林所說的神性機巧的問題。
小林也沒有故意釣着他，輕笑一聲說道：“他說——因爲只有將機械轉換成真正的人類，才能被稱作真正的神性機巧。能夠完全自律，以人之身擁有人偶的能力，你雖然說自己是神性機巧，但是爲什麼魔力和體力在漸漸削弱呢……難道你沒發現嗎，你的呼吸紊亂了。”
眼前的管家確實可以獨自一人，但他還是需要人偶使對其進行魔力補充。
自律了，但只自律了一點點。
管家的肩膀緩緩上下起伏，看起來像是在喘息。他再也無法保持剛纔的冷靜，已經開始思考該如何逃走了。
“不會讓你逃走的哦，已經Checkate（將軍）了。”
“嘖。”
在管家看來小林的目的很簡單，只要牽住自己將他體內的魔力消耗光，到時候自己只得任由對方拿捏。
可是對方還是忽略了一點。
那就是——
小林的攻擊並未停止，可管家已經完全不做防禦，任由數不清的劍影落在自己的身體上。
砍中了！
遠處觀戰的安莉艾特差點興奮的跳起來歡呼。
管家身上的西裝瞬間被切開，可是衣服底下的胸口卻安然無恙，連出血都沒有。
甚至小林的劍鋒已經扭曲變形。
安莉艾特瞪大了眼睛，微微張開嘴巴，吃驚的已經說不出來話了。
“就是這回事。”管家完全不設防，高傲地說道：“我的身體堅硬異常，根本沒有東西能切開，所以就算我不防禦也完全沒有關係。”
“是嗎。”
琉紫突然閃現到他的身邊，裙下的鐮刀揮向對方的脖頸。
但是完全沒用，就連他的肌膚也沒有切開。
沒什麼好驚訝的。
畢竟夏洛特所持有的【魔劍】——介入宇宙真理不管對方硬度如何只要是有形的東西都能消滅的秘法都無法將對方幹掉，琉紫的科技鐮刀沒有造成傷害也在意料之中。
“那麼，鬧劇可以到此結束了嗎。”
管家整理下破破爛爛的西裝，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邋遢與失禮。
緩緩走向小林，看起來很禮貌。
之後他只要取下對方的首級便可完成主人的任務。
但是小林在這時突然開口道：“……妖精。”
“什麼？”
管家微蹙眉頭。
他在戰鬥時也曾聽到對方這麼說，當時他並沒有在意，小林也說是自己說錯話了。
現在看來，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只見小林指了指自己的額頭，說道：“其實我的眼睛與其他人稍稍有些不同，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東西。因此，就算是某個美少女的僞裝在我的眼裡也毫無作用。順帶一提，她的身材不錯。”
“……你是什麼意思。”
“真是不願意動腦筋啊，管家先生。你知道的吧，我有很多幫手，然而他們現在都不在這裡，那麼他們到底去哪兒了呢。”
小林得意的昂着頭。
看到對方不安、慌亂的表情非常愉悅，就和某個惡劣的瘋批樂子人一樣。
“你的主人的僞裝魔法確實很厲害，不管是聲音還是體型，都讓人看不出異樣。但是這樣厲害的魔術卻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無法僞裝氣味！而偏偏我這邊有一個依靠氣味尋找目標的好手，而偏偏她的弟弟還是最強十三人之一號稱實戰不敗的【劍帝】。”
“你……！”
管家面目驟變，哪怕是深色的眼鏡也格擋不了他散發着強烈殺意的目光。
小林卻輕笑一聲，道：“你是和我繼續焦灼的纏鬥下去，還是要去救援自己的主人呢？選擇吧，管家先生。”
然而不管他選擇哪個，最後失敗的那一方都是會是他們。
“我說過了吧，Checkmate（將軍）了。”
“不得不承認，您確實很出色，和我的主人一樣出色。由衷的向您表示敬佩。”
管家好像看開了一般，緩緩消散身上的殺意。
接着，他又高傲地說道：“格蘭維爾家的管家雖然優秀，但也不是完美無缺的，要說唯一的缺點就是稍微有點執拗。哪怕知道那是陷阱，也一定會去拯救那個性格糟糕的主人。”
“不得不承認，你也是個優秀的管家，我認可你了。”小林也給予他高度讚揚。
聽到小林的讚賞，管家恭敬的行禮，然後便向着主人所在的方向趕去。
看着他的背影，小林緩緩將一顆水晶收起。
同時琉紫也說道：“小林大人，您剛纔該不會想使用那個魔法吧。”
“是啊。就算知道對方的身體強大，但還是想試試【爆裂魔法】能否對他造成傷害。”
“小林大人，雖然我也有同樣的想法，但還請您稍稍有些常識——這裡還有一個柔弱的少女在，要是將她波及到的話，那位暴龍小姐會生氣的。”
“所以我纔不讓你使用【虛數開關】啊。”
真正的勝負手，永遠要保留到最後一刻。前面的鋪墊全都是爲了最後的殺招，只是因爲對方最後的選擇沒有使用而已。
不過這次應該沒問題了。
芙蕾和洛基兩人去找愛麗絲，把髒水潑在塞德里克的身上，金斯福特家的陰謀被破壞，夏洛特姐妹也不用再被威脅。
終於贏了，真是場「艱難」的勝利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