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血,不管是寒冬還是盛夏,不凝不腐。置於木桶內,儲存可達數十年。
割回的板油,一到沙金,立刻用銅鍋熬煮,共得三萬斤無色透亮純淨蛟油。
蛟丹,需要高超工藝配製丹丸,獲取後,越早越好。萬宗門總堂早已派了三名丹藥師在沙金等候,蛟丹一到,三人立刻動工。經三人精心配製,添加了許多上品輔材,共煉製出八百顆丹丸。
安若柳,榮鴻濤各得五十斤蛟血,十斤蛟油,十顆丹丸。
依約,唐以青得一百六十顆丹丸,一根蛟筋。
儲棟樑分得二十斤蛟血,五斤蛟油,五顆丹丸。
胡亮洪分得十斤蛟血,三斤蛟油,二顆丹丸。
儲棟樑的二十斤蛟血送給了胡亮洪。
千山堂其他舵主、頭領、弟子,都有所獲。
一時間,千山堂弟子氣勢大振,紛紛服用進而修煉。
蛟鱗,製作鎧甲。蛟皮,製作上等皮革。這兩類,還需時日精心製作。
忙完這些,已是儲棟樑從六眼山回沙金縣城的第六日。
大雪三日前已停,連續三日天氣晴朗,除了背北處,屋脊、路面、田野上積雪大多化了。
“將軍府”大院安裝了大門,二寸厚木板,蒙着一層銅皮。密密麻麻銅釘釘着,煞是氣派。
儲棟樑原先的家,一樓改成會客廳,二樓爺爺的屋子和書房保持原樣,他自己的臥室裝修一新,添置了時尚傢俱。
嶄新的大牀上,放了一張彈簧牀。
工匠告訴他這是“席夢思”,軟軟的,睡着舒服。
自儲棟樑透露月亮門有蛟龍出現,沙金縣城已不見大小門派弟子蹤影。
江湖上無數眼睛,盯着月亮門。
千山堂槍手隊員已全部撤走,白天總在附近轉悠的和尚也回到廟裡。
孃的,舒坦!
儲棟樑每日晚在屋內修煉心法,再不用擔憂有人想取他性命。
今日一早,到了綠柳旅社,榮舵主叫他進了辦公室。
“棟樑,收到消息,大同山附近一處莊園受到半人獸襲擊。現場除了半人獸一百多具屍體,還發現了數十匹馬。”榮鴻濤說道。
“發現無常府弟子屍體沒有?”儲棟樑問道。
半人獸,是北冥洞府驅使的妖獸,他們的目標是幻晴。
馬隊,曾在去六眼山途中遇到。
“沒有發現無常府弟子屍體,估摸着撤退時已帶走。莊園內有多處血跡,還有一個十多丈寬的大坑,半人獸屍體主要集中在大坑四周。”榮鴻濤見儲棟樑一言就說中,讚許地點了點頭。
“大坑是炸出的?”儲棟樑不由得一驚,即使用月亮石,想要炸出十多丈寬,也要費很多顆。
“炸出的。”榮鴻濤語氣肯定。
“我去‘覃家居’看看覃老闆是否在。”略一思慮,儲棟樑說道。
“坐馬車去。”覃無水是無常府人,榮鴻濤不放心儲棟樑一人前去,忙起身說道。
……
……
“血蝠仙子!”
儲棟樑一步跨進“覃家居”,驚的差點跳起,背脊冒出一陣寒意。
櫃檯內,站在一個女人,正笑盈盈看着他和榮舵主。
正是血蝠仙子令冷玉。
穿着一身裘皮大衣,頭髮盤着,二個金燦燦耳垂微微晃盪。原先的妖豔蕩然無存,一副富貴老闆娘的樣子。
“喲,原來是小哥來了,上次你勸說無水回頭,一直未有機會謝過你。”令冷玉笑意越發濃了。
“姐姐,你好像大變樣了麼,我怎麼心跳得厲害?”儲棟樑嘻嘻一笑。
“是變醜了,還是變漂亮了?”令冷玉突然臉上飄過紅暈。
“姐姐當然是變漂亮了,更有女人味了。”儲棟樑走到櫃檯前低聲說道。
“真會說話,姐請你和這位先生吃大肉面。”說完,令冷玉關照跑趟的上兩大碗大肉面,“大肉雙份。”她又追了一句。
血蝠仙子見過榮鴻濤,知道他是千山堂舵主,一個舵主,她沒放在心上。
儲棟樑四下看了看,覃無水不在店裡。
“姐姐,覃大哥呢?”儲棟樑回身望了眼已落座的榮鴻濤,又輕聲問道。
“他送幻晴和她哥去北地了。”令冷玉淡淡說道。
“沙洞主呢?”儲棟樑忙又問道。
“胖子死了,他和瘦子都傷了,眼下不清楚去了何處。”令冷玉似在說着別人家的事,始終帶着微笑。
“姐,那裡發生什麼事了?”儲棟樑指了指西邊。
“沙飛想捉住幻晴,無水想保住幻晴,結果雙方鬥了起來唄。”令冷玉一笑。
“姐怎麼沒有去?”儲棟樑雙眼盯着令冷玉。
“姐累了,想過幾日尋常百姓日子。”令冷玉指了指了指大堂來來往往客人,滿臉幸福,“守着一個店,還真有點意思。”
“幻晴怎樣?”
