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3章 新選組有槍炮啦!M1861式步槍與帕羅特線膛炮!【5000】
有錢的出錢,有糧的出糧,有畜力的畜力。
這些還只是在明面上表示支持青登的商家。
還有不少商家在暗地裡爲青登提供隱晦的援助。
這些聞名遐邇的大商人們竟齊唰唰地向同一個人慷慨解囊……如此場面,竟罕見又驚人!
當然,不論是大阪的鉅商們,還是遠在外地的其他商戶,終究不是葫蘆屋的直屬下級,彼此間並不存在“指揮”與“被指揮”的關係。
雙方僅僅只是“情誼深厚”的合作伙伴。
葫蘆屋確實是有恩於他們,可是濫用這份恩情的話,只會適得其反。
木下琳的面子再怎麼大,也不可能強令他們毀家紓難、砸鍋賣鐵地賣頭支援青登。
因此,他們只能在“不影響自身的經營情況”的這一大前提下,儘可能地幫助青登。
這樣的援助,終究不會長久且持續。
如果這些商家全都像葫蘆屋那樣,無上限地支援青登……那青登只怕是要成爲全日本最有實力和權勢的大名!
在這恐怖的物資優勢的加持下,不說削平全日本,至少也能打下整個京畿!
總而言之,支援秦津藩的大頭,依然是葫蘆屋自身。
除了“投資”之外,葫蘆屋還經營着糧食、酒水等業務。
據桐生老闆所言,早期的葫蘆屋就是靠販糧爲生的。
江戶幕府治下的日本實行的是米本位制。
米本位——即以大米爲本位幣的貨幣制度,每單位的貨幣價值等同於若干重量的大米。
換言之,在江戶時代賣米,等同於在現代賣黃金!
其地位之超然,可想而知。
它或許不是最賺的行當,但絕對是最穩當的、最具地位和能量的!
僅靠“販糧”這一營生,葫蘆屋自身就積攢了非常可觀的財富。
隨着木下琳的一聲令下,全葫蘆屋上下像極了驟然啓動的精密機器,快速且井然有序地運轉了起來!
……
……
大阪——
葫蘆屋的總部位於靠近港灣的大阪南部。
空氣中瀰漫着海水的鹹味。
海鳥的叫聲時隱時現。
平淡無奇的建築風格,以及樸實無華的裝潢風格,非常符合葫蘆屋的低調作風。
黑色的屋瓦,菱紋的圍牆……乍一看去,就只是很普通的地主大院。
今日今時,木下琳召開了高層會議。
就在宅邸最深處的茶室裡,葫蘆屋的核心幹部們齊聚一堂。
端坐於主座上的木下琳,依然是那身黑底金邊、雍容華貴的大振袖。
一襲紅衣的木下舞坐在她的側後方。
至於青登則與她並肩相坐。
光看這樣的座次,就能看出木下琳對其孫女和孫女婿的重視。
桐生老闆、淺井七郎兵衛、島田勝六郎、最上佳清……葫蘆屋的核心幹部們依照身份地位的高低,依序坐在他們的下方。
“我這個老太婆不打算廢話太多。”
木下琳單刀直入。
中氣十足的沉穩嗓音支配了整座茶室,清晰地傳入在座的每一個人的耳中。
“‘爲了徹底剿滅法誅黨,我們將爲秦津藩提供沒有上限的支援’——這並未飄渺的戲言,而是即將落實的戰略!”
“接下來會很忙碌,有勞諸位了。”
“首先,我們要開啓糧倉,向秦津藩提供足量的糧草!以保證其社稷的穩定!”
……
大阪,靠近港口的某片倉庫區——
“把糧倉都打開!快!動作快!別磨磨蹭蹭的!”
