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艘鐵甲船,各有兩頭畢方獸拖着。
儲棟樑曾在都成無常府洞窟中收服了兩頭畢方獸,拖着肥木大船在水裡行進輕鬆自如。
眼前的六頭畢方獸,大的足有二十丈,小點的也有十七、八丈,個頭明顯比無常府那見到的大一截。
頭部金色的獸角錚亮錚亮,隱隱閃爍着一圈藍色光芒。
距離碼頭五十丈左右,畢方獸向左拐去。鐵甲船船頭調轉方向,整艘船橫着向碼頭靠來。
對着碼頭一側的船幫上,立着數十船員,手中拽着長繩,繩上吊着半人高的麻球。
首舷和尾舷處兩個麻球,更有一人多高,三個人拽着。
鐵甲船快速向岸邊靠近,距離只有十丈不到。
“放!”一名十長吼道。
船員手中長繩一下鬆開,麻球落下,吊在船舷一側護住鐵甲。
“嘭!”
一聲沉悶的碰撞聲中,鐵甲船穩穩停靠在碼頭邊。
船一靠岸,立刻有多名船員拖過纜繩下了船,扣在岸邊合抱粗的纜柱上。
好快!從畢方獸躍出水面,到鐵甲船靠岸,只有短短几分鐘。
廣能暗自讚歎,妖族果然訓練有素。這股勢力,又兼財力物力雄厚,實在不可小覷。想要在日後的爭鬥中,人族能夠取得勝利,絕非易事。
儲棟樑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這麼大的鐵甲船竟然藏在水底,想要找到,簡直比登天還難。
戰勝妖族的雄心壯志,在儲棟樑心中,一下蕩然無存。
媽的,真正鬥起來,能夠自保就算阿彌陀佛了。
“哥。”他哭喪着臉對廣能說道:“我頭疼。”
“兄弟,等上了船,我們好好歇歇,就不頭疼了。遇事不急,懂了麼?”廣能知道儲棟樑心思,忙安慰道。
“兄弟,別急,等上了船,我找常百長討點治頭疼的藥與你。嘿嘿,浩海里別的不多,能治病的草藥遍地都是。”花公子回頭對儲棟樑說道。
儲棟樑暗自苦笑一聲,他是見了鐵甲船才頭疼的。
“謝謝花哥,到時候你帶我們一起去見見常百長,也讓我們長長見識。”
“行,沒問題。”
鐵甲船停靠碼頭,數根鐵製跳板抽出,搭在岸上。
黑衣士兵沿着跳板紛紛向船上走去。
廣能眼珠子骨碌碌轉着,船舷,船幫,艙口,甲板,一一掃過。
船身,長約三十多丈,通體漆黑。
滑落在船舷兩側的“罩子”與船體鐵甲似有不同,顏色黑中泛金,貌似玄鐵打造。
不過,玄鐵之物,想要看到金色光芒,必須貼近側面觀看。
“罩子”卻並非如此,人站着,距離十多丈就能察覺到透着金色。
廣能從未看到過這等鐵器。
上了船,有艙口向下。
除了表面一層,底下還有兩層。
艙內,一排排鐵製座椅密集排列,座椅上,綁有皮帶。
花公子領着兩人在艙口附近鐵椅坐下,拉過皮帶扣緊身體。
儲棟樑和廣能坐下照樣子扣好,一時不知爲何還要扣着皮帶。
“兄弟,頭還疼嗎?”花公子滿臉的關心。
“還痛,可以去百長大人那取藥了嗎?”
