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鋪滿了細如精鹽的銀粟。金澤琴深一腳淺一腳地踏雪而來。
“金澤小姐，早上好。”
“橘先生！早上好！”
“今兒的天氣可真冷啊……”
青登將雙掌端到脣邊，用力地朝掌心哈了口熱氣。
“昨日還晴空萬里的，結果今天就下雪了。”
說完，青登擡頭望天。
微弱的陽光從雲層的縫隙注入大地，天色陰暗，環境變得格外寂靜。
與雪混合的晨霧擴散開來。舉目望去，一片灰芒。
聆聽完青登的彙報之後，我孫子等人無不面露驚詫——他們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藥丸的存在。
“啊？不用不用，只是一件棉衣而已，又不是什麼穿搭起來麻煩得要死的十二單衣。”
青登微微點頭：“原來是這樣……”
青登安靜等待，給金澤忠輔留足了整理心情的時間。
“我所能做的，就只有祝福他早日找到可以治好他這老毛病的醫生。”
“……嗯。”金澤琴揚起視線，掃了眼青登，輕輕頷首，“此時此刻……確實是你我自相識以來，首次單獨相處。”
“不需要爲我做什麼。”金澤忠輔答，“只需要在平日裡，幫我多多留心跟那藥有關的一切事物、情報即可。一有發現，立即告訴我。”
青登挑眉，然後朝金澤忠輔投去認真的眼神。這個動作當然是“你說吧，我洗耳恭聽”的意思。
“就像根乾柴一樣，擦點火星子都能着，時常因一點小事與人發生衝突甚至大打出手。再不見從前的半點影子。”
這個動作仿若一個開關。一經做出，姿態瞬變——金澤琴變回了那個性格強勢、纖悉不苟的女武士。
“嗯，那就好。”一抹雀躍的笑意浮上金澤琴的雙頰。
每早一覺醒來時，都是精神百倍的。連午覺都不睡，可以一直這樣精神到晚上。
“那藥丸……說不定有摧殘人心智的作用。”
冰冰涼涼的觸感，使蒙獲青登大腦的最後一點睏意，煙消雲散。
“元陽+1”與“睡神”的相互配合，使青登的睡眠質量以及每天的精氣神都好得逆天。
“喂！橘君！嗯？小琴？”
“嗯，我知道了。”
青登不懂醫學，不懂化驗，沒法以先進的科學手段來檢測藥物成分。
青登的話音剛落，金澤琴的螓首就搖得跟根撥浪鼓似的。
金澤忠輔看了看青登，又看了看金澤琴——嘴角翹起一抹古怪的弧度。
在說到“獨處”這個字眼時，金澤琴沒來由地猛打磕巴。
“幫你？”青登一怔，“怎麼幫？”
“他在街頭跟4個浪人互毆。”金澤忠輔嘆氣，“被那4名浪人亂刀砍死。”
說罷，金澤琴以像是捧着什麼金貴寶物的輕柔動作，捧起其懷裡的那摺疊得整整齊齊的棉衣。
“是我孫子大人給我的！我孫子大人於前些天申調的棉衣，十分及時地在今晨時分送到。我在軍營裡白吃白喝了那麼多天，人都快閒出毛病了，正愁沒事幹呢，所以就自告奮勇地幫忙送棉衣了！”
“！”金澤琴神色大變。大腦慢一拍地意識到自己適才說了在這個時代的價值觀裡多麼大膽的話。
“行吧。既然小琴你目下無甚要緊事要找橘君，那就先暫時迴避一下吧。我現在要跟橘君談一些重要的公務。”
“同時也因爲自幼患有一種久治不愈的肺病，所以幹不了任何重活。”
“啊，原來只是來送棉衣啊……”
“所以，我決定好好地徹查那紅紫色的怪藥。”
“我雖覺得疑惑萬分，但因爲我那會兒正忙着處理一宗大案，每天都忙得不可開交的，所以也暫時顧不上去關心平阪。”
“從我兄長那兒偷來的！”
半晌後，金澤忠輔閉上雙目，仰面朝天。
不過，在瞧見金澤忠輔此時露出的肅穆表情後，金澤琴識相地將剛張開的紅脣緊緊閉上。
