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亂槍,衝上山頭的一百多人全都倒地。
有幾個沒被擊中要害,不能動彈的,慘叫着向同伴連聲呼救。能動彈的,正咬牙默不吭聲向邊上爬去。
未抵達山頂的士兵,聽到密集的槍聲,已知不妙,一個個趴在地上緊張注視着頭頂動靜。
“有埋伏!”
一名受傷士兵爬到山頂邊,有氣無力地叫了一聲,身體一歪,滾了下來。
“砰砰!”
兩聲槍響。
“兄弟們,師座有令,擊斃一名匪徒賞大洋一百,擊斃曹彪,賞大洋一萬,跟老子衝啊。”一名軍官短槍向空中連開兩槍,向四周狂吼着。
“殺啊……”
“衝啊……”
一萬大洋,刺激着所有士兵神經。
趴在地上的士兵紛紛躍起,端着槍向山頂撲去。
“砰砰砰砰……”
“噠噠噠,噠噠噠……”
“啊……”
“啊……”
衝上山頂的士兵,第一眼看到的是滿地屍體,第二眼看到的是一面面盾牌後冒出的火光。
他孃的,原來是這樣。
敵人竟然躲在一個個坑洞裡,難怪炸不死。
這些坑洞就是一個個天然的散兵坑,盾牌就是一包包沙袋。
一支菸不到,這輪攻擊就停止了,地上,又多了一百多具屍體。
“長官,子 彈打不透他們的盾牌,兄弟們只有捱打的份。”一名士兵趴在距離山頂一丈不到地方,回身向軍官叫道。
那名軍官沒有做聲,他剛纔也看得清清楚楚。
對方賊猾,躲在坑洞裡又有盾牌擋着子 彈,佔盡地利。
自己人只要衝上去,就是一個個活靶子。
強攻,根本拿不下。
前面士兵攻擊一停,跟在後面的三千盾刀手也只得停下。
……
……
竟然是這樣!
畢濤和萬明誠收到消息,心中一涼。山頂上竟然有那麼多坑洞,敵人往裡面一躲,相互又可支援,還真不好辦。
靠士兵強攻,或許能夠拿下,但代價太大。
畢濤注視着山頭,久久不語。
原本以爲憑優勢兵力,可一舉拿下,現實卻狠狠扇了他一個巴掌。
“萬門主,你也看到了,不是兄弟不肯出力,靠兄弟手下這些人,攻不上去。”
“那……畢司令有何高見?”萬明誠不動聲色問道。
高見?
我呸!
畢濤臉色鐵青,老子打頭陣已經敗了,你他孃的還明知故問。
他勉強壓住怒火,冷冷說道:“兄弟認輸,準備先撤了。哼哼,都成府防務空虛,萬一此刻有人攻城,一旦城丟了,兄弟這顆腦袋可保不住了。”
撤?
萬明誠愣住了,原本以爲眼前這人是個貪財好色的窩囊廢,關鍵時刻竟然毫不猶豫,能屈能伸。
的確,強攻必定死傷慘重。
而且時間拖久了,此地距離無常府只有二十多裡,對方很可能會有救兵到。
他掏出懷錶看了下,已是晚上十點。
曹彪抵達山頭應有二個多小時,此刻,無常府救兵很可能已經在半路上。
“畢司令,錯過此次機會着實可惜。”萬明誠長嘆一聲:“我這些盾刀手訓練還不足,擋不住曹彪的弓弩。”
說完,他瞥了眼站在一邊黑衣人頭領莫舵主。
此次莫舵主率領數百人隨他伏擊曹彪,是梅尊主親自安排。
“萬門主,此事頗難。”莫舵主見萬明誠看他,不由得苦笑一聲。
“莫舵主,你別忘了,月亮門與貴族已坐一條船。”萬明誠見對方不願出手,一開口就叫難,心中不由得一陣不爽。
莫舵主見萬明誠臉色一變,忙走上前一步說道:
“盾刀陣祭起確實能夠擋住子 彈,也能抵擋無常府弩箭攻擊。不過,祭起盾刀陣,依靠的是盾刀手內力和操控盾刀手法。曹彪一府之主,內力定是超過莫某許多,再加上身邊有多名堂主。一旦他們聯手以內力攻擊,我這些兄弟定然承受不住,盾刀陣必定會潰散。”
“難道不能讓盾刀手列隊在前掩護,我的兄弟們在後射擊?”畢濤不明白什麼是盾刀陣,但既然能夠擋子 彈,能夠擋弩箭,一個個拿着向前就行。
“畢司令,盾刀只能護住半個身子,連自己都沒法周全,哪還能掩護你的手下。”方晉鵬忙解釋道:“再說了,弩箭射中盾刀,力道極其強勁,容易改變方向,反而會傷了其他人。
“打仗麼,還怕死幾個人?”畢濤很不滿地說道。
萬明誠無奈地搖了搖頭,原本是伏擊曹彪,後變成追擊曹彪。
現在到好,乾脆成了攻堅戰。
眼前這股府兵配有短槍、盾牌和弓弩,進退迅速,遇數倍於己之敵毫不慌亂。顯然,這些府兵是無常府精銳之士。
一旦下令全線攻擊,能夠速戰速決還好。萬一雙方糾纏,無常府援兵隨時會到。到那時,一切就難說了。
再有了,即使攻上山頭,曹彪豈會束手就擒?
