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大尊主，屋內沒有人，也未發現屍體。”
大火撲滅，數名家丁提溜着玄鐵棍進屋搜查，很快，有人到常大尊主前報告。
常大尊主下巴下鬍鬚抖動了下，臉色越發陰沉，背在身後的雙手鬆開握成雙拳。
“爹，看來是有人故意縱火。”常金上前說道。
“哈哈哈……”常大尊主緊皺的眉頭突然一鬆，並未理睬常金所說，扭頭衝着林子說道：“兩位，你們是誤會本尊了。”
“爹，儲棟樑在林子裡？”常玉臉色一喜。
“玉兒，是不是爹不在家的時候，你們招待不週？”
“沒有啊，爹，晚上吃飯時儲棟樑和廣能師父還開開心心誇我們釀的酒好呢。”
“哼，那定是儲公子和師父有所要求你們沒有答應。”
“爹，他們沒有提出任何要求，再說了，他們兩位已是我常府貴客，即使需要什麼，我們也一定儘量滿足。”常金大聲說道。
“那就奇怪了，常府沒有對不起他們，他們爲何不辭而別？”
林子距離起火的屋子不到百丈，常大尊主說話聲音又高，儲棟樑聽得清清楚楚。
“和尚，我們是不是誤會他們了？”儲棟樑把聽到的低聲說與廣能聽。
“別急，指派暗樁監視，總是心裡有鬼才這般做。”
起火的屋旁，常玉已經不耐煩，鑽進燒燬的屋子裡上上下下親自查看一番，一臉菸灰跑了出了。
“儲棟樑，你聽着，本姑娘帶你來常府，不會害你，趕緊給我滾出來。”
這聲，明顯帶着內力，連廣能也聽得清清楚楚。
“這妮子是不是看上你了？像個母貓叫 春。”廣能低聲嬉笑道。
“誒誒……人妖殊途。”
儲棟樑一陣尷尬，這兩日，常玉看他的眼神溫柔之極，他自然懂得其中含義。要是放在兩年前，這麼漂亮的女人，哪裡還等對方暗示，自己早就猴急猴急撲上去了。
此刻，身在浩海深處，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隨時有性命之憂，哪裡還敢偷腥。
“棟樑，此女或可一用。”
“怎用？”
“女人一旦對男人動了真情，就會變傻。”
“嘖嘖，和尚，這是出家人說得話？”
“她有鐵甲船，可以助你前往石像島。”
兩人正低聲說着，起火屋子邊有了動靜。
幾撥人分不同方向，在大院內搜索。
一撥人向林子走來。
爲首的，是常金、常才兄弟倆。
儲棟樑注意到，常玉依舊在起火屋子邊徘徊。
數十人在林子邊停住。
“儲兄弟，廣能師父，是不是大家有誤會？”常金衝着林子喊道。
“棟樑兄弟，我是二哥，父親剛從上尊府回來，有事與你商量。”
林子不大，四、五畝地，兩人聲音洪亮，如果林子內有人，定然聽得到他們聲音。
側耳聽了片刻，林子裡沒有任何迴音。
“兄弟們，進去看看，遇到兩位貴客，不得動手。”常金高聲說道。
數十家丁，身背弓弩，提溜着玄鐵棍摸進林子。
儲棟樑和廣能待的大樹，就在林子邊，林下動靜看得真切。
常金左手握着鐵棍，右手摸在外衣口袋內，不知抓着什麼。
常才背後，多了一把勁弩。
一片樹葉晃悠悠飄落，在常才眼前劃過。
他彎腰撿起樹葉，放在鼻子邊聞了聞，擡頭看着上方，滿眼疑惑。
儲棟樑心中一驚，心砰砰直跳，差點想往後挪閃。
他身下，就是幾根折斷的樹枝，根本沒法遮蔽兩人身影。
廣能盤腿坐着一動不動默默注視着下方。
常才擡頭望了片刻，又盯着林子內。
一支香功夫，進入林子的家丁陸續走出。
“報公子，林子裡沒有人。”一頭領模樣的家丁走上前向常金報告。
“賊怪了，院牆上有機關，他們也沒法子翻過去啊。”常金自言自語道。
尼瑪的，難怪盯着院內搜，儲棟樑朝院牆看了一眼。
院牆高約二丈多，除了比尋常院牆厚實之外，並未發現特別之處。
“大哥，此事棘手了。父親已到上尊那說過儲棟樑在府上，到時候交不出人，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哼！”常金一聲冷哼：“當日我建議父親立刻擒住兩人，父親卻擔憂一時拿不住。這下可好，他們還是跑了。”