不過事後仔細一想，卻又覺得合情合理——橫倉啓之介的體型肥碩如豬，卻能在地形複雜的山間健步如飛，這是他身體很好的證明。
“橘先生，您右胳膊上的傷尚未痊癒。醫生說過了，在傷口完全恢復之前，儘量避免活動右臂。所以這點小事還是由我來爲您代勞吧。”
是時，軍醫還盛讚青登的體魄驚人——動脈被切傷，流了那麼多的血，卻除了面色稍有些蒼白之外，全身上下沒有任何異狀。
金澤琴：“……”
這都得多虧天賦“狂戰士”和“元陽+1”的助力。
“哈哈，仔細一想……”金澤琴環視四周，“這似乎是我第一次跟橘先生您獨獨獨、獨處呢。”
事後經過軍醫的診斷，青登的運氣非常好，動脈雖被砍到了，但手筋、骨頭等重要部位並未受損。只需安心靜養一段時間，多吃些補血的食材，不日就能痊癒。
第2次遇到這藥丸，則是在不久之前——焰火大會的最後一日。
金澤琴向青登和金澤忠輔輕施一禮，然後踏着碎步，小跑着離開。
青登柔聲打斷金澤琴的反覆致歉：
他認得這些藥丸。
“橘先生，您的身體果然很結實呢。每一塊肌肉都硬得跟石頭一樣。”
我孫子等人都在火付盜賊改裡當差多年，破案無數，見多識廣，他們說不定知道些什麼。
金澤琴一面禮貌性地客套，一面伸出蔥白般細長的手指，撫平青登棉衣上的褶皺，無意識地道：
與此同時，一抹霧一般的紅霞飛上金澤琴清秀的臉蛋。
這也就是爲什麼青登在被橫倉啓之介擊傷時，能夠那麼淡定地自行完成包紮——因爲他並不覺得有多痛，也並不感到太難受。
“還未等那4名浪人申辯，平阪就拔出了他的佩刀……”
話說到這時，金澤琴忽地頓住了話頭。
“感激不盡。”金澤忠輔露出爽朗的笑容，“好了，嚴肅的事情談完了……我們來聊點輕鬆愉快的開心事吧。”
“但在看了橘君你所提交的那些紅紫色藥丸，聞聽了迅三郎、多田幸右衛門和橫倉啓之介的事蹟……我覺得我得重新審視一遍平阪的遭遇。”
金澤忠輔此刻的神情，嚴肅得無以復加。
幾朵雪片碰到青登的臉和脖子，馬上就被體溫融化，變爲一小攤溫潤的水跡。
“我對醫術一竅不通，也不認識哪位名醫，所以對於平阪的遭遇，我愛莫能助。”
“重要的公務？”
“沒過多久，離奇的事情悄然而至。”
青登已許久沒體會過那種“睡不飽”、“越睡越累”、“醒來後感覺頭昏腦脹”的感覺是什麼樣的了。
“嗯，很合身。謝謝你。”
“我當時也沒多想，只覺得是平阪時來運轉，入手了好藥。”
尷尬的氣氛彌散在二人的身周……
“他們在與平阪擦肩而過時……平阪忽然叫住了他們。”
迅三郎被捕的時候，尖聲申辯自己很愛蘋婆婆，無論怎麼惱怒、怎麼委屈，都不可能會對蘋婆婆動粗，但不知道爲什麼，在聽到蘋婆婆拒絕他的表白時，他的腦袋瞬間一片空白，待回過神來時，蘋婆婆已死在了他的亂刀之下。
“小琴，伱怎麼會在這兒？”
金澤忠輔像是想要緩和情緒一樣地頓住了話頭，沉默了下來。
“等我總算是空閒下來，習慣性地想要找平阪去喝酒時……他死了。”
“我不知道那具體是什麼樣的病。”
然而……結果令青登失望了。
“橘先生，怎麼樣？合身嗎？”
青登伸長脖子，目送金澤琴，直到再不見一絲秀頎倩影。
“平阪義正言辭地聲稱那4名浪人侮辱了他，用蔑視的目光看着他，還小聲地嗤笑他是個身體殘疾，離了大哥的贍養就活不下去的窩囊廢。”
鵝毛大雪洋洋灑灑地紛飛。
“哈啊？”
她像是想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似的，眼眸蒙上一層落寞。