由壯丁和馱馬組成的運輸大隊,直撲向棋盤般的倉庫羣。
粗重的鐵鏈和結實的門鎖被拆卸下來。
伴隨着“咔咔咔”的清脆響聲,一扇扇厚重的大門被緩緩推開,露出了倉內的光景——堆積如山的米俵。
所謂的“米俵”,乃是日本特有的一種運輸和存儲大米的容器,其實就是在木桶的表面覆蓋了一層稻草秸稈。
日本的海洋性季風氣候爲稻米儲存帶來了困難,稻米很容易受潮黴變,通過秸稈覆蓋桶身,加強了密閉性,同時秸稈的吸水性較好,保障了桶內米的乾燥,延長了存放時間。
因此,便捷好用的米俵成了日本最主流的儲米容器。
“別愣着!快將這些糧食都裝到車上去!”
壯丁們烏泱泱地奔將上前,向眼前的層巒迭嶂的“米山”發起了衝鋒、進攻。
這些米俵被逐一地搬上馬車。
一旦裝滿車廂就立即啓程,直接北上,徑直地趕赴秦津藩。
……
“秦津藩亟需海量的資金來推進各項工程。因此,繼打開米倉之後,我們要打開金庫!”
葫蘆屋總部,賬房——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嘩啦、嘩啦、嘩啦、嘩啦、嘩啦、嘩啦……
敲打算盤的聲音、翻動賬簿的聲音……它們形成了壓倒性的聲音屏障,爲賬房平添上一抹緊張、急促的氛圍。
放眼望去,現場的每一位司賬無不是埋首於案前,一絲不苟地認真工作。
“我這邊已經統計好了!”
“你這裡算錯了!重算一遍!”
“乙號金庫的存額是八萬九千三百四十二兩金!不會有錯的,我已經反覆確認了許多遍!”
“好!搬空乙號金庫!一枚銅錢也不留!”
巨大的任務壓力使這些司賬連喘口氣的餘暇都沒有。
已經有不少人因長時間地撥弄算盤,而弄傷了手指和腱鞘,只能貼上膏藥,然後繼續勉力工作。
與此同時,無數人員在各大金庫裡進進出出。
他們懷抱着沉重的漆盒,步履匆匆地往來奔走。
在運送這些漆盒的時候,某人因爲走得太急,所以踩到了袴的下襬,跌了一跤,懷中的木盒在半空中畫了個標準的拋物線,飛出老遠的距離。
嘩啦——的一聲。漆盒內的物事傾瀉而出。
霎時間,金黃色的光澤映亮了周圍的環境,空氣中飄散着金屬的味道。
是大判金!
從盒內傾倒出來的物事,乃是黃燦燦的大判金!
【注·大判金:1枚小判金=1兩金。1枚大判金=10兩金。】
粗略算去,少說也有100枚!
“喂!小心一點!”
“對、對不起!”
“你們全都給我注意了!可別起了不該有的心思!若讓我發現你們偷拿了錢,等待着你們的,將是無與倫比的悔恨!你們將會深刻地體會到什麼叫做‘悔不當初’!”
……
“不論是開墾田地,還是營建棱堡,都需要大量的畜力來做支撐。因此,除了錢糧之外,我們還要儘可能地提供畜力!”
甲州,某座馬場——
馬匹的嘶鳴,此起彼伏。
“咴咴咴咴咴咴咴咴咴!”
“乖!聽話!”
“哆哆哆哆哆哆……好了,它安靜下來了。當馬狂躁起來的時候,你不能蠻幹,這樣反而會適得其反。你要一邊揪緊繮繩,一邊反覆低吟‘哆哆哆’,這樣一來,它很快就能恢復如初。”
“是!我知道了!”
日本沒有土生的驢,所以自然也就沒有馬和驢雜交出來的騾。
因此,除了牛之外,古代日本最主流的畜力,就是本土的矮種馬。
雖然日本的本土馬都很矮小,但再怎麼矮小,它們始終是馬,擁有着人類所不能企及的力量和速度。
放眼望去,不計其數的馬匹被牽出馬廄,在曠野上奔騰……這副場面,好不壯觀。
……
“安藝有意建立一支火器部隊,這是很正確的思路!當今世道,刀劍之流已經落伍了!佳清,由你來負責聯繫美國的史密斯先生,就跟他說:我有意與他加深往來。現在先將軍火庫裡的存貨交付給秦津藩!”