“待會,等船走穩了,我們再去。”
“嘟嘟嘟……”
一陣急促的警報聲傳來,船倉內,一下安靜下來。
“嘎吱嘎吱……吱吱……”
頭頂,傳來金屬的摩擦聲。
艙口一下沒了亮光透入,艙內一片漆黑。
“哐當……”
一聲響亮的撞擊聲後,鐵甲船晃動起來。
所有的人,後背不由自主貼緊了鐵椅。
儲棟樑和廣能清楚,是因爲船突然提速,身體後仰造成。
“嘟嘟嘟……”
剛過一會,警報聲又響起。
黑暗之中,儲棟樑發現花公子雙手緊緊抓緊了鐵椅前橫着的鐵欄杆。他忙拉過廣能的手,放到鐵欄杆上。
身體,突然前傾,皮帶一下繃緊。
“他孃的,每次老子都不舒服。”花公子低聲罵了一句。
鐵甲船要沉入水底!儲棟樑猛然醒悟過來。
尼瑪,竟然是在水底航行。
原本還指望沿途看到四周島嶼,或許碰巧能看到那座石像島。這下,徹底沒有希望。
船身,漸漸平緩。
“咚咚咚咚……”
一個男子打着手電從艙口走進來。
他的手中,拎着一盞銅燈。
走進艙內,男子掛起銅燈點着。整個船倉,頓時亮堂起來。
“呵呵,兄弟,我們去找下常百長。”花公子解開捆綁身體的皮帶,伸了一個懶腰:“對了,兄弟,你叫啥?”
……
……
儲棟樑和廣能跟着花公子上到鐵甲船一層。
船員,大多在鐵甲船一層各自做着手頭事情。
見三人出了船倉,一名十長走了過來。
“呵呵,我說是誰這麼大膽,竟然出了船倉,原來是花公子啊。”
“十長,常百長可在船長室?”花公子摸出煙,抽出一根遞了過去。
“呵呵,老刀牌啊,還是上戰場好,能弄到戰利品。”十長把煙夾在耳朵邊:“百長大人在的。”
“都是兄弟們拿命拼的。”花公子昂起頭,得意地一笑。
一層,是整艘鐵甲船的核心層。
控制船舷兩側“罩子”的機械安裝在正中央,齒輪、鏈條密佈。
“罩子”由多塊鐵板拼接而成。
廣能仰頭盯着“罩子”頂部看了幾眼,半弧形鐵罩合併,幾乎看不出中間的縫隙。
“罩子”外面,就是浩海,此刻,鐵甲船潛入有多深,廣能一點也判斷不出。
而兩塊弧形鐵板合攏,一滴水都漏不進船倉,他們又是如何做到的?
廣能完全看不明白。
妖族打造鐵甲船精湛的工藝,令他讚歎不已。
花公子領着兩人走到舷首,他在一間艙室門前停住。
“常百長,我是老花,你在嗎?”他低聲朝艙室叫道。
艙室門打開,走出一名一頭短髮,皮膚雪白,二十多歲年輕女子。
“老花,剛見着你上船了,怎麼纔到我這裡來?”
“嘿嘿,常百長,我和兩個弟兄在一起,等船走穩了再來。這不,我兄弟頭疼病犯了,找你討點藥。”
嚯,儲棟樑和廣能都是一愣。
常百長竟然是個年輕貌美的女子。
“百長大人好,給你添麻煩了。”儲棟樑忙上前抱拳彎腰見過。
“是老花的兄弟,就是自家人。”年輕女子看了眼儲棟樑,眼中透着疑惑:“看你氣度不凡,怎麼會在這裡?”
儲棟樑心中咯噔一下,眼前這個女人好厲害。只是初次見面,就看出了他不同於普通士兵。
“常百長,我和兄弟當兵是討口飯吃,哪敢奢談氣度二字。”廣能呵呵一樂,想替儲棟樑遮掩過去。
“我看着你們不像是討口飯吃的。”女子莞爾一笑:“都是自家兄弟,即使有來歷,我也不會多嘴的。”
“常百長,老花就是佩服你眼睛毒辣,一看就準。”花公子見常百長認可他帶的倆人,心中大喜,低聲說道:“剛在島上,周扒皮敲詐我兄弟,你猜怎麼來着?”
“難不成還有周扒皮敲詐不到的?”年輕女子聽到周扒皮三字,臉上閃過一絲冷意。
“何止!”花公子更加得意了:“周扒皮死了!”
“什麼,他死了,真的死了?”年輕女子聲音陡然高了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