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獄,陰森寒冷,除了枯寂與荒涼,剩下的只有黑暗與兇險。
獸魂亙古不滅,若非獸獄有特殊的無上法則,很多獸魂都會強大得可怕,畢竟它們生前就是極其恐怖的存在,很多都是神獸榜上的存在。
初次來到獸獄,莊無法居然生出整個獸獄與萬獸山有千絲萬縷聯繫的心思,這種感覺很強烈,說不出緣由。
這一刻,莊無法擊退李三堂的乾枯手掌,把十界壎抓在手中,獸獄中一切景象都烙印在他的眼眸與明堂中。
壎呈墨黑,好似陶瓷,光華剔透。十孔中跳躍着一個個奇異的音符,把壎放在脣邊,輕輕一吹,美妙的壎聲飄逸向四面八方,悅耳動聽,即便是莊無法不通音律,吹出的聲音依舊讓人沉醉。
這僅僅只是壎聲而已,若讓精通音律的大師來吹奏,想必能發出讓人悟道的仙音。
十界壎,打開獸獄的鑰匙,亦是離開獸獄的鑰匙,即便你手段通天,進入獸獄,遭到法則壓制,無十界壎開啓門戶,也萬難離開獸獄。
莊無法站在獸獄中,宛如一頭荒古兇獸,身上穿着的七彩虎皮袍子,使他看上去野蠻而霸道,尤其是那雙金色眸子,好似蘊生着兩輪太陽。
那是殺伐之光,那是生死之光。
莊無法看着遠處的枯瘦老人與身材頎長雄健的青年,嘴角掀起一抹殘酷的冷笑,道:“獸獄真是一個好地方,你們萬般推算,千般謀劃,無不是想殺了我!可現在作繭自縛,我倒要看看你們還有何話可說?”
李三堂老眼渾濁,臉上佈滿了褶皺,如一根竹竿站在前方,似乎一陣風都能把他吹到,聞聽到莊無法的話,渾濁的老眼驀然睜開,涌動殺機,嘶啞着嗓子道:“小畜生,到了現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何必多言!”
“不!”莊無法伸出中指搖了搖,道:“並非是你死我亡的境地,情況並未如你想的那麼糟糕。”
“你什麼意思?”李三堂似乎抓到了一根稻草,即便他生機匱乏了,但能多活一天算一天,說不定有奇蹟發生。
莊無法微微一笑,道:“你可能誤會我的意思!我是說你肯定會死,而我會安然無恙,少了獸魂攻擊,我滅你如同踩死一條野狗那麼簡單。”
“你……”李三堂氣得乾枯的身軀顫抖,眼前的少年太刻薄了,字字鋒利,宛如刀子一般紮在他的心臟上,何嘗想過有一天會被人比喻成野狗,而且還是一個看起來憨厚的少年。
不僅他氣憤,就是武神殿中見到這一幕的很多修士,皆無比憤然,那個少年太可恨了。
“我兄弟說得對,李三堂就是一條野狗。”荒帝咧嘴大笑,嘴角都拉到了耳根子。
聞言,武神殿諸多修士臉上都佈滿了黑線,三個驚才絕豔的少年皆可恨,尤其是古圖中那個仿似掌握萬靈生死的野性少年,怎麼看都不順眼。
“的確像條發瘋的野狗!”葉孤白雲輕聲道,卻傳遞進了所有人的耳中,他本是聖潔出塵,完美無瑕的少年,根本沒人能相信這話是出自葉孤白雲的口,然而事實不得不讓
人相信。
“連罵人都如此迷人!”當然,武神殿的女修士中不缺少花癡,呆呆的看着葉孤白雲,恨不得馬上飛撲上去,以身相許,有朝一日生出小白雲。
花癡少女很自然的引來了武神殿男修士憤怒的目光,很多人眼中都是鄙夷之色,這簡直是在丟武神殿的臉。
但回頭想來,少女的話很符合情理,葉孤白雲的聲音的確迷人,每一個字都似帶着靈氣,即便自己身爲女兒身,亦會被如此完美的少年吸引。
千名主考官,目光憤然,狠狠的朝着那個花癡少女瞪了過去,如果目光可以殺人,花癡少女就算活一萬次,恐怕也得死一萬零一次。
憤然歸憤然,有荒風與應無情在,誰也奈何不了荒帝和葉孤白雲,除非嫌自己活得太長了。
獸獄中,莊無法越來越平靜,獸魂海潮已退,獨立面對一老一少,他眼中充滿了戰意。
“凌峰該死!怪不得我!”莊無法看向凌雲道:“我並非濫殺無辜之人,我也並非嗜血之人,但誰要對我不利,想殺我,我肯定不會放過,也不會爲自己留下後患,所以你今天必死無疑。”
“哼!我凌家男兒又何嘗畏懼過任何人?”凌雲意氣風華,殺氣沖霄,雙眸中皆是燃燒的憤怒之火,手中戰刀符文閃爍,透發出森嚴殺機。
哧!