又一座倉庫被打開了。
相比起糧倉,軍火庫的安保級別無疑要高得多。
“小心一些!這些可是火藥!”
“唔……好沉!喂!再多來幾個人!我們可搬不動這麼沉的東西!”
“這是什麼呀?怎麼這麼重?該不會是大炮吧?”
“噓!別多問!”
壯丁們小心翼翼地往外搬運倉庫內的那些大木箱。
這個時候,冷不丁的,某人一個不慎,左腳踩空,摔了個狗吃屎。
一瞬間的失衡,使得其他人未能反應過來,他們手中所擡着的大木箱掉到了地上,木蓋飛出,裡頭的物事紛紛滾落了出來。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乾枯的稻草。
可若定睛瞧去的話,就能在這些稻草堆裡發現一支支錚亮的、嶄新的步槍!
這些槍支全都是當前正在美國的南北戰爭中大放異彩的先進步槍——斯普林菲爾德M1861式步槍!
該槍是一種前裝線膛擊發槍。
它的特點是使用了使用米涅彈和火帽擊發。
此前,歐洲各國的主流步槍全部是滑膛槍,射擊精度很差,幾十米外子彈就亂飛。
M1861式步槍採用米涅彈後可以採用線膛結構,子彈發射後的精度較高,尤其是射程大爲提高。
米涅彈的錐形彈頭的直徑略小於槍膛直徑,這樣對前膛槍來說裝彈就很方便。
使用這種子彈時,需要咬開米涅彈的紙包,分別裝上火藥和彈頭。
前裝槍的裝彈相對是比較麻煩的,不過相比老式的前膛槍則要快速的多。
另外,M1861式步槍採用火帽擊發,比燧發槍又升級了。
燧發槍的擊發失敗率是比較高的,即便最優秀的槍支也有十分之一的失敗率。
對於M1861式步槍來說,標尺射程爲500米,相對精確射程直接提升到200米,每分鐘可以發射3發。
老舊的滑膛槍最大射程約200米,但士兵很少能精確命中80米以外的任何目標。
“笨蛋!你們幹什麼吃的?爲何連個箱子都搬不好?!”
“非、非常抱歉!”
他們忙不迭地收拾乾淨,將那些掉落出來的步槍塞回進箱內,然後急匆匆地擡走。
19世紀的歐美正值“勃勃生機,萬物競發”的境界,名爲“資本主義”的怪物正在野蠻生長。
簡單來說,他們的市場恰處於一種“亂中有序,序中有亂;既雜亂無章,又有條有理”的狂放狀態。
只要你有那個錢,你幾乎能在市場上買到任何你想要的商品。
因此,若有那個門路的話,根本就不難買到槍炮。
不僅能買,你的購買量夠大的話,對面商家說不定還能包快遞且免運費。
爲了對抗法誅黨,葫蘆屋自然是不會平白放過火器這一大殺器。
在木下琳的指示下,葫蘆屋的購買思路很清晰,他們並不搞“萬國牌”。
火槍也好,大炮也罷,全都只專注於一項產品。
火槍只買M1861式步槍。
至於火炮,則只購買時下非常先進的野戰炮:10磅帕羅特線膛炮。
該炮同樣也在當前的南北戰爭中大發神威,南北雙方皆大規模裝備此炮,數量超過700門。
這種火炮的口徑爲76毫米,炮彈重量爲4.5公斤,不再是圓形炮彈。
帕羅特線膛炮最大的特點,就是採用線膛而不是滑膛。
炮彈發射後,彈頭在火藥燃氣的作用下膨脹,從而嵌入膛線讓炮彈旋轉,使得精度有很大提高,射程也更遠。
帕羅特線膛炮的理論最大射程高達4000米以上,實戰射程也在2000米左右。
葫蘆屋的庫存並不算多。
他們目前能夠立即爲秦津藩提供的M1861式步槍,只有200支。
至於帕羅特線膛炮,只有寥寥的5門。
數量雖少,但也總算是讓青登擺脫了“沒有火器”的窘境!