他一旦逃了,就是殺光山上府兵也毫無意義。
“畢司令,山頭一時難以攻下,曹彪老巢就在附近,還是按照你的意思辦,撤!”權衡利弊得失,萬明誠終於下了決心。
……
……
月圓之夜,星空晴朗。
距離惡鳳寨東邊二里多地,有一處坡地,長滿了茶樹。
坡地最高處,萬宗門一干人騎在馬上,正在觀戰。
無常府,月亮門,妖族黑衣人。
三大秘密江湖勢力撞到一起,實屬罕見。
捱了鋪天蓋地一陣炮擊後,曹彪竟然能夠反擊,二次殺退攻上去的敵軍,令所有人大爲意外。
月光下,視線雖然不算差,但距離戰場畢竟有一段距離,大部分人只能瞧個大概。
儲棟樑臨時充當實時解說,衆人默不作聲聽着。
“咦,萬明誠帶人撤了。”
“呵呵,此人倒也能夠當機立斷。”榮鴻濤放下望遠鏡笑道:“無常府就在前面不遠的九峰山下,曹府主的援兵想必就快到了。”
“好,我們暫避下。”大宗主對左右人說道。
在密集炮火轟炸下,無常府府兵爲何傷亡不大,引起大宗主極大興趣。
萬明誠和畢濤人馬回撤前往都成府,這片茶園就在大路附近,萬宗門十多人人少勢單,不得不暫避其鋒芒。
十多人騎馬沿着一條小道向南七、八里地,到一個破廟內歇息到凌晨。
等到了惡鳳寨山頭,上下已是空無一人。
雙方陣亡者,也都被擡走。
山頭邊,坑洞裡一灘灘血跡,見證了剛纔一場惡戰。
原來如此!
衆人見到坑洞,瞬間明白了,看來曹彪早清楚此處地形對他有利。
大宗主拿起一塊石頭仔細看着,又放在鼻子邊聞了聞。
“棟樑,都說你嗅覺異於常人,來,聞一聞。”大宗主把手中石頭遞給儲棟樑。
儲棟樑接過,好奇地看了一眼,見上面除了許多細密的小孔外,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大宗主,好像有股酸味。”他說道。
“嗯,你果然能聞得出。不錯,如果把石頭放在水裡煮沸,會有酸味冒出。”
“師父,難道這些石頭有特別之處?”安若柳從地上拿起一塊,聞了聞,不過,她沒有聞到任何氣味。
“這種石頭稱爲蛋石,原本只有最上面一層。每過一年,能在下方孵化出第二層。我在荒漠裡曾經見過一個有半畝地大小,下面也不知有多少層了。”
“那最上面一層蛋石又是從哪裡來的?”
“有傳言說蛋石是極毒之物糞便所化,但凡有蛋石的地方,必定有極毒之物出沒。”
嚯!儲棟樑手一抖,連忙扔了手中石頭。
他最怕毒物,聽大宗主這麼一說,渾身上下起了一層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