金澤忠輔清了清嗓子，整理了下情緒與措辭之後，緩緩開口：
“大概是在……1年前吧，我在常去的一家居酒屋裡，認識了一位酒友。”
“金澤君。”
金澤琴將她爲何會出現在此的詳細緣由，一五一十地如實告知給金澤忠輔。
“不知不覺間，我與他成了關係還算不錯的友人。”
第一次看見這藥丸，要追溯到差不多1年前……即偵辦他在穿越到這個世界後所遇上的第一宗大案：蘋婆婆遇害案的時候。
“如果他的死真的跟他常吃的那味‘止痛藥’有關……那我不能坐視不理！”
“雖是個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糙漢，但他爲人還不錯。熱情開朗、古道熱腸，並且除菸酒之外沒有任何不良嗜好，所以我還挺愛找他喝酒的。”
4天前，因腦門被青登一刀剁碎而死得不能再死的橫倉啓之介，在行將倒地之時，其身上驀地掉出一個小巧的瓷瓶。
“因爲是家中次子，所以沒有繼承家業的權利。”
“就只是來給橘先生送棉衣而已。”
不管是吃飯喝水，還是走路睡覺……總之就是不論做什麼事情都倍兒有勁。
“據我事後詢問，是平阪挑事在先。”
“平阪怎麼說也是我的朋友，我不想讓他死得不明不白的。”
“姑且不論迅三郎和橫倉啓之介。橘君，你有沒有覺得平阪和多田幸右衛門的表現很像——都是瘋瘋癲癲的，滿口莫名其妙的胡話。”
“橘君，我今日之所以突然來找你，並跟你說那麼多，就是想尋求你的幫助——你願意幫我調查那些藥嗎？”
雖然二人不再沉默，但尷尬的氣氛卻是一點兒也沒有消散。
“狂戰士”有兩大效果：
“死了？”青登愕然地睜圓雙眼，“怎麼死的？”
“既然主動找事，那麼之後不論有什麼樣的下場，都怨不得任何人，平阪死得活該——我本是這麼想的。”
多田幸右衛門在死亡前後，做出了大量詭異至極的舉動。先是一口一個“逆黨”、“平叛”，後來將死之時，他跪在地上，對着前方的空氣高喊“主公，您不能這麼對我”。
他若再晚來片刻，那青登真不知道該如何應付方纔的那令人有霍然窒息之感的尷尬氛圍……
兩人都不說話了。
爲了給金澤琴解圍，青登以輕鬆的語氣笑道：
“哈哈哈，多謝誇獎。身體結實是爲數不多的能讓我引以爲傲的長處。”
至於“元陽+1”就更不用說了。
“他叫平阪參次郎。”
腎氣的充盈，令青登神龍馬壯，連帶着身體的恢復能力、對虛弱狀態的抵抗能力，都有了長足的提升。
金澤琴縮了縮曲線優美的脖頸。
隱約意識到什麼的青登，微微抿緊嘴脣。
“多謝關心。好得差不多了。”
“抱抱、抱歉！我僭越了！請您見諒！”
金澤忠輔扁了扁嘴脣——也不知是不是青登的錯覺，他總覺得金澤忠輔的眼裡閃過一抹遺憾。
“來！橘先生，我來幫您穿衣服吧！”
這個時候，一道猶如雷鳴的大嗓門，介入青登與金澤琴之間。
“嗯？金澤小姐，你這棉衣是從哪兒弄來的？”
其一，身體越痛，越能激發體內潛藏的力量。
“哈哈哈，我開玩笑的。”
青登將目光投向金澤忠輔。
頭戴一頂防雪笠的金澤忠輔，高視闊步地走向青登和金澤琴。
“沒事……不用道歉……”
“啊，對、對不起！我說了奇怪的話，對不起……對不起……”
橫倉啓之介居然也身負“元陽”這種頂級天賦，這使青登略感驚訝。
熱熱鬧鬧的焰火大會，因某個瘋子……那個滿嘴胡話、濫殺無辜的多田幸右衛門的突然出現，而染上了一團難以揮去的陰霾。
金澤琴將鬢邊的一縷髮絲撩上耳朵。
“橘先生，您的傷恢復得怎麼樣了？”金澤琴偷瞄眼青登的右臂。
“整個人變得格外暴躁、易怒。”