“她沒事,她哥受了重傷。小哥,我與你說,不要去招惹幻晴。那姑娘看着單純,心思重的。”令冷玉臉上的笑意收去,極認真地說道。
儲棟樑心中一動,令冷玉這句話看似普通,卻是在發出警告,而且是極嚴重的警告。不過,說道招惹幻晴,還真冤枉了他,對幻晴,他還真沒有這個心思,甚至沒有意想過。
安若柳,唐以青,在他心中不知被蹂躪過多少次了。
而對幻晴,他有種說不出的距離感。
“姐姐,我一直以爲是你要抓幻晴,現在看來不是啊。她一個女孩子,捉了何用?難不成沙洞主要用幻晴要挾無常府府主?”儲棟樑依舊滿臉嬉笑。
“幻府主是能被他人要挾之人麼?”令冷玉嘆息了一聲。
“大肉面兩位……”跑堂的端着木盤,兩大碗熱騰騰大肉面上了桌。
……
……
“儲哥,停車。”毛頭拉着黃包車,滿頭大汗,一臉焦急。
榮鴻濤收住繮繩,馬車停下,儲棟樑跳下車走向毛頭。
“碼頭有事?”儲棟樑知道毛頭跟着胡亮洪,專司跑腿遞消息。
“胡把頭說有急事。”毛頭重重喘了一口氣。
“好,辛苦你了。”儲棟樑摸出一塊光洋塞到毛頭手裡,隨即跳上馬車,轉頭向碼頭駛去。
一到碼頭,胡亮洪並未多說,爬上車廂。
“榮舵主,去曹府。”
儲棟樑心一沉,去曹府,難道丹丹出事了?他回頭看了一眼胡亮洪,嘴巴張了下,又扭頭望着前面。
“啪!”
榮鴻濤馬鞭抽向空中,發出清脆的響聲。
“得額,得額,得額……得得得……”
兩匹高頭大馬加快速度向曹府趕去。
……
……
“今日一早,武寒鬆武長官電話我,83師一個團兵力,今晚就會到達沙金,替換馬場守軍。”等幾人坐下,曹瑞海開門見山說道。
“叔父,突然換守軍,是要打仗?”儲棟樑忙問道。
曹瑞海端起熱茶喝了一口,看了眼儲棟樑,又扭頭望着榮舵主。
“榮舵主,江浙省 長常昊乾公子常尋春是否得罪了千山堂?”曹瑞海問道。
“曹縣長,前些日子在河州,有過小衝突。”榮鴻濤答道。
“小衝突?既然是小衝突,爲何綁了常尋春?”曹瑞海很是不滿。
“常尋春被綁架了?誰幹的?”榮鴻濤一臉詫異。
“哼!武長官收到消息,83師一個團兵力,就是來對付千山堂的,現在放人還來得及。”曹瑞海見榮鴻濤一口否認,不由得加重語氣。
榮鴻濤忙起身施禮:“曹大人,千山堂絕對沒有綁架常尋春。當日只是小衝突,安堂主也賠了不是,送了兩缸好酒與他,雙方客客氣氣分手的。”
“叔父,千山堂確實沒有動常尋春一根汗毛。”儲棟樑也起身說道。
“這就奇怪了?難道是常昊乾找了藉口,替兒子出氣?不可能啊,爲這點小事動了軍隊,可不是鬧着玩的。”曹瑞海忙讓二人坐下。
“叔父,眼下要儘快打聽清楚,常尋春是否被人綁架。”儲棟樑提出了自己看法。
“好,既然不是千山堂做的事,就不用過分擔心,他常昊乾雖是封疆大吏,這裡是蘇江,不是江浙。”曹瑞海頓了頓,“常昊乾大舅子是杜祺祥,掌管蘇、江、徽,三省數十萬大軍。”
原來如此,儲棟樑恍然大悟。當日在武寒鬆那,說是上頭杜長官直接下令,給了豹子頭一個營長乾乾,想不到杜長官竟然是常尋春舅舅。
這小子背後勢力確實驚人。
“曹縣長,證實常尋春是否被人綁架,還得勞煩您。我們先走一步,疏散千山堂弟子。萬一對方不分青紅皁白動起手,也不好辦,先避一避,讓他們一下。”榮鴻濤起身說道。
“好,有了消息我會電話你。”曹瑞海起身相送,“棟樑,你晚一步走,叔父有話與你說。”
送走榮鴻濤與胡亮洪,儲棟樑與曹瑞海又回到書房。
“棟樑,丹丹獲救,叔父還一直未謝過你啊。”
“叔父,此事不用謝。丹丹心結未解,我一定會親手殺了月亮門幾個狗賊。”
“我正是想與你說此事,丹丹是讀過書的人,時間久了,她自然會解開心結。月亮門勢力我也清楚,惹不得,切記,不要再去月亮門了。萬一你出了事,我會內疚一輩子,丹丹也會內疚一輩子。”
儲棟樑起身給曹瑞海續了茶,遞了一支菸給他。
“叔父,你放心,我不會蠻幹的。”
“棟樑,有空去看看丹丹。她雖說不願意見任何人,但我想她還是願意見你的。”
儲棟樑點了點頭,或許曹瑞海說得對,等眼前事情過了,去那處莊園走一趟。
眼下這事看來非常麻煩,對方竟然動用一個團兵力對付千山堂。
常尋春身處六眼鎮,即使有仇家,也不可能知道啊。
況且,他的身邊有一個營兵力,還有那何老闆,功夫深不可測,竟然懂得紫焰掌。
聽榮舵主後來說,對方掌力,勝過梅三遊。
爲何對方一口咬定是千山堂綁架了常尋春?
孃的,事情不對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