雪亮的刀芒伴隨着凌雲雙手舞動,頓時如劃開時空的天邊彩虹,摧枯拉朽,斬向莊無法。
莊無法一步踏出,寶體生輝,他沒想到凌雲如此強勢,居然率先發難。
然而下一刻莊無法就改變的自己的看法,那個身材頎長,一直都很自信的青年在劈斬出刀芒後,竟選擇了飛快逃逸,朝着獸獄深處而去,快到了極點,惶惶如驚弓之鳥。
莊無法一怔,不曾想堂堂武神殿武榜上的弟子,居然如喪家之犬逃之夭夭,這簡直是對其平時高高在上的倨傲神情最大諷刺。
就連李三堂的老臉也變得極其古怪起來,嘴角不停抽搐,本想和凌雲聯手,盡力斬殺莊無法,可對方卻捨棄了一切,倉皇而逃。
仇恨,光環……在生死麪前,一切皆是浮雲。
武神殿中,武榜上的弟子眼皮直跳,甚至有排名靠後的武榜弟子使勁揉眼睛,以爲出現了幻覺,可當再次凝視在古圖上時,依舊是固定的畫面。
凌雲不戰而逃,倉皇驚恐,拋棄了一切仇恨,大家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平日眼高於頂的武榜第八,居然落荒而逃了,簡直是恥辱。
“不戰而逃,武榜上的人都是這樣嗎?”荒帝笑得很豪邁,可以說肆無忌憚,絲毫不顧忌這裡是武神殿,他看着武神殿的弟子,道:“若都是這副德性,武榜不要也罷。”
武榜不要也罷!
這話說得武榜上的弟子很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凌雲丟臉不要緊,可他連武榜的臉都丟盡了。
“哼!”
突然一道冷哼聲響起,循聲望去,那是一個看起來只有十六七歲的少年,擁有一頭雄獅般的頭髮,爆炸開來,讓其充滿了霸氣
與凌厲,他瞪着荒帝道:“待千門世界的大戰和考覈落下帷幕,我獅嘯天願領教閣下高招。”
“好!”荒帝咧嘴大笑,道:“你要和我一戰,我就奉陪。”
“我也不會欺負你,會自壓境界,與你堂堂正正一戰,武榜上的人絕非凌雲那般貪生怕死,也不是金泰和凌峰那般弱小。”
獅嘯天鏘鏘而言,他要爲武榜正名,他要爲武神殿的榮譽而戰。
這是一個相當自負的少年,武神殿只有少數人知道獅嘯天的來歷與身份,說出來絕對嚇人,他在武榜上排名第三,未曾和排名前兩位戰過,若真正一戰,或許他就不是武榜第三了。
荒帝見他如此自信與自負,倒是有些欣賞這個少年了,渾身散發出無比熾盛的戰意,同階一戰,他不會動用狼牙棒最強威力。
“三師兄一定能打敗大荒少年!”武神殿弟子對獅嘯天有一種沒有理由的信任。
就是一些老輩人物也暗暗點頭,無不看好獅嘯天,他敢與大荒少年同階一戰,大家並不感到意外,似乎還很嚮往他們之間的大戰。
獸獄中!
莊無法冷笑道:“什麼凌家男兒,不過就是自古性命的無用之輩罷了!”
“老傢伙,你是逃是戰?”莊無法逼視着遠方形體枯瘦的老人,道:“不如還是我超度你吧,反正你也沒多少日子可活了。”
莊無法的神覺何其超凡,當然知道眼前的老者生機每時每刻都在流失,要不了多久就會坐化。
“小畜生,老朽死也要拉上你墊背。”李三堂磨牙,其實牙齒幾乎都掉光了,這一刻他的氣勢陡然一變,一股驚悚的殺氣從其乾瘦的身軀中透發出來,凌厲瘮人。
咻!
李三堂出手就是最強殺招,本源骨發光,衝出一副長弓,自主搭箭,拉成滿月,如流光射向莊無法。
這是他的本源鬥術——我本射日!
李三堂別無選擇,先前兩次與莊無法對擊,就傷了身體,到了現在他只希冀能一招之間擊殺莊無法,否則周旋下去,他只能死,畢竟精氣神早就衰竭了。
“哼!”
莊無法冷聲,眼眸如星辰,體內法力涌動,突然之間,他頭頂上方出現一隻潔白如玉的手掌,晶瑩剔透,聖輝瀰漫。
上蒼之手!
莊無法深深明白本源鬥術的強大,他出手就是神奇的上蒼之手,五根手指繚繞符文,潔白的光傾瀉,攜帶着上蒼的威嚴,拍擊下去。
砰!
我本射日,璀璨的劍光陡然崩碎,光雨飛灑,根本不能奈何莊無法。
砰!
又是一聲脆響,上蒼之手碾壓過長空,陡然之間把射日弓抓在手中,稍微用力就崩碎了。
一招!
僅僅一招,莊無法就破開了“我本射日”本源鬥術,上蒼之手發威,重重的拍擊在李三堂的眉心,對方的頭顱連同乾枯的身體爆碎,血霧飛灑,染紅了獸獄。
“可惜,力量把握不準,他的本源骨居然爆碎了!”莊無法齜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