“依我多年辦案所積累的經驗與直覺……我強烈懷疑平阪所吃的止痛藥，和被多田幸右衛門、迅三郎等人帶在身上的紅紫色藥丸，是同一種東西！”
“嗯？是嗎？”青登怔了怔。
“那4名浪人根本不認識平阪，也未曾與平阪發生過摩擦——他們那天就只是恰好與平阪走在同一條街上而已。”
他探查此藥情報的唯一手段，就只有找人問。
自從有了“元陽”，青登就越發地感受到腎氣的好壞、充盈與否，對人的身體狀態有多麼大的影響。
青登微微埋低腦袋，作思考狀——這並不是什麼很艱難的任務，幫金澤忠輔一把也無妨。因此僅思忖了片刻，青登就點了點頭：
“好，我知道了。我會略盡綿薄之力的。”
“不用謝，我只不過是做了一點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自知青登是在給她解圍的金澤琴，緩緩直起腰桿，向青登露出感激、靦腆的微笑。
身長1米7，個子比這個國家時下的絕大多數男性都要高的金澤琴，一直是以“冷豔的女武士”示人。
說罷，金澤忠輔像是做賊一樣地環視四周。
“我是來和你談……那些‘藥丸’的。”
俄頃，厚實的棉衣包裹住青登的上軀，寒冷緩和了下來。
因爲事先沒有料到冬季居然會來得那麼快，所以在討伐軍出征時，並未攜帶任何防寒用的輜重。
既然連常跟犯罪打交道的同僚們也不知道此藥爲何物，那青登也沒轍了，只能先慢慢地等待上官們……即大久保忠董與黑澤篤之的迴應。
“某天夜裡，我和平阪在居酒屋裡喝酒時，他興沖沖地跟我說，他買到了一款很好用的止痛藥。”
實話講，金澤忠輔來得實在及時……
藥丸——聽見這個字眼，青登的眼皮瞬間一沉。
“大早上的突然來找我，所爲何事？”
猛然沉低的眼皮底子下，攝人的精芒四射而出。
同樣的東西……尤其還是顏色那麼奇怪的東西，幾次三番地在眼前出現，想不留意都很難。
青登：“……”
青登仔細回想。發現與該藥丸產生關聯的這三人，都曾有過極其怪誕的行徑。
金澤琴輕笑幾聲，一臉愉快地看着露出愕然神情的青登。
“我不知道那件事情跟你帶回來的那些藥丸是否有關聯……但在思前想後一番後，我決定還是來跟你詳細地說道說道。”
假使此刻有個與金澤琴熟絡的人在場，看見金澤琴的這副模樣，定會大吃一驚——因醉心於劍道，常年擺着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莊敬模樣，故常被小千葉劍館的學徒們調侃爲“小佐那子”的金澤琴，居然也有那麼……溫婉的一面。
在瓷瓶破碎，裡頭所裝之物——大量的紅紫色藥丸散得滿地都是之時，海量記憶漫上青登的大腦。
“？”青登挑眉。訝異地看着突然發表這種曖昧言論的金澤琴。
青登沒真注意到他以前是否有和金澤琴獨處過。
“……”青登點頭贊同。
金澤琴眼睛亂瞟，一臉侷促。
“但聽平阪所說——每到陰雨天，他的肺部都會發痛，病症發作得最劇烈時，兩肺會疼得他恨不得將整個胸口撕開，只有猛灌烈酒，將自己灌醉了才能好受一些。”
在率部返回稻和村後，青登於第一時間向以我孫子忠太郎爲首的諸位同僚報告並討論了與此藥有關的一切事宜。
青登見拗不過金澤琴，只能面露無奈地水平舉起雙臂，方便金澤琴來給他穿衣。
“畢竟……您平日裡來小千葉劍館做客時，基本只跟佐那子小姐來往……我想找您聊天都找不到機會……”
“還記得我剛纔所說的嗎？平阪自幼患有一種怎麼治也治不好的肺病。”
除此之外，多田幸右衛門與橫倉啓之介還有一處相同點——他們倆人的眼睛裡，都爬滿了密集得幾近蓋住眼白的紅血絲！