“那和尚內力不比大哥差，儲棟樑又有無常令牌，父親大人這樣安排，也是爲不出意外。”
樹上躲着的廣能本閉着眼，聽到常才的話，猛然睜開。
兩日前與常金一戰，難道對方未盡全力？
常才的語氣，不像是吹捧自己大哥。
“廣能當時只使了五、六成內力，我倒是不懼他。儲棟樑那小子神出鬼沒，竟然能躲過梅家幾次擊殺，聽說梅大尊主改了策略，有意拉攏他。”
“大哥，梅家實力已在常家之上，再拉攏了持有無常令牌的儲棟樑，一旦此消彼長，那我常家豈不是又落了不少？”
“哼，不見得，等滅了周家，常家再與梅家一決雌雄。”
常金、常纔在樹下嘀咕一會，帶着家丁離開向院牆邊搜去。
……
……
儲棟樑看了看手錶，已是凌晨二點多。
常府家丁，也已停止搜索。
“睡吧，明日再說。”廣能打了一個哈欠，
“別，我們還是趕緊離開。”儲棟樑伸手摘了一個果子大口吃着。
“怎麼走？”廣能也摘了一個果子啃着，一邊啃一邊對儲棟樑說道：“你沒聽到說院牆上有機關？”
“嘿嘿，我看院牆不高，跳過去就是。”
儲棟樑的意思很明白，院牆上有機關，不觸碰到院牆不就沒事了嗎。
“他們能在院內搜，說明常府對他們的機關，很是自信。”
“那我去試試。”
“算了，出去也在灣岱島，反而不如這裡安全。”
“好吧，至少這裡吃喝不愁。”儲棟樑又摘了一個果子。
……
……
“嗚……嗚嗚……”
“嗚……嗚嗚……”
“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
陣陣號角之聲，伴隨着低沉的鼓聲，從遠處傳來。
“噹噹噹……”
“噹噹噹……”
常府，突然傳來密集的銅鑼聲。
“五……五級警報！妖獸來襲！五級警報！妖……妖獸來襲！”
有人邊敲鑼邊喊，聲音顫抖，透着極度恐懼。
儲棟樑和廣能睜開眼，一骨碌坐起。
五級警報，是最高等級警報。
他倆聽常才說過，浩海之中，大大小小妖獸無數。一般妖獸襲來，是不會報警的。
只有能夠威脅到灣岱島居民安全的妖獸出現，纔會報警。
警報級別，從一級到五級。
一級妖獸警報，居民生活照舊，有蟒怒族士兵對付。
二級妖獸警報，小孩老人躲避，士兵和各族府兵警戒應對。
三級妖獸警報，居民全部躲避，士兵、府兵、各府家丁全力應對。
四級妖獸警報，居民全部就近躲避到地下深處洞窟之內，各府獵殺妖獸的精英團隊以最快速度向出現妖獸的地方集結。
五級妖獸警報，各府大尊主親自帶隊迎戰。
其中一級、二級警報，每年都有二、三十次，對島上居民沒有實質性威脅。一般是水中怪物在岸邊折騰，射殺數十隻後，都會退去。
三級警報，大部分是空中妖禽，有巨弩射殺，大多數時候能及時驅趕走。偶有突破巨弩的妖禽飛到島內，只要居民躲在屋內，很少會出事。
一年之中也並非一定遇到。大概三、五年出現一次。
四級警報，灣岱島已有十多年未遇到。
五級妖獸襲擊警報，百年內未出現過。
蟒怒族，有專司探查妖獸動向的堂口，警戒最遠處距離灣岱島有二百多裡。
這些人，祖祖輩輩都是幹這行，能通過蛛絲馬跡辨別妖獸動靜。
他們有權根據自己的判斷，發佈不同級別的警報。
警報一旦發佈，蟒怒族人必須根據級別做出不同反應。
五級警報，是何等妖獸來襲，在島上的蟒怒族人包括七大家族的人，也不是十分清楚。
畢竟，百年未遇，以前的都是傳說。
“集合……”
“集合……”
常府內，亂中有序，女人、孩子、上了年紀的男男女女，上了一架架馬車，向門外奔馳而去。
常大尊主，提着一柄長斧站在院內。
在他身後，常金、常才、常玉一個個神色凝重。
尼瑪，怎麼這麼巧。
儲棟樑苦着臉望着廣能：“和尚，五級警報可是百年未遇，不會是耍我們，誘騙我們現身的吧？”
廣能搖了搖頭：“從他們反應看，不像。警報響起，不代表妖獸就到，我們暫且不動。”
常才曾說過，預警時間有長有短，長的，甚至到達一天，短的，只有個把小時。
那麼，最短也有一個小時準備。
以不變應萬變，是當下最好的辦法。