……
……
木下琳有條不紊地下達精準的指示。
桐生老闆等人認真聆聽。
領受具體任務的人——比如受命去與美國的史密斯先生聯繫的最上佳清——則會站起身來,朗聲稱“是”。
待語畢後,她緩緩地側過腦袋,看向身旁的青登。
“安藝。”
突如其來的點名,使青登下意識地挺正腰板、循聲望去。
“我這個老太婆已是仁盡義至,能做的都做了。接下來……就全看你們的表現了。”
“我不會對你指手畫腳,更不會插手秦津藩的內政。”
“在獲得我的鼎力支援的情況下,卻還是未能立即做出一番成績的話,我可是會生氣的哦。”
“總而言之,儘快使秦津藩煥然一新吧。”
說到這,木下琳停了一停。
俄而,她彎起嘴角,換上半打趣的口吻:
“我很期待哦……期待着秦津藩變爲無懼任何勢力的強大國家!”
青登聽罷,微微一笑,旋即慷慨激昂地朗聲道:
“奶奶,敬請滿懷期待吧。我最擅長的事情,就是超越他人的期待!”
……
……
京都郊外,巖倉村,巖倉具視的隱居地——
巖倉具視:“……”
桂小五郎:“……”
二人面對面相坐。
大眼瞪小眼,四目相對,誰都沒有說話。
巖倉具視歪坐着身體,嘴裡叼着一根菸槍,“呼哧”、“呼哧”地吞雲吐霧。
須臾,他倏地咧開嘴角,既像是對面前的桂小五郎說話,又像是自言自語,就這麼幽幽地開口道:
“我似乎太過傲慢了啊……”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我確實是太小瞧橘青登了……”
“這傢伙……真是個怪物!”
言及此處,他猛地拉下臉來,表情變得格外凝重、可怕。
“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他爲什麼能夠說動大阪的鉅商們爲他出資……?!”
“可惡……!我的棋盤又被打亂了……!”
吱吱吱吱吱——他用力捏緊煙槍,煙桿發出“吱吱吱”的不堪重負的聲音。
桂小五郎一言不發,就這麼沉默着,任由巖倉具視去謾罵、去發泄。
約莫5分鐘後,巖倉具視慢慢不說話了,其情緒也逐漸冷靜了下來。
少頃,他不緊不慢地揚起視線,直勾勾地盯向桂小五郎。
他臉上的暴戾之色已然褪去。
取而代之的,乃是和顏悅色的明媚表情。
“桂先生,我現在對於你所提出的‘朝廷與長州的暗中合作’的這一提案……產生些許興趣了。”
“……”
桂小五郎還是沒有說話。
不過,他那微微上翹的脣角,已經暴露出其內心的真實情感了。
……
……
薩摩藩邸——
西鄉吉之助直挺挺站在緣廊上,負手而立,迎着明媚的陽光,興致勃勃地舉目觀賞院景。
冷不丁的,小松帶刀出現在他的身後。
“西鄉君,那個自稱爲‘阪本龍馬’的土佐武士又來了。”
“他極力聲稱‘唯有實現薩長同盟,合力打倒江戶幕府,日本才能擁有光輝燦爛的明天。”
西鄉吉之助挑了下眉:
“‘日本’?哈,真是一個奇怪的傢伙……”
說着,他擡頭望向無邊無際的天穹。
“……小松君,把他趕走。我現在暫時沒有見他的需求。”
小松帶刀眯起雙眼,啞然失笑:
“‘暫時’嗎……行吧,我知道了。”
說罷,他欠了欠身,隨後三步並作兩步地退入遠方的廊角。
西鄉吉之助收回目送對方的視線,眼望遠方。
不一會兒,他以只有其本人才能聽清的音量,輕輕地呢喃道:
“‘薩長聯合’……現在尚未到聯合的最佳時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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