綜合分析已知的這種種情報……青登的眼神頓時變了——他強烈懷疑迅三郎等人的怪誕，與這些顏色像極了毒物的藥丸脫不了干係！
於是乎，出於“火付盜賊改番隊長”的職責所在，也出於自己的好奇心，青登將從橫倉啓之介身上掉出的藥丸盡數回收。
“也沒什麼。”
金澤琴後退兩步，雙手交疊在身前，向青登深鞠了一個能夠看見雪白後脖頸的躬。
金澤琴眨了眨眼，好奇心旺盛的她下意識地想要反問“是什麼重要的公務”。
“嗯，今天確實很冷。”
“然而……好景不長。”
至於橫倉啓之介……他就更不用提了。置肚子上的巨大傷口於無物，提刀起身再戰的姿態，宛若邪魔。
十二單衣：京都朝廷裡命婦以上的高位女官穿着的朝服。因爲有許多層衣物，故得此名。
一會兒後，金澤琴手忙腳亂地理了理鬢角的頭髮，眼睛斜視左下角處的空無一物的雪地。
“所以我特地來給您送棉衣了！”
然而……腎氣過於充足了，也有那麼一點點的副作用……
青登與試衛館的一衆弟兄們，合力斬殺了這個不可理喻的瘋子之後，其身上掉出了不管是外形還是顏色，都與橫倉啓之介帶在身上的物事毫無二致的紅紫色藥丸。
金澤琴口中的“右胳膊上的傷”，指的自然是在4天前，橫倉啓之介突然暴起，在青登的右臂彎處留下的那道切傷。
“每當兩肺又疼起來時，立即將那止痛藥吃上一粒，痛感就能立刻減輕。”
幸而在數天前，在氣候時節上有一定造詣的我孫子，敏銳地察覺到甲斐的氣溫將在未來數天內急轉直下，故向附近的宿場派出快馬，緊急申調防寒用的衣物與器具。
“啊，兄長……”
“藥丸”這個字眼，也從青登的生活裡暫時消失——直到現在。
其二，對疼痛、失血的耐受度大大提高。
“橘君，是這樣的。其實……在從你口中聽聞了那藥丸的存在後，我就回想起了以前親歷過的某件……事兒。”
“我忘記具體是從什麼時候起了，總之就是自某一天開始，平阪突然跟轉性了似的。”
這是他第3次看見這些藥丸了！
不待青登進行迴應，金澤忠輔就自顧自地輕嘆一口氣，道：
是時，青登在殺人兇手迅三郎的家中，首次發現這藥丸。
青登一邊收回視線，一邊發出如釋重負般的悠長嘆息。
有那麼一瞬間，青登都忍不住懷疑橫倉啓之介是不是真被什麼不可名狀的惡靈給附身了。
“可誰知……平阪沒有找到能給他治病的醫生，但卻找着了可助他遠離病痛的藥物。”
“效用不明的藥丸嗎……呵，我的直覺告訴我：此事可能非同小可啊……橘君，感謝您的彙報，我會立即向大久保大人和黑澤大人呈報此事的。”——是時，我孫子如是說。
接下來的幾日，青登靜心養傷。
金澤忠輔“哈”的一聲，長出一口氣——隨着他這聲嘆息的落下，其面上的嚴肅之色更濃了幾分。
以不容置疑的口吻發表了“請務必由我來代勞”的宣言後，金澤琴不由分說地抖開手中的棉衣，挺步上前，站得離青登更近一些，以略顯生疏的手法將棉衣披上青登的後背。
“在做學問上野毫無建樹，無法成爲一個靠筆桿子爲生的學者。”
“文也不行武也不行，沒有任何謀生手段。因此只能一直寄住在他大哥的家中，每天無所事事，整日靠菸酒度日。”
最近，青登的兜襠布換得很勤……懂的都懂。
“橘君……”
確認周圍沒有任何外人後，金澤忠輔躡手躡腳地走到青登的身側，把嘴巴探到青登的耳畔：
“橘君，我就直說了——你娶我妹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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